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眼見自己就要取勝,洋洋得意的表情裡面,鐵面在快速後退,但後退中卻沒有閒着,她遠遠地擡起了自己的手腕,朝着方雲暉,就那樣輕輕地點了一下。就是這輕輕的一下,鐵面後退的腳步趔趄了一下,差一點站不住摔倒,因爲如此輕輕的一下,這個高深莫測的強術師,就耗盡了自己全部的法力!
方雲暉自己浩瀚的精神力空間裡面好像“見到”了藍色的光芒一閃,一絲絲非常微小的細線無法阻擋地穿破了方雲暉精神力所有的抵抗,直接進入了方雲暉精神力的本源位置。
“啊?他的腦海當中有一個火法之源!怪不得他好像能夠覺察得到法術元素的存在了。”方雲暉的精神力之內好像若有若無地“看”到了有人說了這樣一句話,而這聲音和口吻,自己居然非常非常地熟悉!?
可是就在片刻之間,方雲暉的本能當中,再也沒有時間去回想這聲音的來源了。他的腦海當中,出現了一個非常龐大的空間,那空間在無休止地擴大。方雲暉甚至能夠覺察,外來的那一個微小東西,就彷彿是在刺破了氣球的一根針似的,引發了自己所有精神力的爆炸,自己埋藏的內心馬上暴露了出來。
天旋地轉!就在這一瞬間之內,方雲暉的意識力裡幻化出了另外一個與現在所處環境完全不同的世界,方雲暉穿過精神力,非常真實而又非常親切地進入了自己新的意識世界裡面
“我莫非只是做了黃粱一夢?”方雲暉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用力地用雙手揉了揉眼睛,他覺得頭腦睡得昏沉沉地,“這是我這是怎麼啦?我究竟是誰?”
他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些之後,粗略地想起自己好像正在與一個叫做鐵面鐵面的法術師較量法術。
“啊,這是!!!”方雲暉看清了附近的東西之後,眼睛馬上就要從從眼窩裡面掉出來了,因爲他驚悚地看到,自己正好好地坐在一把電腦椅上,自己身前的辦公桌上就放着自己熟悉的二十寸液晶顯示器。
“我的神吶!!!莫非真的只是做夢?”瞬間被兩個不同世界的突然轉換搞昏頭了的方雲暉感到渾身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這是什麼地方?如此熟悉的辦公桌,面前熟悉的屏保,我日!好像加班要弄的規劃還是沒寫完!方雲暉擡起頭來看看辦公室牆上的掛鐘,時間指向三點半,看了看窗外的太陽,此時應該是下午。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華州大陸十六年不過是我做的一個夢,還是我現在華州大陸上做的夢當中?方雲暉完全目瞪口呆的時候,好像聽到了走廊當中響起了腳步聲,然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你還想不想幹了,我看你這個月要免掉你的月獎才行!佔着部門領導的位置天天都完不成任務,那份規劃你搞了整整兩天加一個晚上的加班竟然到今天下午還沒做完。我看要把你給免了!你這個部門主任到底是幹什麼吃的”進來的人毫不留情地訓斥着方雲暉。
方雲暉馬上就莫名害怕,自己真的要被罷免了?車貸、房貸、找對象所有的一切,我完了?
在生出害怕感覺的同時,方雲暉感覺自己在公司董事長——這個萬惡的六十年代出生的禿頭小眼睛胖子——面前,身子彷彿都縮小了,好像土撥鼠一樣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打算開口懇求這個禿胖子,可是這傢伙說得口水橫飛,壓根就不給他懇求的機會。就在這個當口,吱吱的電流聲音響了起來,電腦主機電源插着的接線板上冒出一股股的黑煙,並且發出了燒焦的味道。顯示器黑屏,接線板短路了。
方雲暉心中馬上活了起來:電流!這個世界有現成的電流!這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雷元素!
這個想法快速動起來之後,方雲暉馬上不可阻擋地感知到了雷元素在附近流動,這個世界應該叫做吧電流,不管他,反正都是相同的東西。
眼見自己跟前的死禿子由於開始老花最近開始不戴眼睛,因此看起來好像是王八綠豆一樣的小眼睛,禿得光亮亮的腦殼,方雲暉忽然一陣暴怒,你他孃的!天天就會發火找我們這些人的毛病!
方雲暉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快速地念起了雷系法術法咒——文格淵傳承下來的進攻系雷法術。
狂雷擊閃電!轟隆隆隆!
電腦主機、吸頂燈、空調、所有接線板、手機屏幕,全部都在雷擊之中被爆掉了!面前的禿胖子小眼睛董事長,拼命地瞪着王八眼,光亮腦袋上耳朵旁邊碩果僅存的幾根頭髮馬上被燒糊了,白白胖胖的臉被燒得像烤白薯一樣,口鼻之中冒着一股股的青煙,面帶着無法相信的表情在辦公桌旁邊倒了下去。
你再罵!你這禿驢王八蛋!你有種倒是再罵老子一句啊!我真的已經忍你很久了!
戰場上,一縷針一樣細密的白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了一下!
