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狂歌迎着風,眼睛緊緊的盯着一點一點捅破真相的迦樓,“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越來越看不懂迦樓的爲人。
沒錯,她到現在沒有根花秋瞑提及三公主的事情,那是她不願意相信花秋瞑是背後給她捅刀子的那人,所以她刻意隱瞞。
或者說,她只是在暗中觀察花秋瞑,等待時機,這時機還沒等到,卻等來迦樓這麼個爛人,計劃全部打亂。
坐在獅鷲上的迦樓聳了聳肩膀:“我只是實話實說,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花秋瞑扭頭看着一言不發,眸子暗沉完全看不出她想法的雲狂歌,見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臉色一點一點的白了下去……
迦樓沒必要撒謊……
他真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聯合了三公主,傷害了雲狂歌,難道是在他養傷昏迷的那段時間?
實際上他並沒有昏迷,而是被體內的那個‘他’操控,他不知情罷了!
“不……不是這樣……不是我……我根本不知情!”
轉頭,頂着漫漫的風雪,眼眸急切又帶着幾分複雜:“我……對不起……”
那個他私自聯合三公主?難怪雲狂歌會進入鬼界又跑進這陰陽邊界的朔流之地。
這都是他害得……
寒風陣陣,潔白的霜雪讓雲狂歌黑色的睫毛變成雪白,那雙幽深墨黑的眼珠定定的望着他,一眨不眨。
騎着獅鷲的迦樓,居高臨下俯視着地上的花秋瞑和雲狂歌,將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收入眼底,面上的嘲弄越來越濃。
虛僞的人類啊……
身體往後微微傾斜,選擇了個十分舒服的姿勢問雲狂歌:“雲狂歌,你捫心自問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狂歌動作驟然一頓,神情陰冷的望着攪局的迦樓。
迦樓搖着手指傾城一笑:“悲天憫人的表情真不適合你,你我其實一樣,都是睚眥必報的人,說句難聽的,骨子裡的血都是冰冷的。
你不殺他,只是在確認,如果他真和三公主聯合起來對付你,我想,你估計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吧?”
花秋瞑身體一顫,凝視着一動不動的雲狂歌。
此時的雲狂歌眼底一片冰冷之色,被戳中了心事的雲狂歌手指驟然縮緊,抿脣,沒有作答。
見狀,迦樓忽然笑了,拍了拍身下的獅鷲,望着手上黑色不斷伸長的指甲,吹了口氣,漫不經心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個壞人,撕下他的面具,讓你見識見識真實的他吧!”
話音落下,迦樓眼底冷光乍現,隨着獅鷲如燕子點水般輕盈的俯衝而下,五指成爪,尖利的指甲撕破夜空,手臂一撈,就掐住花秋瞑的脖頸。
受傷實力大損的花秋瞑哪裡是迦樓的對手,根本抵擋不住迦樓勢不可擋的攻勢,被他掐住脖子提起,雙腳離地,開始掙扎。
“迦樓……你……”
狼獸羣看着花秋瞑被抓走,仰起脖子發出一聲狼嘯,卻沒有狼獸撲上前去解救花秋瞑。
動物也拎得清,更何況是人……
雲狂歌眼底是化不
開的黑暗,熠熠的瞳孔倒映着風雪中那道伶仃飄蕩的身體,在這漫天風雪中,花秋瞑的身影顯得不堪一擊。
這就是迦樓說的真相?
雲狂歌正要阻止,腳步還沒邁出去,卻發現形勢逆轉,花秋瞑不知道使出什麼法子,爬上了獅鷲的後背,開始搶奪迦樓懷中的那顆褐色的獅鷲蛋。
福祿驚愕的張大嘴巴:“蛋……蛋……”
獅鷲的蛋價值千金,能夠孵出小獅鷲呢!他們倆個竟然站在大獅鷲的背上搶小獅鷲,萬一蛋碎了怎麼辦呢?
正當花秋瞑搶的起勁兒時就聽到手裡的蛋發出細微的‘咔咔咔咔’聲,低頭,巨蛋上面已經裂出細縫。
花秋瞑與迦樓迅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鬆手。
雲狂歌在下方看的揪心,眼瞅着那隻獅鷲蛋墜落高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顧不得懷中的小狼獸,五指一伸召喚出炎武:“炎武!”
獅鷲蛋落地,就意味着要與獅鷲對戰,形勢大大的不妙……!
