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給南宮若水的建議,遭到了夜陵的強烈反對!
“雪兒,你也太胡鬧了!安兒雲英未嫁,你竟答應讓她和南宮若水在別莊獨處,這事要是傳出去,安兒的清譽豈不是全毀了?”夜陵臉色很不好看,不過聲音儘量壓着,他不想再和妻子大呼小叫。
雪漫起身,從後圈住夜陵的脖子,輕聲說道:“這只不過是你心中有刺罷了,之前你不知道此事時,安兒不也照樣在聖水宮和若水單獨相處過?”
從他稱呼南宮若水全名,她就知道他心中怎麼想了。安兒畢竟是他疼愛有加的掌上明珠,如今真要撮合安兒與若水,他心中沒刺纔是奇怪。
“你……”夜陵有點生氣,可側頭看着她的笑臉,他卻是再說不出責備的話來。
何況他自己也知道,他是想不出比較好的辦法來解決此事,誰讓他那傻女兒竟然對南宮若水那般情深呢?
“好了,別生氣了,若水他有分寸,而且我只是讓若水把安兒當成女子來看待,若他果真無法接受安兒,那安兒縱然痛苦,也不會再任性妄爲了是不是?”雪漫吻了他臉頰一下,勸道。
夜陵自然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一時間氣也氣不起來了,只是心裡卻有些泛疼。
夜陵重重嘆了口氣:“唉,我這心裡頭也矛盾,南宮若水一直是我們夫妻二人的摯友,這麼多事後甚至可以說是我們一家三口的恩人。沒有他,當初你早把我忘了,我也早把你忘了,他原本有許多機會拆散我們,他卻沒有,後來又代替我們照顧安兒,掌管夜王府,我們實在欠他太多。”
雪漫點頭,她自然知道,若對方不是南宮若水而是其他人,夜陵又豈會這麼善罷甘休?她可以想象當初他的震怒,是恨不得去和南宮若水拼命的。
但終究,他們欠了南宮若水太多,所以他遏制了自己的脾氣。
“只是,老天爺爲什麼要讓我的女兒來替我們還債?”夜陵用力地捶了一下扶手,語氣痛心:“我寧願承受一切,還了南宮若水的債,也不願女兒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啊!”
雪漫忙走到他身前,蹲下,將他的手握住,目光灼灼地說道:“夜陵,你爲何覺得是安兒在替我們還債?難道,不是若水在繼續爲我們付出嗎?倘若若水真能與安兒在一起,他還要包容安兒,照顧疼愛安兒一生,安兒那性子……除了若水,誰能無條件包容她,又能管制住她?”
夜陵一怔,看着雪漫半天才蹦出一句道:“若雪兒這是安慰的話,我倒也確實有所安慰了。”
至少,安兒真跟若水的話,他是不擔心安兒受欺負受苦的,因爲若水那般疼愛她。
“怎麼會是安慰呢?這是事實。”雪漫低笑道:“你想想,當今世上又還有誰比若水更好,配得上咱們安兒?你別盯着若水與我們的淵源,別盯着若水的年紀看,你便會喜歡上這個女婿的。”
夜陵被‘女婿’二字一震,臉色突然有些怪異,不禁伸手捏了雪漫臉頰一把,斥道:“八字還未有一撇,不許胡說!”
“好好好,我不說,不過,若水的武功相貌才智都是上乘,放眼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比他相比,只恐怕是身後那些流言蜚語有些傷人,但……”雪漫柔柔地看着他依然俊美的臉龐,手指輕柔滑過,道:“但我們當初,不也是那般過來的嗎?只要心中堅定,俗人的流言蜚語便傷不了我們。”
夜陵心中一動,不禁伸手將她拉起,看了她一會兒圈入懷中,下巴抵着她頭頂,輕笑道:“雪兒總是能說服我,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想通,不過,我的確是想不到比南宮更適合照顧安兒一輩子的人選了。”
只願,南宮能長壽一些,能夠照顧得安兒更久一些。
雪漫笑了,反手抱住他,閉上眼睛靜靜享受這寧靜溫馨的一刻。
她是安兒的母親,給予了安兒全部的疼愛,又怎會不希望安兒一生幸福?而對女子而言,另一半便決定這輩子幸福與否,所以她儘管憂心百年後若水會比安兒先走,但活着時她相信安兒會和她一樣幸福甜蜜。
只因,她們與心中所愛之人廝守在一起……
翌日,南宮若水經過徹夜未眠後,總算在午後做出了決定,前去叩響了夜安兒的房門。
至於夜安兒,則和雪漫聊了一晚後睡眠充足,在房裡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心中惴惴不安是因爲怕南宮若水終究不肯給她個機會。
直到南宮若水眼圈微微發紅地站在她房門口,她一顆心纔算是定下來,卻因他徹夜未眠而感到心疼。
“進來吧。”她伸手去拉南宮若水,但在半路卻又覺得不妥,縮了回去,只側身讓了道兒。
看着那隻伸出來又縮回去的白嫩小手,南宮若水心中無聲嘆了口氣:何時起,他的安兒在他面前也有惶恐之情了?
