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從這個人的手中接過幾張卡片來,這跟自己前世當中猜撲克的遊戲很類似,也沒有什麼難的,他本來也就是陪程素華胡鬧一下,但這時候剛要動用精神力催動小法術,就覺得雙肩上的壓力一沉。這種壓力的感覺,就像是有人站在自己的背後用力按住肩膀一般,很是不自在。
分明就是一種念力!方雲暉的腦袋之中突然就冒出了這個詞來。以前所接觸的這個世界的力量,只分爲兩種:法力和武鬥氣。法術是藉助法力來調動自然界裡本已存在的元素來展現威力,聖殿的神法術跟法術有所不同,但原理大同小異,武鬥氣則是超越了力量本身而形成的一種實質性的強大武器。方雲暉現在的感覺卻完全不同,這是一種無形無質但又切實存在的力道,這難道是狄蒙帝國裡面特有的法術嗎?這個小小的集鎮上有高手?
“你爲什麼不開牌了呢?”對面那個賭檔的老闆笑得十分猥瑣,“怎麼不動了?是不是想作弊詐賭啊?嘿嘿,告訴你吧,我們這集鎮雖然小,但是你想用什麼法術動手腳耍賴,是不可能的!”
方雲暉聽了這話淡然一笑,這種念力雖然來得怪異,跟以前自己所接觸得全然不同,但畢竟對於一個聖武者來說,太爲微弱了。方雲暉略略地動用了一點自己對空間規則的掌握,輕輕巧巧地就把面前的五張卡片調換了一下,然後雙手離開了桌子。
“這張吧!我敢說一定就是這張了!”老闆哈哈大笑,“這張就是獅子牌,我跟你說,輸了可別想賴!”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取過桌子上面的一張卡片,翻過來拍在桌子上。
這個猥瑣的老闆片刻的目瞪口呆過去之後,眉飛色舞的臉頓時變成了一張苦瓜,卡片上畫着的東西大耳朵長尾巴,分明就是一隻草原狐狸,怎麼看也不像是獅子。圍觀的人轟地一聲炸了鍋,在他們眼中的“豪賭”,這個賭檔老闆輸了。程素華頓時就高興了起來,大聲地叫:“三個金幣,快賠,快賠,看你還神氣”
方雲暉聳聳肩膀,笑了一下,這場賭局反正自己是贏了,老馬刀也在這裡,不怕那賭檔老闆賴賬。他自己沒有再理會程素華的胡鬧,而是擠出了人羣,冷冷地向四周掃視了一圈。四周沒有什麼異常,雖然這裡的人聚集很多,也形形色色,但沒有一個像是法術師或者祭司什麼的人物存在。剛纔是我感覺錯了?
此處即便事實上已經是大周、草原部落部落、狄蒙帝國的交界地了,但名義上還是大周帝國的屬地,方雲暉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冒一下被人察覺自己的危險,把精神力放出去試探一下。就在他剛剛催動精神力的時候,剛纔試圖阻止自己動用法術或武鬥氣的那股力量再次出現了,雖然仍舊比較微弱,但確確實實是存在的。並且,不是在附近發出來的,而是似乎在長街盡頭數十丈以外的一個地方,有人在遙控?
