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叫你來冒險。小舒,我們之間浪費了太多年。等到我終於愛上你,我卻怕自己給你帶來災難。”她是他未婚妻的那些年裡,他們早該見面的,也早該相愛的。
黎恆擁着她,這世上再也不會出現會讓他覺得這是珍寶一樣的人物了。他的小舒,他這樣熱切又濃烈的愛着的女人。
訛獸只是出來撒個尿,它發誓自己絕對不是眼花。可是當它看見那個本該已經去投胎轉世的男人此刻正抱着舒嫿的時候,它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難道老子這麼想那個凡人,以至於都出現幻覺了?”黎恆的死讓它確實很難過,可也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吧!
“訛訛,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許說粗話。”黎恆小心的把舒嫿放下來,拿過一邊的毛毯給她蓋上。
訛獸退後幾步,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黎恆,你這是……死了還是活着?”
“你先前不是還喊我爸爸嗎?”黎恆朝它走來,他蹲在訛獸跟前,“我要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她。”
訛獸伸出手在他身上摸了幾把,不是冷的,也不是硬邦邦的。它抽抽鼻子,“不對,不是凡人的氣息,神族的味道,還有……龍的味道!”
“我是狴犴,我的元神甦醒了而已。”他跟訛獸說了實話。
一個凡人忽然就變成了狴犴帝君,訛獸這就有點很難接受了。黎恆也不等它反應過來,他要走了,他起身,“不要告訴她黎恆還活着的事情,我希望在她心裡,黎恆就是那個凡人。這個凡人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訛獸更加不能理解了,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它抱住黎恆的腿,“不是……爲什麼呀?大人爲了你的事情可傷心了,今天火化的時候你是沒看見,我從來沒見過她這樣。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她不愛你這件事?我幫她解釋,她的情絲被抽了,她不是不愛你,她是失去了愛人的能力而已!”
“我知道。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對我而言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愛着她。”黎恆回頭,目光眷戀的看着沙發上的舒嫿。
真的很捨不得,可是他還是要離開。
訛獸不肯鬆手,“既然你知道那你爲什麼還非走不可?不行,我不能讓你走,大人那樣子看的太讓人揪心了。”
他摸摸訛獸的腦袋,溫聲道:“我有許多事情要做,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黎恆了。我沒法給她一份安寧穩定的愛,我不想拖累她,也不想她因爲我受到傷害。訛訛,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愛一個人從來不是佔有。能夠相守固然是好的,可是不能相守難道就不愛了?並不是,只是把愛埋藏在心裡,他的心從未離開過她。
訛獸似懂非懂,變成狴犴的黎恆身上總有一種很威嚴的氣質。它不是很敢造次,它不情不願的鬆了手,“那你還會再回來嗎?這個家是你的,你要是不回來,我會很難過的,大人也會的。”
“也許某一天吧!”黎恆往它手心裡放了一個東西,“如果遇到危險就吹響它,我會來救你們的。但是這個哨子只能用三次,必須是在很危險的時候,知道嗎?”
那是用龍骨做成的哨子,發出的聲音自然是龍吟。不管他在何時何地,只要哨子一響他就會受到召喚,也能瞬間趕到。
訛獸緊緊握住哨子,用力點頭,小肥手抹抹眼睛,“那你一定要回來啊!”
舒嫿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腦袋都還在疼,她揉着太陽穴。訛獸艱難的端着一碗醒酒湯過來,“你說說你,不會喝酒還要喝這麼多,現在也就是我管你了。”
她沉默的接過來,一口氣喝乾淨了。訛獸坐在一邊,插着小手,“大酒鬼,回頭你再喝多了,就別再回家了,把家裡弄得臭烘烘的。”
它說完以後還有點惴惴不安,但是舒嫿卻沒有罵它,反而還挺贊同它的話,“是啊!把家裡弄得又髒又亂,他要是還在,肯定又要批評我了。”
訛獸慾言又止,想告訴她你男人沒死還成了狴犴,可是一想到黎恆的囑託它就咽回去了。它嘆口氣,“大人,你要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這四個最無用的字。舒嫿握着碗沿,她用的力氣很大,指尖都泛着白。思緒又回到了昨天火化黎恆的那一時刻,那種痛到現在還歷歷在目。她放下碗,走到窗前,天色矇矇亮,路上卻已經有行人了。
她雙手撐在窗戶上,眼中很澀,“訛訛,我怕是再也緩不過來了。”
那樣濃烈的愛過以後,她會一直記着那個人,直到她生命走到盡頭的那一刻。
“收拾一下東西,咱們還有事情要做。”
這一趟去往臨市除了匡月樓要上班,海藍被他強行留下,其餘的人都跟着她去了。石萌萌也不例外,硬是瞞着她讓青黛幫忙跟學校請假。
上飛機後舒嫿看着盛哲,“你難道不知道你跟過來後會很麻煩嗎?”
盛哲戴着墨鏡開始裝逼,“我跟着你,你有保障啊!再說了有我這麼一個超級大帥哥,你應當感到榮幸纔是。”
她懶得搭理他,跟他多說一句都顯得自己智商低。她戴上眼罩,“沒事不要打擾我,當心我弄死你。”
盛哲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並且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的心情都不會很好。他很老實閉起了嘴,也開始睡覺了。
這一趟他們幾個坐的都是頭等艙,艙內一切都很安靜。她因爲醉酒的緣故睡得很沉,等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陰氣涌入艙內,她摘下眼罩。
盛哲被她推醒,起初還有幾分迷茫,但他也感受到了陰氣,“出事了。”
其餘的人紛紛醒來,他們這才發現頭等艙的其他人都目光緊閉,睡得很沉。舒嫿感受了一下,“夢魘。”
這麼說黑衣人也在,舒嫿面色凝重,你們在這裡待着,我去外面看看。”
姜照和拿起羅盤,“我跟你一起去!”
他們兩個離開頭等艙,外面的機艙很安靜。姜照和看了看手錶,“才起飛半個小時,應該還是晚上。”他轉頭看了一眼天色,確實是黑的。
但是機艙內安靜的有點過頭了。舒嫿掃了一圈,發現空姐都坐在一邊緊緊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