被李初四和他的土豆這麼一鬧,田蜜乾脆在小醉月吃過了午飯才動身去錢莊。這回葉承鈞沒有同行,他着急將李初四的土豆抓在手裡,租了幾輛牛車,親自跟車到城外的李家莊將土豆都拉回來,存放在專門騰出來的倉庫裡。
接下來葉承鈞會很忙,要管理小醉月,要教導徒弟,還要四處尋找購買田莊。田蜜不好每天都出府,而且女子不宜爲生意故經常拋頭露面,所以購買田莊、土豆種植這兩項差事只能交給葉承鈞來辦。
每次看到葉承鈞忙得團團轉,卻沒有人可以爲他分憂,田蜜就止不住要看阿呆。若是小傻子不傻了,能幫着做點事,該多好……
在帝都住了兩年有餘,田蜜等人對幾條主要街道都爛熟於心,一些民生鋪子也知道方向,大燕國唯一的錢莊,也是跑過幾次換銀票了,所以阿呆很快便將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錢莊的大紅門前。
田蜜壓了壓帷帽,扶着葉兒的手臂下了車,看了看幡上那枚繡工精湛的銅板,面無表情地走進了錢莊。唔,有帷帽擋着,其實別人是看不清她的表情的,只是她對錢計沒啥好感,自是沒啥好笑容了。
“客官來啦,裡面請!”
高*?高的櫃檯前,一位小夥計看到田蜜主僕三人進來,頓時眼睛一亮,熱情地迎了上來。他認得這位小.姐,一年當中有那麼幾回要拿許多小面額銀票來換大的,人也大方,賞錢給的也多。
而且小夥計還知道這位小.姐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所以現在一見這小.姐又來了,小夥計自是熟門熟路地將她引進了雅間,奉了茶水,垂手聽候吩咐。
摘了帷帽,抿了口茶,溫度剛好入喉,田蜜滿意地放下茶杯,笑道:“夥計,我想問你個事兒。”
“您說!”小.姐很美,不過小夥計從不敢放肆多瞧,依舊半低着頭。帝都是什麼地方?天上掉下一個銅板來都能砸到個官兒,這位小.姐錢多貌美氣度不凡,要說沒有後臺才叫怪!在帝都做夥計,就得學會小心謹慎。
“嗯,聽說你們錢莊有秘盒租賃,你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哦,是這樣,咱們錢莊是有秘盒出租,租金可以按年算,也可以按月算,還可以按天算!只要交夠租金,簽了契約,咱們就保證您的東西在保期內紋絲不動!”
“不需要保人?”
“不需要,一切以秘匙爲準,只要帶來秘盒的秘匙,就能取到秘盒。”
見田蜜表情有些不好,小夥計心知小.姐和其他客人一樣擔心物品被冒領,便又補充道:“以秘匙爲取物條件,是因爲有些客人因爲各種原因無法本人親自前來……咳,比如說人老去了,或者遭遇意外……”
“哦,是這樣。”不知怎麼,田蜜突然就想起了自家的胖爹爹了,心想這倒是個挺貼心的設定,先人意外走了,來不及取出財物交予後人,不過有秘匙爲憑,也不用擔心錢莊把東西吞了。
“那費用怎麼算,一個人可以租賃多少個秘盒?”田蜜決定租一個來放銀票了,讓錢莊保管需要保管費,還不如租一個盒子來存放東西,可以隨時來存取,還不用排隊等候。
“您想租多少個都可以,咱們錢莊的規矩是先交租金再給秘盒。”小夥計嘴角揚了起來,拉到這個大客戶,一筆豐厚的提成分潤跑不掉了。
先交租金再給秘盒,就不怕有人惡意使壞了,這錢莊的老闆倒是不笨嘛。如果錢莊也有異地存取業務,那就更完美了。
沒想到,田蜜試探性這麼一問,小夥計微黑的小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姐有所不知,咱們錢莊遍佈大燕各州縣,凡是有錢莊的地方,就能憑秘匙存取物件,當然,您得支付異地搬運費用。”
嘶!這錢莊還有如此強大的功能,簡直和後世的郵局差不多了嘛,既可以寄物也可以寄錢?
田蜜覺得今天錢莊之行真是受教匪淺,大嘆長見識之餘,當即做出決定,“夥計,給我來一個”
小夥計有種撓頭的衝.動。給我來一個,您當那秘盒是田氏包子哪。
夥計又是高興又是糾結地跑出去找來了小管事,租賃秘盒算是筆大業務,不是他這個小夥計能主持的了。
小管事跟田蜜說明秘盒租賃規則,分以天計、以月計、以年計,價錢也各有不同,以年計的最划算,每年租金一百二十兩,先交錢再給盒。盒子也有大小之分,小的便宜,大的貴。
田蜜當場拍板要租一年的中型盒。貴是貴一點,不過她打算把自己的那些契約都拿過來存放,徹底解放葉承鈞,別讓他再死守小醉月了。
小管事高高興興地拿來契約和一隻巴掌大的小錦盒,田蜜一看,有點傻眼了。契約她懂看,可錦盒裡的玉佩是怎麼回事呀?
