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盂蘭盆節之後,便是盛大的百花會。
皇城之內,各個重要衙門前,都繡上了文景帝最喜歡的牡丹花。
而牡丹,也被譽爲百花之王,甚至是大夏國花。
“孫伯牙在徐州擊退東夷,我大夏又能以花王豔壓羣芳,陛下真乃天佑之人!”
劉文瑾在旁諂媚不已,說來也怪,換在其他人身上,早已經是滅國的開端。
偏偏文景帝一朝,總是能夠化險爲夷。
這也讓一心向禪的皇帝更加虔誠。
“冥冥之中,自有佛祖保佑我大夏,保佑朕!”
文景帝嘴角上挑,“盂蘭盆節,令西戎人面上無光;徐州拒東夷;百花壓羣芳!大夏在朕的手上,可謂是重現輝煌!”
重新輝煌?沒有覆滅就不錯了!
劉文瑾心中暗自吐槽,嘴上奉承道:“那是自然!陛下聖明,上天看在眼裡,也會降下祥瑞!”
文景帝心情大好,笑道:“說來也巧,朕之前因爲燕王的原因,將周懷安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如今當他是顆棋子,沒想到卻出奇的好用。”
此言一出,劉文瑾回想起來,發現這些事情幾乎都有周懷安參與,還發揮了重要作用。
哪怕打退東夷人的是孫伯牙,保護指揮使的人,卻是周懷安。
領兵之將死了,這仗還怎麼打?
“百花會召開之日,也是執金吾回上京之時!朕要讓諸國使者,都看看朕的花王!”
文景帝大袖一甩,躊躇滿志道:“朕的大夏,無論是什麼,都比其他諸國強!”
陛下英明!
劉文瑾一記馬屁奉上,隨後退下,皇帝誦讀心經的時候到了。
——
上京城郊外。
周懷安一行人早早到來,卻並未進城。
“長卿,你餿主意多,趕快想個辦法啊!否則大家一起玩完!”
楚中天眼巴巴地看向周懷安。
“什麼叫餿主意?楚中天,有你這麼說話的麼?明明是鬼點子!”
李林峰義正言辭地糾正了同僚的錯誤,隨後看向周懷安:“長卿,別聽他亂說,來點鬼點子啊!”
媽的,餿主意,鬼點子,都不像是夸人的話好麼?
“你們兩真想知道?”
周懷安話音剛落,損友二人組報之以真誠的眼神,“當然想!”
燕王世子笑道;“那叫聲爹聽聽!”
“爹!”
最好的兄弟,都喜歡當各自的爹,損友二人組叫起來毫無違和感。
周懷安滿意點頭,給出了答案:“這一點,爹也不是很明白,所以你們白叫了。”
眼見楚中天和李林峰要拼命,還是曾紀常制止了這場鬧劇。
“長卿啊,你一向是咱們這夥人的狗頭軍師!有什麼主意就速速到來吧!”
曾紀常說話間,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暗示。
曾哥啊,狗頭軍師也特麼不是什麼好話!
白露面帶愧疚之色,畢竟花王被搶,師父故意不去爭奪,才弄得執金吾們頭疼不已。
孫伯牙則是大手一揮,“格老子的!不就是多破花!狗……聖上若是問責你們,老子就不要封賞,不要軍功,也要保你們一條性命!”
衆人聞言,心中感動。
太史昭苦笑着搖了搖頭,“指揮使有心了。此次百花會上,朝廷定會將你放在重要位置上。剛剛打退了東夷,對方也會派使者參加百花會!陛下不會懲罰您,倒黴的還是我們這些人。”
“指揮使哪怕要求情,也要在百花會之後,否則這個節骨眼,會惹得陛下不悅,認爲你持寵而嬌!”
孫伯牙心中一陣後怕,皇帝可能表面上不會說什麼,但以後徐州軍定會被兵部穿小鞋!
他不做官也無所謂,可底下的弟兄們,卻不能因爲自己,而失去了營生。、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真正能做到如此的,並沒有幾個人。
孫伯牙拱手行禮,“多謝太史金衛解惑!”
太史昭笑着看向周懷安,一個“徐”字還未說出口,燕王世子已經明白,這廝是瘋狂暗示他還人情。
“頭兒!這等事情,豈能連累咱們弟兄?”
周懷安示意讓人圍在一起,低聲道:“此事跟袁師兄,孫大哥還有我那個跟班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執金吾負全責。”
衆人點了點頭,示意周懷安說的很對,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
“花王已經被搶,咱們就算去找那個老陰陽人拼命,也毫無勝算。”
“所以我有兩條路可以走,大家可以任選其一!”