方雲暉循着這股力量的來源,行若無事地走到了這個集鎮最中心的一家店鋪裡。店主人見來了生意,急忙迎了出來,方雲暉雖然做了行商客人的打扮,穿着也算得上是比較低調的,但衣衫難免還是華貴,那店主人一望便知。
方雲暉轉過目光,飛快地在這店鋪裡面掃視了一圈,店裡的人並不多,除了店主人之外還有一個夥計,另外一個是來送貨的。這三個人都沒什麼古怪——當然如果他們跟自己實力差不太多的話方雲暉也是感應不出來的,這種情況顯然不存在——店裡的東西有些方雲暉是認識的,比如一些普通的法術素材,低級法獸的法核和皮毛,很低劣的法力水晶之類,還有一些東西是方雲暉沒見過的,一些看起來形狀古怪的號角啊,罈子啊,金屬球什麼的。
“高貴的來自大週上邦的客人,您看您要買點什麼?小店是方圓幾十裡以內唯一一家供應法術素材和法器的店鋪了,信譽是一等一的好。”店老闆倒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方雲暉是克萊人。
“你說這裡有法器出售的?”方雲暉馬上來了興致,雖然根據店裡擺的法術素材來看,這個小店就算有法器出售,也是極爲低檔的貨色,但對於這種未知的事物,方雲暉還是相當地感興趣。從王者之矛軍出來的時候,毛偉權曾經再三告誡,一旦有什麼事情需要動手,也儘量地不要使用法術,因爲狄蒙帝國裡的祭司使用的法術就是用法器或者巫術什麼的,跟大周帝國的法術大不相同。
“是是是,法器,就是法器。是狄蒙人祭司必備的東西,可以召喚出很多威力巨大的東西來。”店老闆見方雲暉感興趣,急忙一疊聲地給方雲暉介紹。
“客人您看,我手裡這個名叫做牛頭的法器,可以召喚出牛頭獸,牛頭獸可以給自己人加持力量,並壓制敵人的力量再比如這個,這個叫做空刃球,可以幻化成兩把空中長刀,威力很厲害呢”店老闆連說帶比劃,極力想促銷出點東西給這個對法器一無所知的年輕人。
“上面放着的這個,看起來很古怪,到底是什麼東西?”方雲暉打斷了他絮絮叨叨的介紹,指着櫃檯正中的一個東西問。這東西看起來像是一把羽毛扇子,帶着一個柄,上面插滿了各色的羽毛,正中間還鑲嵌着一顆碩大的法獸法核。方雲暉別的東西不太好辨別,但對於法核的優劣卻是很熟識的,他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法核取自一隻至少有七級以上的高級法獸。這店主人看來也非常寶貝這個東西,放在櫃檯這種像是供奉着一樣不說,周圍還用幾顆法力水晶做了點綴,並且爲了防止落上灰塵,上面特意用絲綢做了格擋,顯然有別於別的貨物。
這間店鋪的店老闆聽方雲暉如此一問,愣了一下神,隨即馬上滿臉堆笑地說:“尊貴的客人,您真是有見識。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高級法器羽壓!”
“是這樣啊?那麼這種高級法器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多少錢肯賣?”方雲暉伸手就要去取下來看看。
“這東西麼實不相瞞,我本人不過只是個賣貨的,一些法器的用法和威力,我也不是真的清楚。至於這個羽壓,他的功用我真的是一點也不知道,並且,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要不,我給你介紹點別的法器”
這貌似忠厚的店老闆越是這麼說,方雲暉越是感上了興趣,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頭:“怎麼?怕我出不起錢麼?我就是看中這個羽壓法器了,多少錢?你開個價格給我好了!”
店老闆聽出方雲暉這器宇軒昂的年輕人口吻裡已經帶有不悅的意思,面露難色,解釋說:“客人,老實跟您說實話,您出再大的價錢,這個我也是做不了主的。因爲這東西雖然是擺放在我這裡,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您瞧,我們這小小的集鎮上人來人往的,各色人都有,大大小小的賭檔有十幾家,就全憑着這個東西那,要是這東西沒了,那些開賭檔的不按時交錢給我不說,說不定還得砸了我的店!”
方雲暉聽他言語當中提到了賭檔,心裡咯噔了一下,自己就是剛纔在賭檔前跟那個賊眉漢賭卡片的時候感到了不尋常的力量,所以在一路找到了這裡。剛纔以爲有什麼祭司之類的人物在這裡坐鎮,現在看店裡並沒有什麼異常人物出現,那麼剛纔那種試圖壓住自己雙肩的力量,極有可能就是從這個叫做什麼羽壓的法器當中發出來的。
“你說這裡的賭檔?那些賭徒爲什麼要靠這個東西?”
