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你沒事兒吧?”弈尋轉頭問向小蝶,冷漠的聲音中竟有幾絲暖意。
這樣的語氣讓守心微鄂,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弈尋對別人這樣柔和,當然,除了她自己之外。
她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覺得弈尋的溫柔只是對自己展示的,這樣對別人,讓她心裡十分不開心。不過,她也只是不開心一下,馬上暗罵自己。弈尋又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他們以往每年只能有一個月的時間見面,她不知道在其他時間,其他地方,弈尋還會不會對更多其他的人展現溫柔。
她不知道自己心裡爲什麼會不舒服,她不是這樣嫉妒、自私的人啊!
罵過自己之後,她便不再多想,因爲弈尋已經看到了她,對她擺擺手:“守心!”
“主子!”守心過去見禮,和小蝶相識笑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你先回去吧!”弈尋一句話也把小蝶給打發走了,這才又看向守心:“累嗎?怎麼還不休息?”
“剛已經睡下了,聽到聲音起來看看。”守心一說,弈尋就知道是守福吵醒了守心,頓時對守福更加的厭惡。
“哦。這裡還習慣嗎?我們先在這裡耽擱幾日再進城、進宮!”說到這,弈尋的聲音壓低了,顯然是不想被其他人聽到。
“知道了。”守心覺得,弈尋沒有必要單獨來和她說這些,真不明白大晚上的不睡覺來她這裡看什麼。難道是爲了幫小蝶?那他又如何知道守福會找小蝶麻煩的呢?
不等守心想明白,弈尋又問她:“果子怎麼樣?有些是南邊運過來的,我吃着很好,就讓小蝶拿來給你嚐嚐。”
“呃……還好!”守心微囧,她沒吃到好不好,嗚嗚嗚!
弈尋算是看着她‘長大’的了,對於她有所瞭解,見她這般,就發現了不妥,便問:“怎麼了?不好吃?”
“不是不是……”
“那是怎麼了?”
守心頓時有種無力感,弈尋啊弈尋,你能不能不這麼機靈?這樣都被看出不妥了。最後,守心只得把事情說了出來,不過,她只說自己把果子送了一半給守福,另一半給師兄們分了。
瞭解守心的弈尋當時就自己腦補起來,覺得是守福搶了守心的果子,決定多關她幾日禁閉。
“送了就送了吧,過兩日南邊會有商隊回來,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果子,有就都給你留着。”這個時期交通不方便,從南邊到京城要走一個月左右的路程,所以水果送過來,能保存下來的真的不多。
“那就謝謝主子了!”守心笑眯眯的,瞌睡蟲也不見了。
“和我客氣什麼,這個給你!”弈尋遞給守心一個荷包,守心不解。這一般都是女人送男人荷包,弈尋這是什麼意思?
在弈尋的示意下,守心把荷包打開來看了看,原來裡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碎銀子,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她擡頭,不解的看弈尋,用眼神詢問:給我錢做什麼?
“三日後師叔才能趕過來,這三日的時間你們可以四處去玩玩,也可以進城,但夜裡要回來莊子上。我這幾日還有事兒,就讓守勢陪你逛逛,想買什麼就買,不夠再找小蝶要銀子。”
“哦,這樣啊!我不用這麼多銀子,你不給我們發銀子嗎?每次二兩銀子也夠用了。”守心想起來之前發銀子的事情,覺得自己白白要弈尋這麼多銀子不好,她還沒怎麼給他做事呢!
“你就拿着吧,你是小師妹,自然偏着你一些。”弈尋讓守心收了銀子,沒有否認會再給其他人發銀子的事情。
這邊話音剛落,守心還沒來得及道謝,院子外面就傳來幾聲奇怪的鳥叫。
弈尋便道:“你去睡吧,我還有事!”
