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朝這片開闊地的遠處望去,那個位置的情況讓方雲暉大吃了一驚!譚嘯風神色凝重,已經施展自己一片殘影的快速移動身法,一劍劍朝面前的敵人劈砍,此時聖武者的實力何等強悍,偶然有一劍劍鋒斬到了地下,就是一道足有數寸寬、長過丈的地縫。他還有個幫手,嘴裡不斷地念動着法咒,操控附近的一棵棵法術植物,對抗敵人的攻擊,這傢伙皮膚黑色,有狐猴樣的眼睛及尖耳朵,正是黑樹精族的大祭司慕容楠!更遠的地方,倒着一個身影,即使看不清是誰,可從那一身火紅的外衣就能夠判斷,火龍!
譚嘯風、火龍、慕容楠顯然是聯手抗敵,他們的敵人,看起來是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人,那袍子很寬廣,彷彿一個遮蓋住全身的斗篷,幾乎把這個人的腦袋都給包裹了起來,完全看不見他的面貌。此人在譚嘯風這樣聖武者金色武鬥氣的急攻之下,還是顯得揮灑自如,居然抽空還有間隙放出幾道精光閃耀的光亮攻擊術,利劍一般,對慕容楠操控的法術植物防禦整體進行劈砍。慕容楠的法術植物擋不了幾下這樣的劍光就被砍斷一棵,但是在慕容楠的法咒作用下,原地會再此長出一棵同樣的法術植物來。方雲暉警惕地看了一下附近的情狀,從死神之谷口部位,就有這種被砍斷的法術植物痕跡,這充分證明了,敵我雙方正在打一場時間非常漫長的消耗戰!火龍什麼時候被傷得已經無力爬起來戰鬥已經無從知曉,譚嘯風和慕容楠卻應該是一步一腳印地被對手在死神之谷口足足擊退了這幾裡的距離!看起來敵人非常厲害!
眼前的局面,好像這個高強的對手拿已經步入了聖武者的譚嘯風也沒有什麼真正的辦法,可譚嘯風也幾乎傷不到他,在敵人強大的進攻下,慕容楠放出來的防禦圈子卻在一步步地後退。以慕容楠放出的法術植物越來越萎靡不振的跡象來看,他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現在慕容楠一旦落敗的話,哪怕對手短時間內無法擊倒譚嘯風,譚嘯風卻也根本無法阻擋不了他腳踏實地前行的腳步了。
方雲暉眼看情況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再也沒有時間更進一步地分析眼前戰局,馬上一聲大吼,口裡法咒念動,一個雷破虛空就朝那個身穿斗篷的黑衣人劈了過去。與此同時,右臂上閃現出了那張帶有文格淵臉部輪廓的雷元素防禦盾,空着的另外一隻手一揮,已經把月牙長槊拿在了手中。
自從方雲暉剛在死神之谷口出現的那一刻起,譚嘯風和慕容楠就都已經看到了他。但是他們苦於正在捨死忘生的戰鬥之中,誰都不敢有耗費半點心神,擾亂了自己心智來跟他打上一個招呼。
這時候慕容楠見了方雲暉的雷元素盾牌和月牙長槊威風凜凜,加上他脫手就是一個至少是中級的雷系法術,清楚他比自己當時在黑森林見到他的時候實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心中大喜過望,乘着對手分神化解雷破虛空的同時,雙手連點,一連幻化出兩棵法術植物來,使得防禦圈的位置沒有後退,反而進了一步。
這個身着斗篷的黑衣人雖然不認識方雲暉,可是看他二話不說脫手就是一記雷法術朝自己打了過來,摸不準方雲暉的情況,不敢有半分的輕敵大意,稍稍地往後挪動了一步。
他這一步剛退,方雲暉和冰娟都快速地進入到了慕容楠法術植物的防禦圈子內。冰娟二話不說,口中念起法咒,慕容楠的黑色法術植物上忽然地纏繞上了一圈綠色的法術植物藤蔓,看起來防禦力明顯大增。
譚嘯風這個時候見來了方雲暉和冰娟這種強援,他見過雪嬋的武技,忽然見冰娟施展了一個防禦性的法術,心中也是一陣大喜,手中的劍又快上了幾分。此刻那個黑衣敵人也見到了方雲暉手中的雷元素盾,下手越來越重,可是在方雲暉、慕容楠和三人的合力阻擊下,卻根本沒有形成什麼有效殺傷,發出去的光劍因爲雷系法術對其他法術的剋制原因,殘缺了大半,其他一小半,在慕容楠和冰娟的合力防守下,絲毫不費力地頂了下來。再鬥了一刻鐘,感到來自譚嘯風劍上的攻擊增強,同時慕容楠的防守圈又多了幾棵。
“嘿!”對面的敵人發出了一聲悶哼,這其中彷彿帶着非常大的怒氣。
方雲暉等人還未反應過來,這傢伙好像嘴裡唸了個法咒,馬上一陣颳風的聲音在附近響了起來,他所處位置的附近馬上長出七八棵像是向日葵的法術植物來。這種看起來並不起眼的法術植物好像對譚嘯風劍上發出的金色武鬥氣有非常厲害的抵消作用,瞬息之間譚嘯風的身法就已經顯得滯澀了起來。
怎麼還是法術植物!方雲暉心中一動,馬上就要拿出儲物戒指裡的怒弩樹種子和放力水瓶子來。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冰娟一聲尖叫,居然收了法術,呆呆地立在那裡,恭敬地低頭行禮說:“師父!”
師父?在場的人這一驚都是非同小可,眼看方雲暉和冰娟加入了戰鬥之後,實力大增。可現在情況出人意料,這個敵人竟是冰娟的師父?方雲暉更是十分驚訝,這個穿着黑色寬袍的傢伙,難道是那個樹精?
