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憤怒,南宮若水的憤怒不比夜陵少多少,他更多的還是自責。因爲當初葉傾城假扮啞奴出現,他是在雪漫身邊的,而他卻沒有發覺。
雖然怪只怪七色蓮下到女子身上也無法診斷出,必須半年潛伏期過了之後,有經驗的人才能通過號脈號出來,但他還是無法不責怪自己。
如果在啞奴一出現的時候,他就將她殺死,那麼雪兒也不會受次劫難了。
這種事,對於女子而言,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傷害,無論身心。
“鬼醫,七色蓮的藥性,我很清楚,因爲當年龍騰後宮之亂,我孃的親姐姐就是受此七色蓮所害的。雖然她到死的那一天都沒有解開體內七色蓮,不過,我要你盡全力,研製出七色蓮的解藥!”南宮若水冷冽地對木子青說道。
別人研製不出,鬼醫一定能!南宮若水寬慰自己,他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木子青面色很是慘白,半晌後低下頭:“當年龍騰之亂,我師父也在,因欠了龍騰皇帝一個人情,他奉命去對付七色蓮。只是……整整兩年時間,師父都沒能解開七色蓮的藥性。”
因爲,七色蓮它並不是毒啊!要如何解?
南宮若水手微微握緊,一顆心也揪了起來,但他仍然鎮定自若地說道:“無論如何,你要盡全力。我明日回京之後,也會多方打探,既然這七色蓮出現在夜闌國,想必不是葉傾城一人之力,也許……其他人會有解七色蓮之法。”
“南宮公子放心,被七色蓮所害的是我家王妃,我定會盡全力研製解除藥性之法!”木子青咬牙,答應下來。
連南宮若水都沒放棄,他身爲王爺親信更不能放棄,否則王爺王妃豈不是要身陷絕望?
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也不會放棄!
一直處於暴怒和恍惚中的夜陵,突然不發一語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想見她!他想抱她!
爲什麼,她總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這麼多傷害?
“夜陵!”南宮若水知道夜陵心裡在想什麼,一個晃身上前擋住了夜陵的去路。
“讓開!”夜陵握拳,忍耐心底的暴躁,誰讓南宮若水是揭發真相的人,他夜陵不做恩將仇報之事,否則早一掌揮開擋他路的人了!
南宮若水冷冷一笑:“你是急着要去告訴雪兒,她是個不完整的女人,讓她終日活在失去你的恐懼中麼?”
夜陵渾身一震,眼中戾氣頓時慢慢消散。
是啊,以雪兒的驕傲,她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何況……沒有哪個女人會相信,自己的丈夫會在不碰自己的情況下,還保持一如既往的愛意。
“在七色蓮解之前,你……”南宮若水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了:“你別碰她。”
這種事,本不該南宮若水來說,但南宮若水實在擔心,夜陵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但那絕對會讓雪漫發現真相,也會讓雪漫遭受痛苦。
夜陵眼神一厲,怒道:“本王比你更愛護她,此事不需你多嘴!”
再感激南宮若水爲雪漫做的一切,夜陵也不許其他男人來過問他們夫妻的閨房事。
“那我就放心了。”南宮若水並不在意夜陵的怒火,淡淡一笑後,拱手:“明日我自行離去,以免在雪兒面前露出破綻。”
他實在很難保證,不在冰雪聰明的雪兒面前,流露出那一絲心疼與擔憂。
所以,只好不告而別。
夜陵聽見南宮若水這話,眼裡暴怒少了些,道:“本王也不相送了,有事派人跟本王聯絡。”
“好。”南宮若水深深地看了夜陵一眼,轉身離開。
他相信,夜陵是個相當自制的男人,也足夠愛護雪兒,所以絕不會做傷害雪兒的事情。
南宮若水走後,夜陵重新坐了下來。
他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狀態,絕不適合去見他的女人,否則必然會被她發現端倪,何況又是在南宮若水離開的這空檔。
“你下去辦你的事,另外傳信回夜王府,就說本王公務繁忙,明日再回府。”夜陵深吸一口氣,對木子青吩咐道。
“是,王爺。”木子青領命退下。
夜陵握緊了扶手,喟然一嘆:“雪兒啊雪兒,你可知道本王有多心疼啊……”
一晚上的功夫,足夠他恢復心情,明日坦然面對她了……
這晚,剛好夜蘭兒上門來和雪漫聊天。
而肖樂從木子青處得到消息,轉稟雪漫說夜陵今晚公務纏身不回夜王府後,兩個女人笑了起來。
“正好,雪漫你今晚可以和我聊整晚了,我讓下人回去通知我家夫君,我今晚也不回去了。”夜蘭兒眨着眼直笑。
雪漫笑道:“那敢情好,我正無聊呢!”