她本當是……隨心所欲,隨性而爲的。
是他,讓她起了變化,嚐到了愁的滋味兒,他無比痛恨自己傷了她。
南宮若水走了進去,夜安兒關上了房門,轉身走了幾步,有些躊躇地看着已然坐下的南宮若水。
窗戶紙已經捅破,在他以另種身份相伴她身邊之前,她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對他撒嬌,任性妄爲。
“安兒,過來。”南宮若水習慣性朝夜安兒伸出手,如同每一次夜安兒做錯事,他便這麼喊她過去受訓一樣。
夜安兒遲疑了一下,低頭走過去了。
她把手放進他大掌之中,被他握住那一刻,她忽然有了一絲退縮之意。
以前與他握手,是因爲他不知道她心中那些暗涌,如今他已經知道,她突然間有種害羞的感覺,猜測他心中如何看她,忐忑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別怕。”南宮若水淺笑起來,略微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這一夜他已經想清楚了,她初吻是失於他手的,無論他是否自願,但他其實已對她有了責任,因爲他們有了肌膚之親。
所以,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如雪兒說的那般,調整自己的心態,不再將她當成他撫養長大的孩子,而是將她當成以後要攜手一生的妻子。
夜安兒臉色微微一紅,半推半就坐在了南宮若水身邊,水靈靈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隻白皙修長的大手。
心中一絲滿足溢了出來,這是他在牽着她呢,而且不是以南宮叔叔的身份。
“安兒,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不會後悔?”南宮若水看着太過年輕的少女,心中微微一嘆,語氣略帶一絲嚴肅地問道。
夜安兒立刻擡起了頭,堅定地迎着他的視線,重重點頭!
是的,她很小的時候就立下了志向,一定要嫁他爲妻!她不願看見他爲了那得不到的人而傷神,她想讓他忘掉那個人,眼裡只有她,一切溫柔都只給她,而她,也將給他所有的溫暖,讓他不會再在夜裡黯然傷神。
南宮若水早知答案會是如此,便淡淡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試着相處一下吧,但安兒必須答應我,倘若試過之後,我認爲我們不合適,那麼安兒要努力忘了我,過自己的生活。安兒,你可能做到?”
夜安兒攸地手上一緊,南宮若水自是察覺到了她的反應,心裡也微微泛疼,知她是不希望有那種結果。
雖然他已做好準備,但他仍舊不願將事情說得那般篤定,也許……最後退出的人不是他南宮若水,而是安兒她自己呢?
所以,他還是要將此話說在前頭,作爲他與她的約定。
夜安兒身軀輕顫了一會兒,終究是爲了賭一把,沉重地點頭應了:“我……答應你。”
如果他真的無法愛上她,她可以不再爲難他,也不再拿自己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只是,她不知道要用多久時間,才能忘記他,接納另一個人。
也許是一輩子。
“好,那我們今日就收拾東西,去別莊暫住吧。”南宮若水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背,準備回房去拿行李。
事情未定之前,在夜王府終究是有所不妥,所以雪兒讓他帶安兒去別莊培養感情,他也是贊同的。
夜安兒看着南宮若水欲走,忽然用力握住了他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手!
南宮若水微微一震,側頭看着夜安兒,卻看見夜安兒眼眶泛紅,隱有落淚的徵兆。
剛想說讓她不要輕易掉淚,但話到嘴邊卻忽然嚥了下去:他不該再教導她,將她當成那未長大的孩子了。
“不要哭。”他輕聲說道,伸出手去,替她抹掉睫毛上的溼潤,語氣並未帶有責備,而是帶着心疼之意。
夜安兒一下子忍不住了,撲進他懷裡,淚如雨下。
南宮若水擁住她,手臂微微僵硬,只因如今抱她,不再有從前的心情。
“南宮,請愛上我……”夜安兒緊緊抱住面前的男子,低泣着請求。
她不要接受失敗,因爲失敗意味着她再無伴着他的機會,而他也會孤苦下半生,她不要這種結局……
南宮若水被那個‘請’字震得心頭髮酸,手臂一下子放鬆,將夜安兒整個人圈進懷裡,低語道:“我會努力。”
四個字,讓夜安兒更加淚如雨下,那絲害怕的難受,也漸漸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