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張忠祥師兄,不知可否請您讓一下路,我們車駕隨行,有不到之處還請多多擔待。”方雲暉一聽說張忠祥不是因爲自己弟弟的捱打事情來找麻煩的,就打定主意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張忠祥皺了皺眉頭說:“我今日本來是回到法術學校來尋找一些法術藥劑,不巧的是我的法寵在這片叢林之中,嗅到了可以讓它加速進階的獵物,你們大張旗鼓地車駕隆隆經過此地,那獵物聞聲而動,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方雲暉眼角掃過他的隨身法寵,點點頭說:“師兄的法寵是土系的迅捷猛豹,但此刻尚在幼年之時,以師弟眼裡,此刻它看起來跟普通的非法獸豹子區別並非太大。爲它的晉級而尋找獵物據我所知,京師方圓近百里之內,恐怕並無什麼合適的法獸,莫非是法術學校試煉區域裡面有土屬性的地虎這類法獸跑了出來?不過那種只爲試煉用的普通法獸法力低微,對你的法寵法力晉級似乎用處算不得太大。難道師兄你是在找地甲鱗龍麼?”
張忠祥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了一絲詫異,他非常驚訝於方雲暉這般幼小的年齡便有如此淵博的法術知識,看來自己的弟弟跟他比起來確是大有不如。他點了點頭說:“師弟所料不錯。只是現在那個傢伙不知道在地下鑽往何處去了,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想你的侯府衛隊助我找它出來,你和我弟弟之間的事情便就此兩清,你意下如何?”
歐墨泉和方雲暉對望了一眼,都覺得這張忠祥言之有理,此提議確然不錯。歐墨泉咳嗽了一聲問道:“張忠祥法術師閣下,我們願意效勞,只是不知要如何相助,你直言不妨。”
“此事說來簡單,我可以探知到這條地甲鱗龍剛纔受了你們隊伍經過之時的驚嚇,潛入這叢林之中後旋即不見。我已經用火關之法在方圓三裡之內放好了結界,我想依仗你們的衛隊馬匹衆多,可以於結界之內來回縱馬奔馳,再逐步縮小包圍的奔跑圈子,用地面上造成的抖動便可逼迫這畜生現身,只要它一出來,衆位可不必動手,其餘事情便由我一人承擔。”
“如此說來容易之極!”歐墨泉立馬就應承了下來。派出十二名名騎兵保護着方雲暉的馬車遠遠地離開了一箭之地左右之後,帶着剩餘的三十八名騎兵,策馬按照張忠祥指定的三裡圈子,一聲令下,奔馳開來。
張忠祥適才看起來一副很實力莫測的樣子,此刻隨着馬隊奔跑的圈子漸漸收攏,神情也變得越來越緊張,雙目精光閃亮,牢牢地盯住手中所託一個法術盤子。他的那個形如猛豹的法寵也彷彿知道自己的獵物就快出來了,低吼之聲越來越重,雙目幽綠彷彿磷火一般,逐漸地閃出血紅的光澤。此時日已西斜,叢林之中靜暗之極,片刻之後,地面上慢慢一個碩大的土包升了起來,在奔馬的形成的圈子裡面緩緩地來回鑽動,就是不敢衝出圈子。
方雲暉遠遠地站在馬車上,眼見着這個土包的鑽動的速度逐漸加快,心知地甲鱗龍這種法獸雖然法力不可謂不高,但是缺陷卻是膽子極小。此時奔馬來回驅趕威逼,這法獸就快抵受不住,行將破土而出。
“吼!”一陣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低鳴叫從地下直傳入各人的耳朵之內。那土包已經靜止不動,只是在把地面上的土堆越拱越大,這通關大道上被踩得堅硬如鐵的土地顯然已經不能阻擋它出來,此刻土包幾已徑長近丈了。
“各人退開!”張忠祥神情已經繃緊,他順手從儲物戒指中將自己的法杖抽了出來。片刻之前奔馳如飛的馬匹上乘者看到如此異常的現象和法術師的緊張程度,知道此獸極爲厲害,都遠遠地策馬遠離。
“轟!”大道之上飛塵亂舞,一個龐大的身軀在地面以下破土而出。這條地甲鱗龍身長少說也有一丈長短,頭尾都是尖尖的應該是鑽土挖地更爲方便,一眼望去,跟蜥蜴、穿山甲一類的普通鑽地獸頗有幾分相像之處。它渾身上下佈滿了橢圓形的甲殼,從都至尾都是,看起來異常堅固厚實,血紅的舌頭吐出嘴來幾有三四尺長短,口中鋒利的獠牙橫生,此獸已經受驚過度,向着張忠祥與隨身的法寵發出了憤怒的吼聲,它馬上就要發動攻擊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土甲獸的晉級法獸地甲鱗龍啊,如此看來,尚不及我事先預計得大,且不知它的法力如何。”方雲暉站在馬車上遠遠地觀戰,口中喃喃自語。