“其中的具體原因就是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賭檔的老闆都說,這個法器可以壓制住作弊詐賭的手段,十分靈驗。他們因此每個月都交給我一個銀幣的月錢,可能沒了這東西,賭檔的麻煩就會大了。您想啊,要不是這個東西真的有用,賭檔的那幫人,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怎麼會按月給我交錢呢?”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事情啊。”方雲暉恍然大悟,他不動聲色地盯着這個羽壓,暗暗地按照剛纔在賭檔前試圖催動精神力發動小法術的方法,果然,這個羽壓上面有幾根羽毛微微地顫動了幾下,並且發出一種非常奇怪的力量波動。這種波動,是可被感知的,而同時,方雲暉的雙肩上面,再度感到了壓力,跟剛纔的感覺一模一樣。只不過,可能是因爲距離近了的原因,這種感覺比剛纔要大了不少。
這絕對是一個好東西!好一個神秘莫測的羽壓法器!方雲暉雖然還不清楚這個法器真正的作用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爲什麼可以獨立工作,但有一點是絕對可以肯定的——這東西非常地適合作爲報警器使用,而且覆蓋的距離非常廣,至少有一里!
自己這一次冒險北上,真的很需要一個這樣的東西。試想,自己不能輕易地動用法力以防止被人知覺,對周圍的精神力異動就沒有辦法察覺,如果有了這個玩意帶在身上的話,就可以隨時感知到周圍的情況,至於念力壓制也使對方察覺這個問題,方雲暉完全有把握弄出了小的法術道具來把它發出的念力給平衡掉。這麼一來,就相當於隨身帶了個對周圍一里之內精神力變動的感應器了!
“我出得起大價錢的,賣與不賣,權且在於你一念之間了。”方雲暉笑了笑,相信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區別,不能夠用錢擺平的東西實在是比較少的。他摸了摸腰間的皮囊,很輕描淡寫地說:“我給你三百個大周金幣。”
整整三百個金幣!店老闆的眼睛當時就瞪圓了,隨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說實話,他店中的這件法器,也是早幾年前他無意之中從一個落魄的低級祭司手中得來的。當時那個祭司流落到這個集鎮上,中了法咒之類的什麼東西,急需一批法術素材來解咒救命。當時那祭司雖然知道這羽壓很貴重,但卻並不知道怎麼用,爲了救命事急從權,就拿這東西換了那批法術素材。店老闆生平做的最得意的買賣,估計就是這一樁了,他在此後的幾年當中,每年都依靠這個羽壓從賭檔那裡獲得七八個金幣的固定收益,而他換給那個祭司的法術素材,進價總共也纔不到兩個金幣而已。估計那祭司要不是急難落魄,怎麼着也不至於拿這東西來換。
但是足足三百個金幣,在這小鎮之上實在不是小數目了。想當初,方雲暉最初在沼澤叢林初識野狼傭兵團的的時候,穆強團長他們也不過就是爲了五百個金幣就不惜有賠上團裡傭兵性命的危險全團出動。店老闆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脣,露出了一副貪婪的樣子:“客人,如果把這玩意賣了給你的話,我也就不能再在這集鎮上混啦,我想,最多不過兩三天的時間,賭檔的那幫混蛋也就會發現。你得再給我一批跑路的費用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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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暉點了點頭,說:“你不要等會再告訴我,這店鋪以及這裡的東西是帶不走的吧,要連這整間店鋪都賣了給我?”
