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南君墨呢?對於南君墨,她要下怎麼樣的定義?她該把這個男人當成什麼來看待?
南君墨,在她的心幾乎封閉的時候闖了進來,自那之後,就在她的生命裡刻下了南君墨三個字,現在不管是用什麼方式,竟然都抹不掉由這個男人所帶來的回憶了。
只是這個她愛得最深的男人,卻也將她傷得最深,曾經所做的美夢,也是被這個男人親手打破,而碎得連渣都不剩。
可是她的心裡還是會痛,每當提及這個男人的時候。
有的時候,她也覺得挺賤的,都被人那樣傷害了,怎麼還是不肯死心?而且,在她懷孕,在她身處險境,在她失去孩子的時候,不管是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居然都不曾露面。
人家都已經這樣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她究竟還在留戀什麼?
顧習暮看了眼腕上的時間然後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天涼了,這墓園裡風又大,走吧,我送你回去。”
但是蕭淺宜卻搖了搖頭:“我還想要跟爸爸多說幾句話。你先回去吧。”
“可是……”想起上次蕭淺宜被範文嵐的人直接帶走的事情,顧習暮仍然覺得心有餘悸,所以便有點不放心。
而蕭淺宜也是一眼就看出了顧習暮的顧慮,於是她便說道:“你看到了嗎?那邊還守着兩個人呢,那是申以安派來負責我的安危的人,所以不會讓我出事的,你就安心回去陪慕思衍吧。”
“瞧你說的,怎麼好像我這個哥哥有點見色忘妹了?”顧習暮不禁爲自己打抱不平道。
而蕭淺宜則是推着顧習暮:“行了,走吧。”
“行,自己小心點。這幾天我就準備搬回蕭家去陪你,雖然你沒過多久也就要出嫁了。”顧習暮打趣道。
而蕭淺宜則有點嬌羞地橫了他一眼:“就知道開我玩笑……”
顧習暮笑了笑,然後便離開了。
而顧習暮離開沒多久,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
蕭淺宜還以爲是放心不下自己而去而復返的顧習暮,於是就說道:“你說你,怎麼又……”
而當她站起身看見南君墨的時候,她卻是頓時愣住了。
當她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只覺得時間都彷彿停止了流轉,她就那樣看着他的雙眸,而他也是一句話都沒說。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便有點冷漠地說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突然覺得自己死不足惜。”南君墨這兩天的心裡難受極了,他也許該來給蕭建業賠罪,但是賠罪有什麼用?那些不幸都已經發生了。
當初蕭建業就說過,那些事情,他沒做過。
但是那個時候的南君墨卻聽信了言天啓的挑撥,真的以爲父親的車禍是蕭建業一手造成的。他只要肯相信蕭建業的爲人一點點,那些不幸,都不至於發生。
那麼可能也不會有後來的這些悲劇。
“一直高高在上,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南總,也會有覺得自己死不足惜的時候嗎?”蕭淺宜別過臉去,頗爲冷漠。
而她的心裡更快難受的其實是,她的孩子沒了,她與他的孩子沒了,可是卻得不到南君墨半句的安慰。
對他來說,這個孩子可能根本就不算什麼,但是她卻將這個孩子看得很重,即便是要揹負着別人異樣的目光,她都打算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的。
可是對她來說那樣重要的孩子,對南君墨來說,就沒有同等的意義了。
南君墨徐徐地走到蕭建業的墓碑前:“當年的事情,是我錯了。我至今才知道,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言天啓一手所爲,與你父親,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個消息讓南君墨失眠了兩天,直到此刻,他還是有點沒法接受這個殘忍的消息。
他相信了那麼多年的養父,他一直心存感恩之情的養父,其實才是將他的父親害死的罪魁禍首。這樣可笑的真相,真的讓他陷入了無措之中。
他從來都不會這樣,一點主意都沒有,像個沒有了思考能力的人一般。
但也是這樣,所以他的心裡特別恨,特別恨言天啓的自私和算計。
蕭淺宜是有點驚訝的,他知道了?他從哪裡知道的真相?