其實,她也正好有一些貼心窩子的話想跟夜蘭兒說。
之後,雪漫和夜蘭兒就小喝了點酒,東南西北地開始扯,直到夜深了,兩個女人才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到牀上去歇息。
“夜蘭兒,你和清璟多久同一次房?”雪漫和夜蘭兒雙雙躺在牀上之後,雪漫側身瞅着黑暗裡的夜蘭兒,聊無睡意。
貼心窩子的話,只適合在這種時候說,先前畢竟有綠環伺候着。
夜蘭兒咯咯一笑:“肯定沒有雪漫你和堂哥那麼厲害咯!我們也就兩天一回,新婚那會兒是一天一回。”
“呃……對哦,我們剛新婚那會兒,也是天天同房,我都怕了他了。”雪漫笑了起來,接着就嘆了口氣。
夜蘭兒敏銳地察覺雪漫有心事,忙問道:“怎麼了?好端端地嘆什麼氣啊?”
雪漫苦笑了一聲,小聲說道:“夜蘭兒,你知道我和你堂哥有多久沒同房了嗎?”
“什麼?”夜蘭兒驚訝地撐起身來,藉着月光看着雪漫那略帶苦意的絕美臉龐。
“距離上一次,已經有快三個月了。”雪漫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真是對不住她家相公啊!
夜蘭兒驚呼一聲,道:“不可能吧?堂哥那麼愛你,而且眼神總是火辣辣的,他怎麼可能忍住不和你同房?”
雪漫又是一聲苦笑:“如果是他的問題就好了,偏偏問題出在我身上……”
夜蘭兒又是一驚,這,這一般問題是出在男人身上的,怎麼雪漫和她堂哥不同房是雪漫的問題?
她嚴肅起來,坐起身問道:“雪漫,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好好說說我聽聽,你出了什麼問題?男人可是感官動物,這還是你告訴我的。你這樣晾着堂哥,就不怕堂哥變心嗎?”
雪漫也坐了起來,懊惱道:“你以爲我願意嗎?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生完安兒之後,大概從安兒五個月開始,我就越發不喜歡那事。可是,我心裡也是渴望和他親近的,只是身體上……總無法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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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動情?夜蘭兒睜大雙眼,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問道:“雪漫,你說的無法動情……呃,是我想的那樣嗎?”
雪漫本來也不是個扭捏的女人,何況對象是和她同生共死過的夜蘭兒,便誠實地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前陣子我喝醉了酒,本來他是想要我的,可是第二日我發現我們並沒有同房,我想……大概是他發現我沒有動情,怕強要我會傷了我,所以才離開了房間。”
這,這也太離譜了吧?連喝醉酒了都無法動情?夜蘭兒瞠目結舌,半晌後才冷靜下來。
她明白雪漫心裡的苦了,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感到對不起自家夫君,可自己又無可奈何的。
“本來我是知道,有些女人生過孩子後有那麼三四個月的冷淡期,可我現在都已經過了半年了,不但沒有好轉而且越發嚴重,所以我想,會不會是我身體出問題了?”雪漫天生就聰明,自己身體的異樣,她還是能夠發覺的。
“雪漫,我要怎麼樣才能幫你?”夜蘭兒有些心疼地圈住雪漫瘦削的肩膀,她感到雪漫自上次見面,好像瘦了些。
“你私下裡幫我問問清璟,看看他有沒有遇到過這些症狀,能否用藥幫我調理一下身子?”這,就是雪漫想跟夜蘭兒說的貼心窩子的話。
“夫君?”夜蘭兒愣了一下,不禁問道:“可是,夫君的醫術絕趕不上鬼醫啊,雪漫你找鬼醫不是更好嗎?”
“笨!我找鬼醫的話,他不就告訴你堂哥了?我不想讓你堂哥擔心。而且……鬼醫畢竟是外人,這種事我有些不好啓齒。”雪漫不知道木子青已經完全瞭解,還有心避開木子青。
夜蘭兒倒是歡喜了,因爲雪漫把她和沐清璟都當做自己人,連大名鼎鼎的鬼醫都比不上呢!
“好,雪漫你放心吧,我明日回去就問問夫君。他雖然醫術比不上鬼醫,可他看過的病人卻是無數,說不定他剛好遇到過這種情況呢!”夜蘭兒當然相信她夫君的能力,所以拍着胸脯保證了。
不過她要是知道雪漫的身體癥結所在,她也就不敢拍胸脯保證了。
“夜蘭兒,真慶幸我身邊有你這麼個好姐妹。”雪漫會心地笑了。
“我也是。”夜蘭兒握住了雪漫的手,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