糟糕!迦樓望着墜下的蛋,心中一緊,知道下場,趕忙從獅鷲背上跳下,而旁邊的花秋瞑快他一步。
在空中盤旋的獅鷲望着蛋墜下,儼然被激怒,抖了抖毛,三百六十度旋轉翻轉,將花秋瞑和迦樓給抖下來,掉頭,張開血盆大口朝着他們呼嘯而過,像是要來個玉石俱焚。
“砰……”一聲驚天動地的距離碰撞聲響起,廣袤空曠的冰天雪地中回聲陣陣,獅鷲落下的地方,一個大坑露了出來。
雲狂歌看着那隻迅猛的獅鷲居然從高空撞了下來,不由眼睛都快從眼眶中瞪出來。
“嗷嗷嗷——”懷中的小狼獸伸出爪子指了指砸下來的蛋。
見狀,雲狂歌踩着炎武飛速朝着那顆即將墜地獅鷲蛋狂奔而去——
獅鷲已經被徹底激怒,呼朋喚友的開始攻擊,無論是花秋瞑,迦樓,雲狂歌,還是狼獸,體型碩大又能翱翔天際的獅鷲發揮優勢,佔領優勢。
小狼獸的爪子緊緊的抓住雲狂歌的衣服,眼睛瞪着飛撲過來的獅鷲,撅着屁股,喉嚨裡發出便秘似的咕嚕的警告聲。
大狼獸紛紛向前一步,前爪刨着地面,對月發出狼嘯。
“嗷嗚——”
一呼百應。
“嗷嗚——”
冰雪的天地中只有狼嘯聲陣陣,帶着威懾的警告,怒視着空襲而來的獅鷲。
迦樓望着調轉風頭仇視獅鷲的狼獸羣,暗暗讚歎,這些畜生真不錯,果然通人性,分得清誰是敵誰是友。
想罷仰脖灌下一瓶回魔劑。
望着體力不支,快要在獅鷲圍攻下支撐不下去的花秋瞑,迦樓嘴角翹起一個弧度,不疾不徐的開口:“你根本不是獅鷲的對手。”
花秋瞑眼底閃過一抹暗紅:“你不也是。”
說着用袖子擦了擦臉上被獅鷲鋒利爪子抓傷的臉,眨眼的功夫,肌膚再生,那道醜陋的疤痕消失無蹤。
迦樓疾飛而下,催動手中的鬥氣,像是擲鉛球一般砸中那隻撲面而來的獅鷲,轉頭一笑:“四哥,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被迦樓擊中翅膀的獅鷲墜下,發出淒厲的啼鳴聲,後面的獅鷲像是發了瘋似的涌了上來,將花秋瞑團團包圍住。
此時的花秋瞑一改往日形象和神態,竹青色的圓領箭繡袍化作玄青色,風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煞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眼眸暗紅……
………………
“嘎嗚嗚嗚——”
福祿被獅鷲啄的滿頭包,捂住頭轉圈跑:“救救命啊啊啊……”
現下已經一團亂麻,誰都顧不上誰,雲狂歌在獅鷲重重包圍下,成功攔截那顆墜落的鳥蛋,抱在懷裡又聽到細微的‘咔咔咔’聲,心裡一緊。
撲上來的獅鷲看到雲狂歌懷中的蛋,瞪着眼睛,發出怒號般的鳴叫。
雲狂歌下意識收緊懷中的蛋,威脅道:“停戰,不然我就摔死它!”
被威脅的那隻獅鷲像是氣的眼睛都有點發紅,雲狂歌也能理解,被迦樓威脅了一路,好不容易揚眉吐氣教訓他們這夥人,現在又被威脅了。
獅鷲在地上踩了踩。
許是被威脅怕了,獅鷲這種飛禽都開始長心眼了。
雲狂歌有幾分哭笑不得,但還是將那顆橢圓形的褐色蛋放在地上:“我數三聲,一……二……三……”
數到三聲,懷裡的小狼獸眨巴眨巴眼睛,用爪子指了指天空,扭頭對雲狂歌:“嗷嗷嗷……”
順着小狼獸所指的地方,雲狂歌看到被圍攻成一團黑壓壓的獅鷲團中有三隻獅鷲從數米高的高空下迅速墜落,身體像是被吸乾了血,有些乾癟。
這廂救子心切的獅鷲發出催促的嚎聲,但很快就被爆破聲給掩蓋。
“轟——”巨大的爆破聲讓圍攻花秋瞑的獅鷲團炸的七零八落,墜下天空,有幾隻砸中了體型瘦小的狼獸。
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形勢出現大的逆轉,原本處於劣勢的花秋瞑竟然讓獅鷲都有幾分畏懼,龐大的身軀微微顫抖,不敢靠前。
雲狂歌望着神態變化的花秋瞑,暗黑的眼眸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寒冷則漸漸在她眼底蔓延。
果然……
此時的花秋瞑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實力大幅度提升,之前連食人妖花都對付不了的花秋瞑對付獅鷲卻遊刃有餘。
花秋瞑凌風而站,嘴角有一縷縷的血跡,身上更是血跡斑斑,嘴角咧開,露出兩顆森白的獠牙,暗紅色的眼眸中充滿着殺戮和血腥。
這與那個玩世不恭又有點怯弱的花秋瞑判若兩人……
這時候迦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拍了拍雲狂歌的肩膀,聲音輕謾的說道:“這纔是真正的他。”
望着大殺四方,卻不知疲倦的花秋瞑,雲狂歌腦袋中冒出四個大字——雙重人格!
遇到危險那個最有威脅性的人格就會來保護他,而傷害她的,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人格,難怪花秋瞑說他不知道……
猛的想起那個似夢非夢的夢境,自言自語的聲音,難道花秋瞑是知道這個人格?還能夠與這個人格溝通?
難怪風間千夜會出現,又將她放進袖子裡,他早就預料到花秋瞑會對她不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