蕭淺宜自然是深信自己的父親不是那樣狠毒的人,會設計去害死當年的友人。但是南君墨卻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所以能夠讓南君墨幡然醒悟,恐怕是他真的聽到了當年的真相。
“淺宜,我想這可能也是命運對我的懲罰吧?如果我能夠多相信你幾分,多相信你父親幾分,我就不會失去你,也不會失去你肚子裡的孩子。”南君墨這個時候才提到了孩子的事情。
蕭淺宜的心裡一陣顫痛,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只是當南君墨還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申以安卻出現了,從不遠處徐徐走來的申以安開口說道:“好巧啊,南總也在這裡,這個時候不去收拾言家的爛攤子,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到處亂跑?”
申以安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的狠光,看來是他疏忽大意了。
現在可是節骨眼上,眼看着他與蕭淺宜的婚期將近,而且南君墨跟言凌恐怕是一定要離婚的,畢竟言凌已經死了。
所以爲了穩妥起見,他一定不能再讓蕭淺宜見南君墨了,誰知道以後會惹出怎樣的麻煩來呢?
也不是他不相信蕭淺宜對他的感情,但萬事都還是得給小心一點。
萬一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
南君墨的心下未免有幾分的失落,終究有很多話,他還是沒有辦法親自對蕭淺宜說出口了。
“南總,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申以安依依不饒地看着南君墨,而眼中的那抹寒光分明就是在警告南君墨。
申以安順勢攬過蕭淺宜的肩膀,彷彿是爲了宣告他對蕭淺宜的主權。
而這份主權,是不容許別人來侵犯的。
南君墨怎麼會不懂申以安此刻的意思,只是他沒有權利去計較罷了:“我只是來看看蕭叔叔,沒想到卻巧遇了淺宜。”
“是巧遇還有特意安排,我想只有南總自己心裡最清楚了。”申以安話裡有話地說道,雖然面上友好,但是眼神來往之間卻都透露着幾分的殺氣。
蕭淺宜站在申以安的身側,她只覺得南君墨還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但是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而這也許是婚前,南君墨最後一次見到她了。
看見今天這樣一幕,想必申以安以後會讓身邊的人小心着點南君墨的。
這樣也好,就讓她好好地靜下心來去當申以安的新娘吧。
人的心不要太大,裝得下一個人就好了。多了,對你,對身邊的人都是無益的。
南君墨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蕭淺宜,然後就離開了。
等到南君墨走遠之後,申以安才徐徐地轉過身來看向蕭淺宜:“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只是有點意外,他會來看我父親。”蕭淺宜並沒有將南君墨已經知道當年真相的事情告訴給申以安。
申以安最近變得有點多疑,而她不想申以安再因爲這件事情而產生疑慮,所以就選擇瞞下了。
“能不能別再見這個男人了?”申以安頗爲緊張地拉過蕭淺宜的手,然後這樣問道。
這真是一個讓人騎虎難下的問題,她回答說可以,但是後來要是再被他撞見自己與南君墨見面了,可能就得在申以安的心裡留下一點猜疑了。但是她卻又不能說做不到,因爲這樣的話,只會讓申以安的心裡不好受。
這真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於是她便也只能笑了笑然後說道:“你在瞎想什麼呢?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愛亂想了。”
“不是亂想,是怕失去。”申以安的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婚期越近,他越是覺得心下不安。
但是如果這個女人是你費盡心力都留不住的,那麼也沒有娶來的必要,因爲你娶來了身子,卻娶不來她的心。但是如果這個女人是你趕都趕不走的,決定要賴着你一輩子了,那麼也就沒有必要擔心了。
說到底,還是因爲申以安的心裡,對自己和蕭淺宜的感情沒有那樣的自信。
晚上的時候,蕭淺宜便見到了傅婧茴。
頗爲擔心地看了眼蕭淺宜,傅婧茴便說道:“言凌的事兒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蕭淺宜的臉上難掩傷感之情。
言凌本該是個被人呵護的人,她值得被人捧在手心疼愛着,但是最終還是逃不過這樣悲慘的命運,說起來都讓人覺得惋惜和心疼。
而那個言汐,現在也只是被關起來了,倒是沒什麼損失。
傅婧茴不禁嘆了口氣:“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是因爲大家都沒想到,言汐的心會壞到這個地步。”蕭淺宜不禁勾脣冷笑了聲。
“現在騰飛建築因爲這件事兒已經鬧得雞犬不寧了,但是當媒體問起南君墨對於騰飛建築不斷下跌的股價將有何舉措的時候,他都是緘默不語。不知道他是故意什麼都不做,還是在背地裡進行什麼。”傅婧茴有點困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