張忠祥先丟出了一個法術書卷,這種書卷是特製的,利用法術材料把法術壓縮在一個書卷當中,用的時候根本不用使法杖和唸咒語,直接丟出來就行了,這東西有一個特別的好處——瞬發,只不過製作材料昂貴又珍稀罷了。張忠祥的法術書卷落地,頓時在自己和隨身法寵的面前瞬間顯現出一個光華四溢的盾牌,隨後,他又念動了另外一個法術咒語。方雲暉正在暗自驚訝張忠祥爲何不先使用法術防禦盾而是非常奢侈地丟出了一個法術書卷,地甲鱗龍已經一個竄躍,身體重重地撞在了那面盾牌形狀的華光上。
地甲鱗龍的張開血盆大口和長長又尖厲的爪子,看起來短小而又極爲力量強悍的四肢蹬着地面,整個軀幹看起來行動極爲遲緩,但真正動作起來反而迅捷異常。這傢伙低着頭向前猛然地發起了衝鋒,就連附近一棵一人合抱粗細的松樹,被它生滿骨甲尖刺的巨尾帶到,竟然一下就斷裂倒塌。這種轟隆隆的駭人巨響使得圍觀的衛隊又心存恐懼地向後撤出了好長一段。地甲鱗龍獠牙極爲鋒利,加上十分有力的巨爪抓在那面光亮的盾牌之上滋滋直響,那面盾牌上的華光立時更加放亮地抵抗這股抓咬的力量,隨後馬上光華暗淡,非常明顯這隻地甲鱗龍奮力撲咬的情況下,張忠祥施放出來的這個中級法術盾牌也已經搖搖欲墜,所有人都知道,盾牌已經抵擋不了多久了。
不過此刻張忠祥已經唸完了咒語,方雲暉這才知道,張忠祥上來就用法術書卷,其目的在於爭取時間。所有人肉眼可見的四周的土元素飛快地在空中聚集成土灰色、進而變成了一大塊碩大的灰巖,跟着張忠祥的法杖揮動,帶着無比的強力壓在了地甲鱗龍的脊樑上。地甲鱗龍放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嘶吼,兇悍強壯的四足連續地晃動,看得出來也是吃了如此厲害的擊打後受傷不算輕。張忠祥乘機最準了地甲鱗龍這片刻受傷之機會,馬上又儘自己所能地放出了一個強力的速度減緩法術。
地甲鱗龍被張忠祥的法術攻擊徹底惹惱了,它近乎瘋了一樣朝先前那面盾牌猛撞猛撲,可是那個速度減緩法術已經使它的撞擊能力空間減到了最低,華光組成的防護罩上亮度再晃動了幾下之外,看起來並沒有損傷。地甲鱗龍口中呼嚕嚕地連續喘出灰黑顏色的氣體,它盡力地收縮四肢彎曲了脊背,腦袋和尾巴像是穿山甲一樣盡力朝身體中收縮,好像在使用了法獸的什麼法力,就連骨甲也都以可見的速度在增加厚度。
方雲暉遠遠地看着,他根據眼前的形勢判斷了出來,這隻法獸正在進行狂化!地甲鱗龍即便是地龍的進階法獸,可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龍,不具有強力的法術攻擊手段,它能夠使用的法術力量就是將自己身上的骨刺和厚甲進行堅硬的石化,爾後再度進行撲咬和猛撞,此時的力量已經超過了剛纔很多,迅猛也明顯增加。“轟!”經過狂化了的地甲鱗龍第三次碰撞在法術防護罩上面,防護罩表面剛纔被撞出微小的破裂紋理進一步加深加密,看來防護罩的抵抗力馬上就要趨於臨界點,瀕臨破碎的邊緣。
張忠祥極爲快速從自己的法力儲存匣中取出來一把看起來有些短粗的手弓,右手把一根閃着金色光芒的箭扣在了弦上,隨着一聲叱喝,手弓一聲有些尖厲的嘯叫,傳播了一片很明顯的法力波動。那根帶有金色光芒的法力箭好像根本並非“射”在了地甲鱗龍的身上,卻是“觸”中了它背後帶着厚厚鱗甲的脊樑上。箭上的金色光芒開始擴散開來,地甲鱗龍經過狂化的身軀吃不住這種巨大的法力攻擊,伴隨着它帶有疼痛感的嘶鳴聲音,地甲鱗龍身上堅硬的甲殼層層塊塊如粉塵一樣細碎地裂開。
“破狂化弓箭!”方雲暉馬上就識別出來張忠祥手中拿着的的法術武器,他的這個武器強大到可以化解任何低於它法力的法術,“他手裡居然有如此厲害的東西,根據藏經閣裡面的典籍記載,對這類瓦解法術的武器,一定是至少達到術師的法力纔可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