“冰娟!你說什麼?難道會操控樹精法術植物的就都是你的師父嗎?你不是說”方雲暉反應最快,心想這生死相搏的關鍵時刻,己方陣營裡最忠誠的手下出現了立場問題,那可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還沒等方雲暉說完,對面的傢伙說話了,那聲音聽起來尖利高亢,然後又讓人覺得有說不出來的美妙動聽,讓人悚然:“程長風,不枉你我師徒一場,你沒有忘記望陽法葵是我獨有的法術植物。站過來!”
冰娟好像中了什麼可怕的法咒一般,低着頭有些身不由己地向前走了幾步,走出了慕容楠構築的那個防禦圈子。方雲暉此刻知道威嚇勸告全都沒有任何用處了,他鐵青着臉,此時敵我雙方都暫時停下手罷鬥了。慕容楠迅速地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拿出一瓶看起來有點噁心的綠色**瓶子狂喝了起來。
“我讓你給我過來!”這個黑衣服的敵人又向冰娟下令說。
冰娟的雙腳身不由己地再度朝前跨了一步。這一步跨得非常非常緩慢,好像有兩股力量在朝不同的方向拉扯着她的雙腿一樣。方雲暉此刻激鬥之下,精神力已經引發,明顯地覺察到一股強悍的法力波動操控了冰娟。不好!這敵人不僅是冰娟的師父,讓冰娟在感情上難以取捨,好像動用精神類的法術來操控她。
就在方雲暉想用醒神雷法來喚醒冰娟的時候,卻見冰娟忽地擡起了她秀麗的雙眼,滿頭長髮隨着這一揚頭的動作,目光之中全都是堅定而且倔強的神情。
“師父!即便你是我授業的師父,但是我”
冰娟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對面的敵人又是鼻子裡重重地一哼,在場所有人都馬上感覺到腦海裡一陣疼痛,好像有一股尖銳的精神力像是一柄尖刀般地刺入了自己的意識當中。方雲暉即便精神力強大,可是在這些人當中,綜合實力卻是最弱小的,精神力哪怕是浩瀚如海,但凝練的程度卻遠遠不及旁人,馬上地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這情況不對,爲什麼這種感覺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經歷過,怎麼可能如此熟悉?
隨着敵人這重重的出氣聲音,冰娟非常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蹲在了地下。方雲暉即使自己也非常不好受,可是對冰娟的情況更爲關心,馬上就要衝出去扶住她。卻看冰娟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她在承受着極大的煎熬,喘着粗氣說:“師父,你我哪怕是師徒一場。可是,我不能作了主人的敵人。你的那個精神纏繞法術我我不是樹精,我是個人!”說到最後幾個字,冰娟的語氣好像忽然堅定了起來。
“你說你是個人?”冰娟的師父語氣中帶着嚴重的不屑,“我教給你的法術是用自然的力量作爲源泉,膜拜大自然並在裡面獲取強大力量。所謂人的力量,在整個自然界的面前又能算是什麼東西?”
“冰娟!”方雲暉強忍住一陣陣的頭疼眩暈,完全是怒吼了出來:“別聽什麼師父的謬論,你是個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大自然的力量即使有法則能夠掌握,可是人有一種獨一無二的東西——感情!”
沒錯!就是感情!冰娟垂下的腦袋再一次擡了起來。師父所傳授的東西,全部都是自然,大自然法則的冷酷,與人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妹妹和自己,從小缺乏人類的感情,但是卻認定了一條,那就是對所效忠者的忠誠,不可動搖的忠誠!可是在跟着雲暉少爺兩年來的時間裡,冰娟體驗到了人的其他感情——我並非眼中只有自然的樹精!我的心中不但有忠誠,還有關心、感恩、愛戀、承諾包括嫉妒!
黑衣敵人看着冰娟眼中出現了非常複雜的神色,只是一個呼吸之間就又再次堅定起來,覺得非常地驚訝,耳中已經聽見冰娟說:“師父!我的主人曾經對我說過,人的世俗禮法要求,必須對自己的授業師父保持足夠的感恩和崇敬。可是也要區別事情的對錯,樹精,的確是膜拜自然,尊重每一個生靈的種族。可是強行剝奪和分離徒弟作爲一個正常人的感情,這應該是錯的!師父,我想我不可能再服從你了。”
黑衣敵再次地哼了一聲,他的左手快捷無倫地點了出來,附近的望陽法葵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好像光線是有實質的長針一般,一齊地向冰娟攢射了過去。冰娟這時候的反應也非常地快,馬上地丟出一個法術書卷來抵禦,這是主人花高價買材料爲自己模擬法術做成的法術書卷。書卷不等落地,周圍就馬上生長出具有防禦性的法術植物來。可光針好像並未受到阻擋,徑直穿過了這些防禦植物,朝着冰娟紮了過去。
一片密集得如同雨絲的耀眼閃電閃了過去,那些光針消失殆盡了。方雲暉微微冷笑,看起來,少爺我的雷系法術的確是法術分類中的霸主,對破壞別的系法術有真有奇效,就連樹精法術也不例外!
“我可不在乎你是否真的是冰娟雪嬋的師父,也不管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一個真的樹精,”方雲暉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她們姐妹生命只屬於本人,冰娟可以選擇向誰效忠,這是她自己的權利。但是,不她不接受任何生靈的擺佈,無論是她的師父,她的少爺,無論你和我,誰都在內!這是我自己的立場,所有的生老病死需要得到尊重,同理,人的感情也要得到相同的尊重!”方雲暉的目光轉向冰娟,眼神之中充滿了鼓勵:“冰娟,你要永遠記住主人今天的話。如你自己不肯,沒誰有權利操控你,不自由,毋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