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一出,便迅速充斥向羽秀的整片腦海,就連羽秀的目光都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冷意,如兩道洞徹人心的光芒般,直直逼迫向近在咫尺的拉法克。
而此時的拉法克,仍舊在自以爲是地大肆挑撥和譴責中,“心聲幻象中所展現出來的信息,兄弟們都看到了,我想眼前這禍害到底抱着什麼心思,在跟咱們接觸,你們應該也能瞭解到吧!
所以,大家一定不要被他妖言惑衆的話語,和那些故意做戲的舉動矇蔽雙眼,趁着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趕快把他消滅在萌芽之中吧!
羽秀,我勸你還是趕快束手就擒,老老實實向我們交代你那些居心叵測的惡毒陰謀,否則的話,這個地方就是你的葬身之所,哼!”
一邊說着,拉法克的臉上竟涌現出一抹顯而易見的狠戾之色,好似如果羽秀真的不按照他的想法交代所謂的事實,他就會立刻振臂一呼,把羽秀直接抹殺在此地一般。
但此刻的羽秀,大腦卻是完全被先前所冒出的猜測所浸潤,從開始時拉法克針對自己的一個個舉動,到如今的這番大肆陷害和挑撥,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悉數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最後,羽秀的目光陡然間一凝,難道,拉法克真的是潛伏在冒險隊的那倆人中的一個?而他之所以這麼賣力地陷害自己,除了挾私報復的心態之外,更是爲了借冒險隊衆人之手,剷除自己這個影響他們陰謀計劃的變數?
羽秀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再看看那依然在得意叫囂中的拉法克,羽秀的臉上霎時流露出一絲濃郁的冰寒之意。
猛然間踏前一步,羽秀那盯視向拉法克的雙眼中,頓時爆射出令人膽寒的精芒,而眼見得那寒芒四溢的驚悚目光,拉法克大肆叫囂的挑撥之言,剎那間戛然而止,同時整個身形竟不由自主地向後挪退數步。
堪堪穩住身體,拉法克的臉上劃過一絲由衷的恐懼之感,寒意襲身下,他聲音微微顫抖地、弱弱地質問了一句,“你,你想幹嘛?”
但羽秀沒有理會他的質問,甚至沒有理會周圍所有冒險隊成員驚疑不定的目光,只是雙眼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視着驚駭不已的拉法克,似是要從他的臉色變幻中尋找出些許破綻來。
很明顯,一旦找到自己想要看見的破綻,證實了拉法克確是雪山巨怪一方的人,那麼羽秀絕對會毫不遲疑地動手。
可就在這時,一聲暴喝卻陡然間傳蕩進所有人的耳中,“都給我住手!拉法克、羽秀,你們倆鬧夠了沒有?”
伴隨着暴喝聲的響起,羽秀和拉法克盡皆不由得微微一怔,緊跟着副隊長佩盧那滿臉含怒的身影,便霎時間擠進人羣,出現在了兩人的身旁。
“你們倆想要幹什麼?內訌嗎?還是要來場不死不休的大戰?還有你們,都圍在這裡幹嘛,給我退下!”
佩盧語氣冰冷的呵斥道,不得不說,這位副隊長的積威爆發,效果還是蠻不錯的,那些聽信拉法克挑撥、充滿敵意的冒險隊成員們,在佩盧的一喝之下瞬間紛紛散開了包圍。
而這時,佩盧的目光則冷冷地瞥向那還在發怔的拉法克,“你這自以爲是的蠢貨,還沒完了是不是?難道非要把羽秀陷於衆矢之的,搞得我們冒險隊內訌分裂,你纔算滿意了是嗎?”
聽聞佩盧毫不客氣的斥責,拉法克的臉色一陣發苦,但他還是強自辯解道:“可是佩盧大人,這小子是個居心叵測的陰險之徒,他會把我們冒險隊帶進萬劫不復之地的,我”。
“是嗎?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問你,你所說的這番話可有確鑿證據?”
佩盧一下打斷拉法克的強辯,冷冷地質問道,“你可不要跟我說,就憑心聲幻象裡所展出的那些信息,還有你提出的那兩個所謂的質疑,這些根本說明不了什麼,更不可能當成你誣陷他人的證據!”
“這,我,我。”拉法克頓時有些無言以對,他哪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呀?之前所言無非是憑藉着幻象所造成的先入爲主的心理,再輔之以那兩個能夠激起人猜忌的巧合疑點。
但儘管如此,拉法克仍舊兀自辯駁道,“就算,就算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幻象中的一切,還有那兩個巧合疑點,總不能是空穴來風吧!
況且,事關冒險隊的生死存亡,我們必須把所有可能的隱患消弭於萌芽之中,哪怕沒有確鑿的證據,哪怕只是僅憑那些懷疑!而且我相信,這個身上疑點重重的羽秀,一定是個居心不良之人!”
