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舞秋月伸出手:“救我……”
雲狂歌悲憫的看着狠狠地跌落在地面的北舞秋月,負手,浮在半空中搖頭道:“蠢貨。”
當初拿她自己的性命威脅她,那就很愚蠢了,她死不死,真的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想用小聰明算計她,那就蠢的沒法說了。
北舞秋月跌落地面,腐屍一擁而上。
雲狂歌冷眼旁觀,沒有半點要出手要救她的意思,還從懷中掏出無量尺在她眼前晃了晃:“多謝。”
“啊啊啊啊啊……”
慘烈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整個黑市的屋頂,以坐臥姿勢俯視下面情況的小狐狸眼眸微微眯起,露出一個類似於人類般的笑容,神秘,邪魅。
雲狂歌並沒有停留,而是駕馭着炎武順勢而上,飛出黑市。
………………
房頂上,空蕩蕩一片,除了地上有幾具小妖的屍骸,就剩下一隻孤零零的小狐狸。
小狐狸蹲坐在房頂上,歪着腦袋望着御劍而來的雲狂歌,撒了歡似的湊上來打滾撒嬌外加賣萌,歡迎雲狂歌歸來。
雲狂歌蹲下,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左右看了看:“怎麼只有你一個,星辰,諸葛文玉,他們兩個人呢?”
小狐狸晃了晃身後的尾巴,忽閃忽閃眼睛,跳到地上小妖的屍體上踩了踩,喉嚨裡發出哼唧一聲。
見狀,雲狂歌踢了踢地上已經死透的小妖,眉頭緊鎖,諸葛文玉和星辰去殺妖了?
正想着,小狐狸圍繞着她轉了一圈,像是想要告訴她什麼消息,卻說不出口,急着又是搖頭又是打轉,然後飛快竄了下去。
雲狂歌知道肯定有什麼情況,趕忙駕馭着炎武,跟隨而去。
越往前走,道路就越發明晰,這是他們來黑市的那條路,路上遍地枯骨,短短几日,血肉像是被吸食乾淨一樣。
就連守在第三重門的羅剎也不見了蹤影,空蕩蕩的街上沒有半個人影。
小狐狸圍繞着原地轉了三個圈圈,然後對着雲狂歌搖了搖頭。
雲狂歌立馬會意:“他們是在這裡不見的?”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起來濃濃的白霧,樓宇,屋頂,街道,屍體全都消失不見。
天空突然變得陰沉壓抑,烏雲遮日,光線變得暗淡下來,就連四周的景物也開始不停的變化。
小狐狸淺紫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撲進她的懷裡,三連跳,坐在她的肩膀上。
“嗡嗡嗡——”手中的炎武突然嗡嗡作響,提醒她危險來臨。
雲狂歌警惕的皺眉,腳下的白霧突然變成溪流,染紅了她的裙襬,正在一點一點的將她淹沒,如同身處於鮮血沼澤中一般。
有情況!
雲狂歌緊握手中的炎武,眼眸流轉:“誰!滾出來!”
天空中飄來懶散的聲音:“人類丫頭?沒想到人類丫頭竟然有如此好的膽識,手握神兵炎武,懷揣無量尺,倒是讓本君刮目相看了。”
本君?以君自稱?應該來歷不小吧?
雲狂歌將炎武橫在身前:“
你是妖?”
雙方交戰這麼久,他們只是和車前卒對抗,真正的幕後黑手可還沒有碰到,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一手操控的……
或許馬上就要有答案了。
忽然陰鬱的天空更加陰沉了幾分,狂風大作,吹得人睜不開眼睛,整個世界像是瀕臨末日一般。
那道聲音低了三度:“小小的人族居然敢鄙視本君?”
雲狂歌趕忙在自己身上增加三道罡氣護體,避免自己被這風給吹跑,雙手將炎武往地下一按,入地三分,將被風吹的搖擺不定的身形給穩住。
金色的光暈像是一個雞蛋殼將她包裹在其中,對於狂風捲積而來的沙塵對她並沒有半分傷害,清冷犀利的雙眸睜開,嘴角噙着一抹譏消。
“看樣子你也不怎麼厲害嘛……”
“敢嘲笑本君,找死!”
隨後雲狂歌就感覺到一陣壓迫的氣勢迅速增長,濃郁的霧氣中隱約閃現一個人的身影,那人踩着木屐,長髮披肩,穿着極其閃亮的繁花簇擁的闊袖交頸長衫,顏色紛雜,那張臉隱在霧氣中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的身形越變越大,幾乎要撐破天去。
雲狂歌:臥槽……
眨眼的功夫他的手指頭都比她高,似乎只要擡手就能將她給碾死。
沒有任何前兆,對方擡起那幾乎要踏平整個山頭的腳,木屐遮天蔽日,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踩了下來,像是要將她給踩扁。
躲得話根本躲不及,打的話……怎麼打?
