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翠香道:“你今兒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是身上不舒服麼?我們平日那樣好,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麼?”
只聽鳳兒道:“就是因爲我們平日好,我才白信了你!”
於陽聽了這話,頓時一怔。鳳兒這話是什麼意思?她……
顯然翠香也不明白她的話的意思,只聽翠香不解地問道:“怎麼叫白信我了?可是旁人說了什麼?你別聽那起子人亂說,我絕沒那些意思。”
鳳兒冷哼一聲:“你有沒有那些意思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聽不懂了?你今兒是怎麼了?吃了炮仗了麼?”
鳳兒不動聲色的挪了步子:“我吃炮仗?是,我是炮仗了,但我總比那些個面善心惡,套做一套假惺惺作態的人好。”
翠香頓時白了臉:“你這是在說我呢?”翠香見鳳兒依舊是那個表情,知道她說的正是自己,不由的也惱了,“我知道你心裡惱我。你是在怪我昨日沒把那條裙子讓你穿?大家都看着,我若是偏袒了你……”
鳳兒插口道:“幸兒沒給我,要不我還不知道你是人是鬼!”
“你這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夾槍帶棒的終究是什麼意思?”
鳳兒道:“到了現在你還在裝?我昨晚看見了。是你把那衣裳給剪破的。是你!”
居然是翠香!於陽頓時大驚!是翠香?怎麼會是她!
“你別嚇說!”
雖然翠香滿口否認,但於陽聽得出。翠香地聲音很慌亂。
“我瞎說?”鳳兒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怪。是擠出來的。“我瞧的真真的。你偷偷摸摸地爬起來。把那條水紅撒虞美人花衣裙給剪了,這麼……這麼……”
鳳兒一面說着,一面擡起了手,一手做剪,憑空比劃着剪衣裳地動作:“就這麼,衣服成了條!呵呵!若不是我親眼瞧見。我還不相信,做這事的人就是你。”
“那你去告訴尹大娘?”翠香顯得有些無所謂。
她這是在承認。於陽沒想到她居然會親口承認,承認那是自己做的?
“你當我不會?”
翠香輕笑道:“你若是會,我已經不在這了。顯然你沒說。”
“你……”
“怎麼被我了?”翠香繞着鳳兒轉了一圈,“這纔是了,何必跟我過不去!”
“我要去告訴尹大娘!我一定要告訴尹大娘,叫大家都看清你的真面目。”鳳兒幾乎是吼出來的。她的聲音帶着一絲的顫抖,於陽都聽得出來,其實鳳兒在害怕,她藉着大聲掩飾自己內心的害怕。
“那你就去了!看看有誰信你?你不說,想來你也明白,就是說出來也沒人信。要知道這事,我也是受害者!”既然徹底撕破了臉,翠香的臉色也變了。現在她的面孔上一點都瞧不出以前的溫婉、平易近人,雙眼冒着一絲絲的寒光。若不是於陽親眼所見,她真不敢相信,那個人就是翠香。
鳳兒顯然被翠香的寒氣嚇住了,她怔怔地搖搖頭:“你……”
翠香輕輕一笑,走上前,伸手替鳳兒打理額前的劉海兒,打量了兩眼,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就好看多了。”
“?”鳳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這是……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去了。只是這麼標緻的臉蛋今日便再也見不着了。”
鳳兒覺得她說話詭異,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沒意思。我只是提醒你。那些人可都在談論你呢!她們都認爲是你做的?你可是真反常。平日裡跟我那麼好,這一出事就那麼的冷淡了,大家都覺得是你呢!都說……”
“都說什麼?”
“你別急啊。的可多了,讓我慢慢跟你說。”翠香牽着鳳兒就要走。鳳兒戒備的甩開了,“要說就在這。”
翠香笑了笑:“也好。她們說,上回月香的鐲子就是你偷的。”
“胡說!”
“胡說不胡說我不曉得。她們說的可真了。我聽着也是十分的有道理啊!那晚上瞧月香鐲子的人只有你一樣,你雖然口上說這不想那東西不稀罕,可你那眼睛卻冒着光呢!這話,她們沒說謊,我瞧的真真的呢!”
