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也是個可憐的女子,我還記得,那次我執行任務,爲了掩人耳目,便在青樓落腳,隨後被敵人發現了躲在她房間的我,也讓那她看到了我的身手。她便求我救救她的孩子……”說到這裡,青狼似乎是在回憶,面露哀傷之色。“我本不欲多管閒事,但實在受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好在清風也是個爭氣的,這麼多年來也沒讓我和主子失望。”青狼也頗感欣慰,清風是他唯一的徒弟。作爲暗衛的他雖說不是鐵石心腸也是差不多的,當年也許正是因爲清風的遭遇,讓他動了些許惻隱之心,再者就是清風被餵了藥之後可男可女,能夠繼承他。
守心聽得心裡不是滋味,也對清風的父親很是憤然。“那現在呢?清風師兄的父親和母親?”
“哼!”青狼不由冷哼出聲:“清風的母親自然是贖了身,就被安置在這皇城之中。而清風的父親,呵呵……空有十幾個小妾,卻再不能人事……”說到這裡,青狼頓了頓,收斂了情緒,神色有些尷尬:“看看,師叔說這些做什麼,你還是個孩子!”若是其他女子,他不會注意這個,可面前的守心不同。不僅自己疼愛她,主子也是對她不一般。他覺得,不應該讓這骯髒的事兒污了守心的耳朵。
守心卻搖搖頭:“無妨,我是主子的暗衛,什麼事兒接觸不到呢?”
青狼點頭,守心說的沒錯,尤其是皇家,這種骯髒的事兒更是不少。“你能這麼想也好,是個拿得起來的,堪當大任。”
守心只是笑笑,想來暗衛中殺人不眨眼的人會有許多,他們見到的,聽到的可能是自己都無法想象的。現在自己處在這個位置,就一定要把它做好才行。
只是,這日被青狼誇獎了之後,他對守心越加的嚴厲了。這讓守心苦笑不得,不知道是高興師叔看好自己,還是該鬱悶自己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如今天涼了,太陽升起的時間也晚了一點兒。青狼都是天色還黑着,就來敲守心的房門,倒是不用她扎馬步了,而是監督着她練習內功,生怕她心神不寧,走火入魔。而在這種監督下,守心的進步也是與日俱增。依舊迎着朝陽練功,進步飛速。守勢原本就勤奮,如今也是每日跟着守心一起練功,並且比她更加勤奮。守心覺得,他就是一個練功狂,若不是腦子靈活,心思開通,好不了都要變成個武癡了。
青狼如此,守福頗有微詞,背地裡唸叨過幾次青狼偏心守心和守勢。
這話兒很快就被神出鬼沒的青狼給聽到了,當即大發雷霆,罵了守福一頓之後還說:“若你羨慕這偏心,明日開始師叔也好好訓練訓練你,不過,你天資愚鈍,若是達不到師叔的標準,可是要懲罰的。”
看着青狼陰惻惻的笑,守福嚇得都要哭了。
可這也沒有辦法,誰讓她欠嘴呢?
但是,經過此事之後,這一批九大暗衛,除了去弈尋身邊保護之外,每日都是早早起來一同練功,順便讓青狼幫忙指點。
青狼看到之後頗爲欣慰,畢竟以前就算他們也很勤勞,卻是沒有這麼早起的。就算是起了,也是各練各的,青狼爲人頗爲懶散,沒有讓他們出個早操之類的,現在他們倒是自發起來了。
他不由得笑罵他們:“你們這些皮猴子,我倒成了你們師傅了,可別把我老人家給累壞了。”
此言一出,守心便偷偷打量青狼,救他還自稱老人家?外表看起來剛剛三十出頭,談笑間風姿盡顯,稱得上是千嬌百媚了,怎麼看都不像是老人家。
“守心,又胡思亂想什麼呢?好好練功!”青狼瞪了守心一眼,他可主要盯着她呢,一分神他便可發現。
“是,師叔!”守心嘆了口氣,忙又全神貫注起來。
時光如梭,轉眼到了弈尋大婚前三日。
府中上上下下臉上都帶着喜色,當然,除了弈尋之外。他依舊一臉冷漠,尤其那眼神,越加的讓人不解。
而弈尋對外的表現也是身子日漸好轉,臉色不再蒼白,也不是總臥病在牀悶在房中,甚至出府走動起來。
所以,皇城之中人人都傳現在十三皇子府中的風水極好,讓他多年虛弱的身子也好了不少。
守心聞言原本有些疑惑,皇城中的人會只這短短時日便能想到此處?後聽到某暗衛回報此事才明白,原來這些話都是弈尋派人傳出去的。
略一思慮,守心便明白了。弈尋這一招漂亮,狠狠打了文皇后的臉。
文皇后當年下旨把自己的地方讓給了弈尋,賣了個好,實則是爲了算計弈尋。多年來弈尋都在她的這種‘好’中‘感恩’度日,今日終是把這恩情還了回去啊。而且,一些聰明之人也會懷疑,這恩祿宮莫不是有什麼蹊蹺。
然而此事,文皇后也正在自己宮中大發雷霆。已經能很好控制情緒的她還是摔了一隻茶碗,口中恨恨的罵着:“該死的,這留言是哪兒傳出去的?給本宮查。還有那個賤種,命倒是好,剛剛離了恩祿宮身子就好起來了?那本宮這麼多年豈不是白做了?”