店老闆心頭大吃了一驚,他閃念之間的確是想這麼說的,是狠狠加價的意思,這時候被方雲暉一語點破,大感惶愧。不過擡頭看了看這個少年人,見他仍舊是謙和地微笑着,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就答道:“是!多謝客人考慮周到。”
方雲暉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所謂無奸不商,你這麼考慮道理也是對的。我一共給你四百金幣,你迅速收拾了細軟東西,兩個小時之內快走吧。”
店老闆聞言頓時大喜過望,一連衝着這位少年款爺行了幾個禮,急匆匆地往內堂去收拾東西了。方雲暉取下了那羽壓法器,上上下下地仔細察看,可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過不多會,那店老闆背了個包袱出來,千恩萬謝地在方雲暉手裡領了四百個金幣,戴了個極大帽檐的帽子出門,一溜煙地走了。想來這傢伙多年之前或許也是個什麼江洋大盜、悍匪馬賊一類的人物,在這集鎮上潛藏多年,跑路起來倒是把好手。
方雲暉此刻,正在跟那店中賣貨的夥計閒談,就見老馬刀跟在程素華身後走了進來。程素華雙頰緋紅,一臉的興奮勁,進門見着方雲暉,很是高興:“我就知道你一般逛街也就只逛這種法術素材店,別的東西你也瞧不上眼。”
方雲暉見她進來,放下手裡正在研究的一件法器問:“哦?你倒是機靈得很,我進來的時候尚且不知道這裡是賣法術素材和法器的,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程素華咯咯地笑出聲來:“你呀,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門口招牌上那麼大的字寫在那裡,你自己看不懂又怪得誰來?”說完攤開雙手,又搖了搖頭,做出前世裡師父對學生“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
原來程素華,穿越來之後,也對於文字歷史一道,可以說是天生的奇才,加上自幼讀過一些狄蒙的書籍,在王者之矛軍大營的幾個月中,幾乎已經把狄蒙話和狄蒙文字說得不離十了。此時在西北邊陲,各族人物混雜,好多語言都通用,她便算口音不正,但是用狄蒙話跟這裡的當地人交流,也已經沒有絲毫障礙了。
方雲暉對這小妮子譏諷的言語半點兒也沒放在心上,伸手摟過她的肩膀來,調笑說:“我把這間店給盤下來了,我看你既然這麼有文化,也別跟我北上了。就在這裡當上一陣子老闆娘,等我從北方回來了,在這裡接你一起回去怎麼樣?”
程素華還待反脣相譏,卻見趙霖兒和其他幾個親隨都走了進來,原來這幾人見方雲暉去尋程素華,久候不歸,飯也沒吃,一路就找了過來。程素華見趙霖兒進來,臉上一紅,輕輕地掙脫了方雲暉摟着自己肩膀的手,說:“姐姐,你來的正好,咱們這位有錢的少爺說,你對法術素材有研究,盤下了這間店鋪來,讓你不要北上了,在這裡當老闆娘等我們從北方回來。”這個有錢少爺,按照事先規定好的,是她倆對方雲暉的稱呼。
方雲暉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說:“趙霖兒從小誠實本分,你別騙她。你倒是搬弄是非的一把好手呢。”
趙霖兒聽了程素華的話,早知道八成是假,但仍是不免心中一陣緊張,這時候聽了方雲暉的話,知道兩人說笑,也就放下心來,問:“雲暉,你真的把這間店給買下來了嗎?”
方雲暉把這個名爲羽壓的法器之事對趙霖兒大略說了一遍,趙霖兒半信半疑地接過來件法器,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下,咦了一聲。
方雲暉知道她當年是法術學校畢業的優秀畢業生,雖然實力不高,但比溫森這些實戰派的優等生理論基礎卻不知高出了多少倍,連自己號稱博覽羣書,論起來系統理論,也還都及不上她。這時候見她表示出訝異,知道必然有其理由,問道:“怎麼了?你對這法器難道也有研究麼?”
趙霖兒搖了搖頭,蹙起一對秀眉說:“那倒不是的。不過我在上課的時候,曾經聽一位師父大致地講起過狄蒙國的法術,後來又查過資料。這狄蒙帝國的法術,須要依仗法器才能發揮出威力來,同時一般法器都有召喚功效,所以相當於我們法術界裡面的法杖加上法寵兩種東西的結合體。”
“你的意思是說,僅憑這個什麼羽壓法器來說,應該是狄蒙帝國祭司所用的蠃、鱗、毛、羽、昆五類法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