“你相信?呵呵呵,我看你所謂的相信,應該是抱着挾私報復的心態來推斷的吧!”
佩盧滿臉戲謔之色地輕笑一聲,“好!既然你說羽秀一定是居心不良之徒,也就是幻象中所展現的那般,那我問你,以他當前的實力,在咱們冒險隊中有誰是他的對手?”
“啊?這,這是什麼意思?”拉法克頗爲疑惑的問道,不明白佩盧大人爲什麼會突然向自己提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誰知,佩盧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以他的實力,在整個冒險隊中,恐怕也就只有隊長卡歐能夠跟他一較高下了!
試想,擁有如此實力的他,再加上心思縝密、聰明絕頂的頭腦,要想混在冒險隊裡收拾掉我們這些人,他只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小心翼翼地將我們逐個擊破,便能輕而易舉地取得成功,何必要費盡心思地把我們引入陷阱呢?
換句話說,如果我們冒險隊中真的潛伏有一個打算害我們的陰謀者,那這個人必定是個沒有很強大實力的人,否則的話,他根本不需要按照幻象中所展現的那般,如此麻煩地引我們入陷阱、一網打盡!”
“可是萬一,羽秀是個例外,他另有打算呢?”拉法克很是不服地反問道,“那樣我們豈不是更上了他的當了?”
佩盧左右斜瞥了拉法克和羽秀兩人一眼,“當然,我之所言也並非絕對,因爲我也不能完全排除羽秀的嫌疑!
但既然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而羽秀也算是我們冒險隊的一員,我們爲何不能給他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卻非要妄下論斷,將他一棍子打死呢?所以我建議,暫且將他留下,日久見人心,大家可同意否?”
佩盧的一番有理有據的勸說,頓時引起了冒險隊成員們的一致認可,而在此過程中一直緘默不語的羽秀,也是禁不住把愕然的目光投向了佩盧。
以前自己一直以爲,佩盧只是一個有點兒實力但卻蠻橫霸道之人,沒想到今日這一番話語,卻是讓羽秀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佩盧仍舊對酒館中的那件事耿耿於懷,根本不屑於搭理自己,但他卻從不挾私報復,哪怕是現在這種情形,他依舊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以事實和道理來闡述自己的看法。
而且,他所講的話並不含什麼偏頗之意,既平復了衆冒險隊成員的疑懼和敵意,同時還留有餘地,沒有把話給說死,可見此人也是有一定的城府和心思的。
想到這裡,羽秀不由自主地對佩盧多看了幾眼,臉上閃過一絲讚許之意。
而這時,站在一旁的隊長卡歐也適時開口道:“佩盧說得對,我們應該給羽秀公子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我始終堅定不移地相信,羽秀公子絕對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人!”
說完,卡歐面帶微笑地給了羽秀一個信任的眼神,這使得羽秀的心裡不禁微微一暖。
於是,在佩盧和卡歐兩人的聯合作保下,備受衆人誣陷和冤枉,差點兒陷入衆矢之的的羽秀,暫時得到了冒險隊的信任和認可,雖然這種結果並不是某人想要看到的。
但是這位某人,卻也同時引起了羽秀內心的極大懷疑,不過羽秀並沒有刻意去試探,因爲他知道,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一旦自己忍不住出手,不管拉法克是不是,自己都必將重新陷入衆矢之的!
而就在這一風波暫時平息,冒險隊重新啓程上路之時,走在前面的羽秀卻猛然間感覺到,在自己身後的人羣中,兩道森寒的目光像釘子一般,突然間楔在了自己的後背身上。
心有所感之下,羽秀沒有轉過頭去確認那森寒目光的源頭,而是悄悄地取出那面冰菱鏡,通過光滑鏡面的反光映射,瞬間驚鴻一瞥地看到了那個人。
那張頗爲熟悉的臉,以及嘴角處那一抹陰測測的笑意,讓羽秀在心中一凜的同時,臉上也情不自禁地涌現出一股難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竟然是他?這,這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看錯了!”羽秀的內心充滿愕然之意地想道,與其說他不敢相信,倒不如說是不願意相信。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羽秀極力抵制着自己腦海中升騰而起的那份猜測,因爲在他的心底深處,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自己一直暗中調查的雪山巨怪,就是自己所看到的那個人!
就這樣,時間在恍惚中迅速地流逝着,很快衆人便迎來了夜幕降臨的時刻,冒險隊照例在一片空曠的野地上安營紮寨、宿夜休息。
而半夜時分,距離帳篷千米之外的夜幕之中,兩道身處在黑暗屏障中的身影,依舊操持着那副金屬般刺耳的低音,悄悄地交談着,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任何人看得到、聽得到,也沒有羽秀在暗中偷窺。
“主人,今天白天的時候,您爲何不讓我出手,借冒險隊這把刀抹除掉羽秀這個變數呢?要知道,今天是多麼好的一次機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