“我沒有。那是你做的!”鳳兒慌張的反駁着。她是覺得周月香的赤金梅花鐲子好看,也想要過,可是她覺得沒有偷。
翠香冷笑一聲:“你還真是把我當成沒見識的人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沒見識。”
“呵呵。是不是你以後就知道了。你乖乖的,自然沒事,我若是聽到有半點風聲,你小心……”翠香摸摸鳳兒的面頰,笑了笑。
於陽儘量的縮小着身軀,不叫翠香發現自己。她蹲在地上,死死的捂住嘴巴,拼命地叫自己不聲。她只覺得恐怖,翠香對鳳兒的威脅,簡直就在威脅她一樣。‘我若是聽到半點風聲,你小心……’後面的話雖然自己沒聽下去,但是她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很有可能會沒命的,翠香這麼說……
是翠香毀了那件衣裳,可是她自己的衣裳也是她自己毀的麼?如果是擺脫自己的嫌疑,爲何要把自己的衣裳都毀了,毀一件就可以了,爲什麼是兩件?
翠香說上次周月香的鐲子不是她做的,那又是被誰‘藏’了起來,難不成還有第二個人?那會是誰?
六月,到現在爲止有損害的都是六月生的,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她搖搖頭。要把腦袋裡的東西全部甩出去,都要甩出去。可是事情並不如她所願,於陽越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那些個念頭卻猶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的冒出尖兒。所有的疑問不停的跳躍着,在她的腦袋裡盤旋着。
“陽妮子,陽妮子,你怎麼了,怎麼蹲在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來找她了。
於陽擡起頭,卻是妞兒:“妞兒,你好了?你怎麼來這了?”
妞兒好笑的指了指天:“你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蹲在這兒?”妞兒見於陽面色不好,擔憂的道,“你身子不好麼?”說着伸手探着於陽的額際。
於陽挪開了妞兒的手,無力地道:“我沒事。”
“沒事,說話有氣無力的,臉色不也不好。”妞兒拽着她,“快起來,地上涼。”
“你讓我在這坐一會兒好了,坐一下我就好了。”
妞兒仍舊拉扯她:“胡說。乾脆咱們找翠香要些藥吃,她包袱裡的藥不是最多麼?吃了藥就好了。”
於陽抽回了手:“不要。”
妞兒笑着坐到她身邊勸道:“我知道,你怕藥苦。可是不吃藥病哪裡會好。”
“我不是怕苦。”
“那你是怕什麼?哦,我曉得了!”妞兒拍手道,“你必是想着她今日心情不好,不敢開口。沒事的,我瞧着她一點事都沒有。你若是不好開口,我幫你去要去。”
於陽忙拉住了她,衝着她搖搖頭:“你別去!”
“爲什麼不去!你看看你臉白的。”
於陽硬扯了她回來:“你別去。我沒事,只是曬的,再說……”
“再說什麼?”妞兒見於陽說話只半,不禁催了起來。
於陽想了想決定還是提醒下妞兒:“你別跟翠香走的那麼近。”
“爲什麼?我覺得她不錯啊。若是旁人衣裳被毀了,早就不知道鬧成什麼樣了。她卻沒多個字。”
“你聽我的就是了。”越是那樣面上好的,背離越會算計人。
妞兒歪頭瞧了於陽兩眼,雖然不知道於陽爲什麼不說清楚,但是妞兒信於陽:“我曉得了。不過,我覺得你變了,陽妮子,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於陽摸了臉,詫異的道:“我變了?”
妞兒點頭肯定的道:“當然。你現在越發的奇怪起來了。就跟剛來的時候一樣,一句話不肯多說,一件事也不肯多做。你跟我說到底怎麼了?”
妞兒隱隱地覺得這一日於陽變了很多,她不禁想到小屋子的問話,難道是說因爲尹大娘的問話?“你跟我說是不是……”
於陽沒有回答妞兒的疑問,而是轉了話題:“對了,尹大娘問了你什麼?”
妞兒笑道:“能問什麼,半天不開口,開口就嚇唬我。然後問我誰好誰不好的。”
“那你說了麼?”
妞兒搖搖頭:“沒說。一來她開始就說有人告我,說是我做的。你知道我最恨誣賴的人;二來,你先前衝我搖頭,我只覺得你是不是在告訴我不要做什麼;最後,我想着當時咱們進來迎兒說,這個府裡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所以我只說沒有。”
於陽頓時放心下來:“我就是想跟你說不要輕易開口。這就好了。”
妞兒道:“你說這是什麼意思?真是奇怪,不查毀東西的事,反問那些沒影的事。你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誰弄壞了翠香跟紅綃的裙子?”
“別管那麼多,咱們的就行了。咱們回去吧!要錯過晚飯的時辰了。”
妞兒應了,笑着道:“你說今天會吃什麼?做的東西可真好吃,如果每天都這樣就好了。”
裙子的事情好像沒有了下文,什麼也沒有。臨睡的時候,僕婦來傳了話,叫她們明日早起,到時候見太太。
這一夜於陽都沒闔眼,她有些不敢睡,生怕這晚上再有什麼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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