腦海在這一刻突然接受到一個年輕,卻極其陌生的聲音:“別怕,這只是幻象……”
這又是誰?
雲狂歌腦袋有點懵,她的印象中並沒有這個聲音,這聲音如潺潺流水,又如三春暖陽,這樣的聲線她能夠過耳不忘。
但現在不是糾結對方身份的時候,雲狂歌皺起眉頭:“有什麼辦法破解嗎?”
是幻象總該有辦法破解。
那道聲音果然在耳畔響起,這回聲音急促,卻清晰的表述道:“幻由心生,心所見,就是眼所見,摒除雜念,將對方想的渺小,你將變得強大!”
望着前方几乎與天一樣高的身影,雲狂歌眉頭就皺的更緊了,她要怎麼將對方想的渺小?視而不見?還是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雲狂歌思考了下,閉上眼睛,心如止水,在她閉上眼睛的剎那,肩膀上的小狐狸沉下眼眸,尾巴一甩,妖氣頓時傾瀉而出。
………………
魔界,虛無永夜的魔界還在徹夜的狂歡,頭頂那輪血月冉冉掛在頭頂,照亮八荒虛野。
黑壓壓的魔人數以萬計,跪在石階上,恭敬的跪拜魔族的領袖幾乎和圖騰一般的魔帝大人,鄭重甚至乎虔誠的叩首。
坐在高大巍峨王座上的魔帝,長髮隨意的散在肩上,額上的銀飾晃動,眼眸微垂,手中的酒杯晃晃悠悠,百無聊賴的看着這場看了幾萬年的儀式。
魔君,魔尊,魔王全都到齊,分別以位分站在魔帝下首,洛河君則是恭敬的捧着酒樽,等待魔帝忌酒。
風間千夜姿態慵懶,撐着太陽穴,那奢靡到極致的深紫色的瞳孔中帶着濃濃的不耐煩,儘管他不發一言,強大的氣勢依舊惹得衆魔瑟瑟。
尊貴萬千,舉世無雙,然而這麼一位高貴優雅的魔帝大人,此刻正在鬧脾氣。
魔尊哭笑不得的垂首等待魔帝示下,不停的給魔君使眼色。
魔君嘆氣,腦袋微不可見的搖了搖,表示自己無可奈何。
最終是池長老忍不住開腔:“魔帝,吉時已到,您該閉關修補元神了……”
魔帝突破了封印卻並沒有將元神補齊,還殘缺一小部分的元神,然而這元神就像是在世間蒸發了似的,查無可尋,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應該儘快由魔帝碎裂的元神鞏固,不然元神散了,那魔帝將也會消失,如同上古諸神一般,泯滅於世,歸於混沌。
風間千夜連眼皮擡都未擡,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中細碎的流光,半開半闔,似乎是睡着了,還又像是醒着,反正就是沒聽見池長老的話。
池長老尷尬,重複道:“魔帝,吉時已到,請您閉關修補元神……”
話音剛落,一直未發聲的魔帝袖袍揮動,池長老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腳下踩空,順着蜿蜒的石階咕嚕咕嚕就滾了下去。
可憐池長老年紀一大把,還得跟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一樣,自己從石階最最後一層爬起來,掏出藥丸,一股腦的吃進去,然後吭哧吭哧的爬石階。
魔尊看不過眼,拱手恭敬的勸道:“王上,池長老也是爲了您着想,您的身體關乎魔族興衰,不得不重視啊,請您閉關!”
眼瞅着馬上都要誤了時辰,這酒不祭也罷,接下來請魔帝歸位的儀式也可以免了,現在閉關要提上日程了。
仙界和魔界的大戰隨時都有可能開始,魔帝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差池。
風間千夜狹長的鳳目微斜,起身正準備開口,胸口一陣悶疼,臉色大變,這種慌亂的感覺並不是來自於他自身,猛的起身。
衆魔一喜,卻見魔帝迅速從王座上離開,沒有任何解釋,直接就要離開魔殿。
衆魔皆驚,位於他下側的魔君見魔帝要離開,趕忙攔住:“魔帝,您這是非要愁死我啊,這儀式都舉行一半了,你說什麼也不能走!”
魔尊敢趕緊上前攔住:“魔帝,現在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您也不能離開魔殿,儀式不能打斷!”
天知道魔帝性格有多古怪,他們輪流勸這麼久,魔帝都沒有將元神召喚回,好不容易答應,現在又出什麼岔子了?
風間千夜冷睨看了眼魔尊:“就是天塌下來本帝也懶得插手,這回的事情卻比天塌更重要!”
魔尊也有點緊張兮兮了,比天塌下來都重要,到底是什麼大事啊?
倒是旁邊的魔君愣了愣,再看向迫不及待想要離宮的魔帝,突然有所感悟,若有所思的望着風間千夜臉上的擔憂,嘴角翹起。
嘖,肯定是那個人類女娃娃……難怪魔帝不願意修補元神,召喚神識……
紅顏禍水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