衆人聞言,都好奇地看向周懷安。
剛纔裝作漠不關心的夏侯雪,也來了興趣,美目流轉下,偷偷看向周懷安,希望能得到驚喜。
白露更是翹首以盼,畢竟她心存愧疚。
“其一,咱們直接當大本鐘開擺,找陛下認罪,然後黃泉路上有個伴兒!”
楚中天和李林峰兩人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
“不妥不妥!勾欄的曲目我還沒有聽夠,不能死!”
“勾欄的女子,還等着我去慰問,沒別的意思,就喜歡接濟這些苦命女子!”
太史昭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別賣關子了,直接說!”
周懷安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既然花王被搶走了,那咱們便尋找新的花王!”
新的花王?
白露搖頭道:“一株花王,師父要培育一年之久!你去哪裡找?”
曾紀常苦笑不已,“長卿啊,哪怕你也會種花,咱們也沒有這個時間了!”
周懷安微微一笑:“我說的是找花王,不是培育花王!何況,花王的評判標準是什麼?”
太史昭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只要陛下承認,哪怕是狗尾巴草,也能夠成爲花王!”
周懷安頷首點頭,“這件事,若是頭兒信得過,就交給我!不過咱們說好,百花會評選當天,咱們才能京城!一旦提前進去,就要惹禍上身!”
周懷安此舉,就是要來個措手不及。
如果朝廷提前知道花王被奪,文景帝的懲罰一定會落下,到時候衆人才是在劫難逃。
到了百花會當天,大夏花王失蹤的情況下,若是執金吾能夠帶來新的花王奪魁。
最差的結果也是功過相抵,至少不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也是周懷安爲何提醒衆人,千萬不能提前進城的原因。
“你在賭,而你的賭注,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
太史昭擡眼看向周懷安:“你有多大的把握?”
命懸一線,衆人都緊張地看向周懷安。
“不行咱們還是分行李散夥吧!”
“頭兒,楚中天說得對啊!”
損友二人組的話,直接被無視。
太史昭直視着周懷安,後者笑道:“沒有十成的把握,也就九成九吧!何況,我已經知道主要的對手是誰了!”
——
晉國公府。
司馬宣收到了飛鴿傳書,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曹吾鳴啊,曹吾鳴!徐州讓你的執金吾出盡風頭又如何?”
“護送大夏花王的差事,你們終歸是搞砸了!”
“陛下問責,看你如何解釋!”
司馬宣放聲大笑,一掃之前在朝堂的陰霾。
幕僚平廣仁笑道:“恭喜國公,賀喜國公!此舉定會讓陛下問罪執金吾!到時候趁機分割曹吾鳴的權力!”
司馬宣點頭道:“不錯!陛下有意扶植我,對抗曹吾鳴!如今曹黨勢大,就連陛下他們都要加以鉗制!當真是眼裡沒有羣臣之分了!”
你還不是爲了權力,才甘願充當棋子?
平廣仁訕笑兩聲,“國公也藉此扶植年輕人。如今這些暮氣沉沉的老臣,已經沒有了進取之心。他們無論站隊哪邊,都無傷大雅。可年輕人就不同了,他們更渴望出人頭地!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司馬宣端坐主坐,平廣仁恭敬斟茶。
“平先生,果然神通廣大!連本國公吩咐的事情,都能順利完成!”
“曹吾鳴丟的人越大,對本國公就越有利!”
“百花會過後,曹黨便會淪爲過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司馬宣已經幻想自己坐鎮朝堂的情景。
皇帝一心修禪,不問政事,而他這個晉國公,則順利統御四方,成爲真正的掌權者!
“國公,此事不可提前透露給陛下。”
平廣仁臉色謹慎,生怕司馬宣提前暴露,讓有心人看出端倪。
“曹吾鳴此人神通廣大!若是讓其知道花王丟失,定會想盡辦法找補!”
“唯有百花會當天,讓衆人知道真相!國公只需拱火陛下,便能讓執金吾人頭落地!”
司馬宣冷笑道:“不錯,本國公也該立威,讓這些人知道,朝堂該由我等勳貴做主!豈能輪到曹吾鳴一個外戚?”
“不過勇親王此人,與曹吾鳴是生死之交!別看兩人如今朝堂從不說話,那不過是給陛下看而已!”
平廣仁起身爲司馬宣斟茶,笑道:“勇親王此人不足爲懼!倘若擁有兵權,那他便是國公的第一大敵!可咱們這位陛下,連親弟弟也要忌憚!”
“如今的勇親王,不過是沒了爪牙的老虎!若不是皇親國戚的身份,恐怕陛下早就不容此人!國公儘管放心,在下定會讓曹吾鳴顏面掃地!”
司馬宣深吸一口氣,“兩日之後百花會,便是本國公揚名立萬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