“娘娘息怒。”婢女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紛紛把祈求的目光看向李嬤嬤。
李嬤嬤心底嘆了口氣,面上卻滿是笑意:“娘娘和十三皇子置什麼氣,就算是他身子好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剛剛出了宮在人前露面而已,十四皇子如此優秀,朝中擁護十四皇子之聲越來越高,想必不日便會立太子了。”當然,最後幾句話是壓低了聲音在文皇后耳邊說的。
果然,聽了這話,文皇后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麼,到現在竟都不立儲君,莫不是……還想着十三這個賤種吧?還有老六,當年他可是疼愛的很,哼!”
“哎喲,娘娘你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氣生呢嗎?六皇子的腿都已經……這樣的皇子是沒資格做儲君的。”
“但本宮總是放心不下,薛環兒那賤人如今也有了身孕……”
“娘娘,六皇子都不成了,他的子嗣還能成什麼氣候,您可別氣壞了身子。”
“罷了罷了,那薛環兒也是個精明的,竟然連貼身婢女都防備着,唉。對了,李嬤嬤,你說這十三他怎麼就好的這麼快?莫不是有什麼蹊蹺?”文皇后心裡翻了幾個個兒,多次想要弈尋的命都沒能成功,她心中最爲忌憚的就是弈尋了。
“這,奴婢蠢笨,不知……”
“罷了罷了,我讓人爹爹好好幫我查查。香繡……”
……
一切都在弈尋的掌握之中,他也慢慢的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十三皇子深居恩祿宮中多年,就連皇上的近臣也都多年未見過這位十三皇子的模樣。而這日,皇上早早的傳召十三皇子進宮。使得剛剛下朝的朝臣們都得已在宮門處見到了這位十三皇子。
衆人只見他穿着皇子規制的衣服,又是個生面孔,且面容和皇上有五分相似。想來,便是十三皇子了吧!於是,衆臣紛紛過來行禮,打招呼。就連文皇后之父——丞相文三戒也不情不願的過來了。
但文三戒只是淡淡行禮之後,半句話都沒說就轉身離去,那藐視弈尋之意表現得毫不遮掩。
只是,如今文家勢大,就連御史都不敢多嘴。
弈尋淡然和衆人打過招呼,態度不卑不亢,哪裡又之前在文皇后面前的戰戰兢兢?那一身通體的氣質,絲毫不比其他皇子差。
衆人看在眼中,許多人心中忍不住讚歎,還說:不愧是皇上的兒子……
弈尋看着衆人離去,這才轉身往御書房而去。而這,還是十幾年來,他第一次踏足御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依舊冷漠無比的聲音,讓上面的慕容晏心底忍不住酸楚。
“平身。”慕容晏面色威嚴,眸子犀利的打量緩緩站起的弈尋,心中忍不住欣慰起來。“朕聽說,十三的身子好多了?”
“回父皇,大好。”弈尋一句大好,目光直直對上慕容晏。
慕容晏心底微震,他能在弈尋眼中看到那一絲怨,只是轉瞬即逝,弈尋便垂下了頭。如今,和慕容晏爲敵,是不可取的。而他,還要仰仗這個父皇呢!
“這就好,這就好……”你母妃在天之靈,也能安慰了。慕容晏心底痛意更甚,腦中更是出現那個讓他愛慘了的女子。而面前的,是他們的兒子,他終於長大了。可這一日,他等了太久太久。也讓弈尋委屈了太久太久!“三日後便是你大婚之喜,要早日爲皇家綿延子孫。”
“是,父皇。”弈尋冷笑,文家女人生下的孩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要的。而且,他也不屑於碰文家的女人。他怕自己噁心,怕自己忍不住當場就扭斷文香婷的脖子。
“十三,你年紀不小了,如今身子也大好了,大婚之後,便來早朝吧!”慕容晏如此說道。
“是。”
慕容晏見弈尋不多說一個字,心裡酸楚着,卻也沒多說什麼,二人靜默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揮揮袖子:“下去吧!”
“兒臣告退!”
弈尋離開,慕容晏卻踱步到御書房門外,遠遠看着他那背影,口中不自覺的喃喃出聲:“尋兒,你是在怪父皇嗎?”
“皇上,皇后娘娘往御書房來了。”福瑞來到慕容晏身邊,低聲道。
“哼,她來做什麼?就說朕……算了,見見吧!”慕容晏想了想,也明白文皇后是刺探虛實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