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識到在一起再到現在分開。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一點也不長,可是他們經歷了不少事情。舒嫿回過神,“白澤,你知道怎麼樣纔算心裡有一個人嗎?心裡有他就是歡喜了嗎?”
白澤把所有東西都翻了一個面,把火調小。他摘下了手套,拿了兩瓶雞尾酒走到她身邊坐下。其中一瓶遞給舒嫿,“心裡有個人也不一定是喜歡。真正的喜歡,是爲他奮不顧身。”
“你想想,面對那個人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心態,如果他有危險,如果他不開心,你會怎麼做?”白澤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大口。
舒嫿屈起雙膝,下巴擱在膝蓋上,她喃喃自語,“如果他有危險,我會怎麼做?我會救他啊!拼勁全力的去救他,不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好像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他每次遇到危險她都心急如焚,不管不顧的衝去救人。天台那一次她明明知道糯米和墨斗線會傷了她,可是她半分猶豫也沒有。她幾次救他於水火之中,到底是爲了什麼?
“當你肯爲了一個人奮不顧身,連自己性命也不在乎的時候,這都不算愛,那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解釋了。”白澤看的分明,這姑娘只是迷茫了,他忽然覺得好笑,“愛情這個東西,在裡面的人永遠都看不明白。”
所以,是愛嗎?孟婆和白澤的話如同當頭棒喝,她瞬間就想清楚了。真的是愛,雖然很不可思議,可她確確實實的愛上了黎恆。
一個女魃,一個凡人,她從前從來不肯相信的事情如今就發生了。舒嫿敲敲自己的腦袋,“我真是愚蠢。”
“現在想明白也不晚。”白澤舉起酒,“不來一口?”
她拉開拉環,和他碰了一下,猛地灌下一大口。雞尾酒並不辛辣,入口還有微微的甜,有一些膩人。舒嫿並不喜歡這個味道,可這天晚上她喝了好幾罐。月亮升上來的時候她已經醉的不輕了,推開白澤,“你別碰我,回頭我家小食物看見了會吃醋的。”
她推開白澤,自己躺進帳篷裡。白澤簡直哭笑不得,看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才轉身去收拾殘局。
她今晚也做夢了,是一個很香甜卻又很古怪的夢。在夢裡面,她又回到了九重天上。狴犴從凡間歷劫回來,天宮裡的神仙議論紛紛,都說狴犴這次回來是要同她完婚的。
她躺在月桂樹下打瞌睡,路過的仙子沒有看見她,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叫她聽得清清楚楚。她翻身坐起來,“完婚?”
她同狴犴從未見過面,但他的名聲她卻是成天都能聽到。坦白說天帝是實打實的疼她,狴犴這位帝君戰功顯赫,又正直善良,九重天上想嫁給他的女神仙都繞三個圈。她雖是帝姬,但性格驕縱任性,實在算不上一個最好的人選。
是以她定下這麼婚事,九重天上好多神仙都不服氣。舒嫿翹起二郎腿,“我倒要看看這狴犴帝君到底是個什麼樣!”
狴犴喜靜,九重天上雖也有府邸,但他多半會住在下界他自己的清修之地一一臨華山。據說臨華山寶物極多,而且山頂之巔的宮殿極爲華美,可以稱得上是金碧輝煌。
本來舒嫿還不相信,可等她真的站在這殿門口的時候她簡直驚訝的說不出話了。這宮殿根本就是用金子造的好嘛!門口那金柱子簡直閃瞎她的眼!
傳說中龍這個東西最喜歡發光上樑的東西,越閃越亮他就越高興。就喜歡浮誇又貴的玩意,還特別喜歡往家裡藏。
果然不是騙人的。她捏着下巴在門口站起來又蹲下去,她實在不曉得要以什麼理由去見狴犴。總不能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誒咱倆要成婚了?
“只怕要給他轟出來!”舒嫿否決了好幾個想法,最後實在想不出來,“不管了,我是他未婚妻,他總不能真的把我丟出來吧!”
臨華山的殿中除了狴犴也只有兩個小童,都是仙鶴化成的,他們守在外頭見了舒嫿只覺得臉生的很,並不敢隨便就放進去。
“混賬東西!叫你們帝君出來,我是他未婚妻,你敢攔我?”她雙手叉腰,氣勢做的很足,氣勢內心十分慫逼。
其中一個小童腦子靈活,先將人請到大殿中等候,然後即刻去找狴犴。舒嫿自是閒不住的,她坐在金燦燦的椅子上東看看西望望,尋思着這麼個地方若是日後她嫁進來也要住這裡,只怕不用三年五載,一個月她的審美就能曲折了。
“公主?”
她立馬站起來,低着腦袋,就是不敢擡頭。這聲音清冷又好聽,她斜着瞧了一眼,只瞧見天青色袍裾下一雙黑色的靴子,上頭用金線繡着龍紋,霸氣又磅礴。舒嫿咽咽口水,大着膽子擡起眼,“狴犴,你是不是要娶我?”
眼前的帝君模樣周正,劍眉星目,眉眼間都是淡漠疏離,倒是跟她想的沒有差很多。九重天上她見過不少俊俏的男神仙,可好像都沒有眼前她這位未婚夫君好看。
有些好看不光是皮相,骨相也是一等一的重要。狴犴生來身份尊貴,龍神的兒子,他自然有睥睨三界的氣勢。可他又是天底下最正直的神仙,一身浩氣凜然,端着的周正又大方。
“什麼鬼!”舒嫿突然驚醒,她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她夢見了什麼?居然夢見狴犴長得跟黎恆一模一樣!
“我一定是魔怔了!”她拍拍心口,“莫不是狴犴那傢伙還活着,還想同我履行這婚約?不對不對,我都已經不是什麼帝姬了,我現在是女魃,這婚約合着該不算數纔是!”
人嚇人嚇死人,殭屍嚇殭屍也是會嚇出事的。
這夢做的實在蹊蹺,她到現在都緩不過來。只覺得那夢太真實了,狴犴和黎恆的容貌重疊,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要以爲他們是同一個人了。
這種可怕的念想讓她一抖。怎麼可能!狴犴同將臣一起消失的,怎麼會變成一個凡人。黎恆她是探過的,渾身上下根本就沒有一點不尋常的地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狴犴帝君是什麼身份,便真的是他,也會留下一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