“小.姐,這玉佩就是開啓秘盒的鑰匙,一隻秘盒只配一把鑰匙,若不幸遺失,需要當地衙門開具個人戶籍證明方可申請開盒,並要有保人在場。所以小.姐,請細心保管……呃,這是……”
小管事是個二十多的小年輕,有點不夠穩重,一看田蜜從脖子裡扯出另一塊相似的玉佩,當場就變了臉色,以爲田蜜是在拿他開玩笑呢,難掩怒色道:“您這都有一隻秘盒了,還扮不懂行,玩兒咱們這些小人呢!”
田蜜那個冤哪,撅着小嘴回道:“我真是今天第一次聽說錢莊有秘盒服務。而您認爲是秘盒鑰匙的這塊玉佩,是我爹臨死之前給我的,我壓根不知道它是個鑰匙好不!”
“呃,您父親去世給您的?”小管事和小夥計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情和了然,這種情況太多了,兩人都見過。
“嗯,我爹嚥氣之前塞我手裡的,我一直以爲是什麼傳家之寶呢,哪想到它是個鑰匙呀。”田蜜將玉佩翻來覆去看了一回,真不知道小管事是怎麼一眼就認出它的。
“小.姐,請聽小的給您解釋。”小管事拉上窗簾遮住陽光,用火摺子點燃案上的蠟燭,拿起錦盒中的玉佩對準了燭光。
奇蹟出現了,光線穿過玉佩之後,在案上投下龍城二字,字下還有一排細小的數字,證明這枚鑰匙以及它所屬匹配的秘盒隸屬龍城錢莊,小字應該是標明庫存地點之類的了。
“鬼斧神工,真是鬼斧神工啊。”田蜜看着這神奇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好半晌纔回魂,讚歎着遞過田爹爹給她的那枚鑰匙,“麻煩幫我看看這個,我想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
小管事接過因長期佩戴而溫暖潤澤的玉佩,耳根子有些發紅,葉兒不滿地咳嗽一聲,他才斂了斂心神,將玉佩放到了燭光下,投出牡丹二字和一排極小的數字。
“小.姐,這枚鑰匙隸屬牡丹錢莊九號至尊庫,存期最低二十年最高五十年。”小管事好奇地看了看田蜜,問道,“小.姐祖籍是牡丹城?那可是大燕國最美麗的地方。”
田蜜面無表情,顧左右而言他:“能不能幫我把秘盒運到龍城來?剛纔這位夥計說可以異地存取的。”
“可以!有兩種收費價格,您是想要快一點的,還是想要普通速度?”
竟然還有快遞和平郵之分?
田蜜抿了抿嘴脣,“快的,越快越好!我想知道我爹都給我留了些什麼,運費不是問題!”
“承惠三百兩銀,五天之後您就能看到秘盒。”
小管事記下玉佩上的數字,收了田蜜的銀票,立刻開具兩份契約,與田蜜都按了手印,各自收好一份,想了想又問:“您還要這隻龍城秘盒嗎?”56書庫不跳字。
“要,當然要,牡丹城那邊還不知怎麼樣呢,我現在就要用秘盒,簽約吧,存期一年。”
拿好兩份契約,小管事請田蜜移步,穿過幾道長長的陰陰涼涼的走廊,走進另一間雅間。這裡擺設更加奢華,桌椅板凳都是有了年頭的老物件,還擺了一盤開得正豔的小海棠,但那股子陰森味道是除之不盡的,應該是倉庫重地,人氣不足的緣故。
小管事請田蜜稍坐,他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時身後跟了兩名彪形大漢,擡着一隻三尺高四尺長的黑色大盒子,非鐵非銅,不知是什麼金屬所造。
葉兒和阿呆一直跟在田蜜身後,這是葉承鈞之前交待的,一步也不能離開小.姐,他倆是堅決照辦的。如今見這兩個大漢高大彪悍、面目猙獰,葉兒不由得貼近了小.姐,警惕地盯着大漢。她卻沒想過若是人家突然發難,自己這個弱女子能不能擋住人家的一擊。
葉兒想給阿呆一個提醒的眼神,沒想到那傻小子正好奇地趴在海棠盆景上,用鼻子去嗅那花香,玩得沒心沒肺的。葉兒氣極,怒其不爭,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將他拖到了小.姐身後,示意他站好不要亂動。
秘盒比較沉,放到桌上時,桌面微微地震動,隨即兩個大漢禮貌地朝田蜜彎腰行禮,退出了房間,小管事示範了開啓方法,說聲小.姐請自便,也走了。
田蜜把玉佩放在秘盒上的圓形機關中,開開關關地玩了一陣,就示意身後的兩隻出去,“到外面候着去!”
秘盒秘盒,存些什麼當然是秘密,只能自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