冰娟和雪嬋同時看見這一絲白光彷彿進入了方雲暉的腦袋,自己的主人就此呆立不動了。冰娟和雪嬋都是身形閃動,雪嬋長劍當胸,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方雲暉的身前,冰娟無暇細想,一個超大的月牙形風刃就向鐵面砍了過去。這時候的法術綠色植物已經被打得凋零,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法術防禦,幾片葉子飛過來阻擋,立刻就被冰娟用盡所有法力發出的風刃切斷。鐵面法術師本身的法力,也好像跟着那一絲白光而用盡,她的身子彷彿斷線的風箏般劃過了長長的距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青色的鐵面具掉落在了一旁,鐵面摔在了已經殘破了的樹叢當中。一口鮮血從她的櫻桃小口之中直噴出來:“怎麼會他的,他的內心居然是另外一個從未見過的世界真真奇怪”
方雲暉已經清醒了過來,吃驚地見到眼前一幕,一個跳躍就跳了過去,抱起了已經全身無力的鐵面。
“主人當心!”冰娟和雪嬋飛身過來。
方雲暉這時候已經把鐵面法術師翻轉個身子來抱在自己懷中,那個鐵青色的面具掉落在一邊,這個法術師沒有戴面具的臉龐猶如春華初綻,豔麗無雙。這是趙霖兒怪不得說話語氣這般熟悉
趙霖兒口中的氣息已經極其微弱,她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來,溫柔地撫摸着方雲暉的臉:“雲暉,對不起,你內心當中最恐懼的東西就是那個穿着古怪的胖子嗎?可是爲什麼會怕他?”
方雲暉看着趙霖兒蒼白的臉,有滿腹的疑問要問,當年法術學校畢業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趙霖兒如何能有這般強大的樹精法術?爲什麼會爲三殿下賣命?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問問題時候,笑了一下,輕輕說:“沒事,我現在就不怕他了。在那個奇怪世界中的問題,我可以用華州大陸上的辦法來解決。”方雲暉快速地從儲物戒指當中拿出一瓶藥劑,往趙霖兒往口中灌了下去,溫柔地撫摸着她順滑的長髮:“霖兒,你別害怕,有我方雲暉在這裡,你不會受到一星半點傷害。你要說什麼,等你的傷好了,慢慢說給我聽”
此時兩名御用法術師在冰炭不同爐的爭鬥中,最終兩個人都耗盡了自己的精神力,秦王三殿下一方的何難敵又已經是半死不活的狀態。方雲暉和鐵面的法術對抗在成片未知的法術植物遮擋下也沒了打鬥的響聲,不知道鹿死誰手。但是,從局面上來看,兩個人都沒得到絕對性的勝利。
這是千鈞一髮的時機!秦王和晉王同時都想到了這一點,現在兩位殿下的王牌都已經用完了,馬上,就是最後決定生死的時刻!轉眼之間,王宮裡面,近千人紅了眼睛、殺聲震天!兩邊的人都明白,現在的戰鬥,並非勝負之分,而是生死之戰!勝利了,就是聖上的功臣,失敗了,就是謀逆砍頭。後來方雲暉評價說:這場生死搏殺,大家都不知道,最後墓碑前是鮮花還是狗屎?這是前世裡“餘則成”的臺詞。
“究竟還需要支持多久?恐怕京師四門守城的友軍們抗不住城外的朝廷親衛軍多長時間了吧。”在王宮神策門久攻不下的京師常備軍副都統制開始擔憂了,看着王宮門邊、城牆之下堆着的一堆堆人和馬屍體,他有些壓制不住內心恐懼地問自己的上司。常備軍都統制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眼見神策門上的守軍在女牆後面露出密密麻麻寒光閃閃的箭頭沒有絲毫減少,這到底是什麼弩箭,爲何不是一支支的射出來,看起來都是一片一片地?照這麼打下去,把自己全部的屬下都賠上了老本,也登不上王宮神策門的牆頭。
此刻城內外的戰事已經驚動了聖殿,聖殿派出來騎乘白馬的神武者不發出半分號令,兩隊人馬排出兩面夾攻的陣型,好像一把有力的鉗子,平靜如水地看着常備軍攻城,這幫傢伙,明顯是想坐收漁人之利!如果雙方兩敗俱傷,說不定這羣神棍就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動作。根據探馬——在城裡面也就是偵察兵的報告說,法術組織已經在附近規定了禁入區,表態無論是誰的人,也無論身份,一旦進入禁入區,就會受到強力的法術攻擊,他們是明顯的中立立場!秦王三殿下所說不錯,向法術組織示好求助,沒有任何結果。
“我們如果再攻不下神策門,就只好希望秦王殿下在宮內得勝並控制局勢了!”
副都統制看了看城門口死在己方攻擊之下的羽林軍屍體,再擡頭看了看依舊巋然不動的王宮神策門,希望?秦王三殿下看起來在王宮裡的情況也不是那麼樂觀了,那麼等待自己這幫人的前景
“他媽的,”常備軍都統制狠狠地罵了一句,抽出了自己腰下佩劍:“還有沒有不怕死的?集合起來再來跟我猛攻,京師外有數量衆多的朝廷親衛軍,九門外的友軍們一旦失守,我們今天還是要全死在這裡!”
夕陽西下,天邊雲朵的紅色好像也是被今天大周京師裡拋灑的鮮血給染紅了。
“大週一千九百三十二年秋九月二十日,秦王殿下李承德陰謀勾結京師常備軍變亂。五皇子晉王李承德奉聖旨平亂,李承德兵敗自戕。時至傍晚,王宮神策門內外屍山血海,羽林軍阻擊常備軍叛兵於王宮門下,共計八百三十三人殉難,無一人言降。朝廷親衛軍破京師九門入宮勤王,全殲自京師常備軍都統制顧衝以下叛兵七千五百餘人。流血無數,神策門外御河爲之紅,多日不斷,史稱‘神策門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