“哦。”守心沒有多說,他知道弈尋應該還有正事兒要辦。和弈尋告了別,自己也回屋子睡覺去了。
弈尋出了院子之後,便有人欠了馬過來,他翻身上馬,身後跟了兩個身形矯健的男子。三人縱馬出了莊子,直接往皇城而去。
只是此刻城門已關,他們到城門處未曾停下。遠遠的繞着城牆又行了一個時辰,在隱蔽處下了馬,又進入密道。
這時他們行動尤爲謹慎,動作更加迅速,似是黑夜中的獵豹,優雅而危險。
這條密道似乎比翡城的密道還要長,曲曲折折走了近四個時辰,天色已經大亮,而他們再出現,已是在皇宮的某處。
弈尋一身黑衣,在黑暗中看向面前臥在牀上的男子。
雖然沒有點亮燭火,但弈尋還是能看到,那人的一張臉和沒戴人皮面具的他簡直一模一樣。此刻他面色慘白,呼吸微弱,似是病了許久。
弈尋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瓷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黑色藥丸塞進牀上那人的嘴巴里面。藥丸入口即化,味道卻辛辣、苦澀。讓那人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見牀前有人,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就要掙扎着起來行禮。
弈尋淡淡道:“你傷城這樣了,別在乎這些虛禮。”
“多謝主子。”那人道謝,聲音很小,呼吸卻比剛剛有力多了。“多謝主子賜藥。”身體的不適讓這人有些迷糊,但還是感覺到了藥力,回過神來之後連忙道謝。
“你爲我出生入死,這顆藥丸算得上什麼。”弈尋冷漠的眼眸中有所動容,扶着那人重新躺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受傷的。”
聽聞此言,那人一陣激動:“主子,你是說……”
“是的,往後我不會再坐以待斃,只等最佳時機,待天時地利人和……”
弈尋沒有說完,可那人已經明白了。他強壓住自己的激動,眼中卻露出極度的渴盼。想來,這樣憋屈被動的日子過的太久,太想要反抗了。
“你且好好養傷,我需過幾日再回來,你自己小心些。”弈尋此次前來就是來看看他,也安定安定人心。
“是!”那人應了聲,就見弈尋轉身隱藏如黑暗之中,不多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身上的傷好了許多,他都會覺得自己做了個夢。
而與此同時,守心早已經從牀上爬了起來,沒有守福在身邊呱噪,她睡得特別的香甜。
匆匆梳洗後用過早飯,就去找守勢了。
守勢看到她微怔,隨即問道:“守心,你終於穿女裝了?”
“嗯,怎麼樣?”守心身上的女裝並不華麗,只是之前在蟹子彎買的那套淺色棉布衣裙,很普通農家女子的裝扮。不過,這也是條件不錯的農家女子裝扮,因爲一般女子家是連這種棉布都穿不起的,而是穿那種大青布。
大青布結實,耐髒,農家女子即便不下莊稼地幹活,房前屋後和竈上的活也已經夠髒的了,往往忙活一整天,身上就滿是塵土。守心這淺色的棉布衣裙可沒法子幹活的!
而守心此時頭上還梳了兩個包包頭,非常適合十三歲女孩子的打扮,看起來精靈、乖巧,很是可愛。
守勢是第一次見守心做這種打扮,往常在島上,即便她穿女孩子的練功服,也是要把頭髮在頭頂豎起的,這種可愛的包包頭,真是讓他有種咬守心一口的衝動。
“喂,守勢,你說話啊!”守心剛剛自己在屋子裡面照過銅鏡了,雖然看不清楚,但也挺可愛的。怎麼守勢不說話了?難道很醜?
“咳,那個,挺好的!”守勢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可愛的守心。
“你聽說了沒有?我們可以進城去逛逛。”
“嗯,小蝶姑娘來送早飯的時候說了。走,我們去領銀子。”守勢也想好好逛逛,而且他還有東西要買。
“走!”雖然收下了弈尋的銀子,但她若不去領,別人還會奇怪,還是領好了。
這次黃振威並沒有負責發銀子,而是小蝶負責,兩人走到院子最前面的堂屋裡,已經有人在領銀子了。小蝶見是他們,便笑着說:“你們可以隨意領銀子,不過要記在賬上,日後發餉銀的時候再扣。”
“哦!原來這次可以多領了!”沒想到,這次不是二兩銀子了,不過以往的二兩銀子是白送他們的,這一次卻是以後要歸還的。
守心想了想,上去道:“我領二兩銀子。”
小蝶有些吃驚,別人都是領十兩以上的,守權還領了一百兩呢!不過,小蝶沒有多話,在賬上寫了一筆,讓守心簽了名便把因子發給她。
“我領五十兩。”守勢緊接着領了五十兩,守心忙頻頻給他使眼色。
守勢不解,簽過字拿了銀子出來問守心:“小師妹,你剛剛給我使眼色做什麼?”
“我這裡有銀子,你做什麼支取那麼多?”
“你不才領了二兩銀子?我有我要買的東西,你就別問了。”
“我銀子多着呢!算了,領都領了。”守心沒有再問,雖然不知道守勢要買什麼,可每個人都有他的隱私不是。
邊說邊走,兩人往馬棚去牽馬了。
到馬棚的時候,守權也在那裡,只是這次他是孤身一人,守福還在關禁閉,根本不可能出去逛。幾人打過招呼,守權就先走了。守心先喂神馬黑點兒飼料,發現神馬白不在,知道弈尋還沒回來。
但是,這次守心沒有騎神馬黑,她穿了一身棉布衣裙,再騎汗血寶馬也太不靠譜了,所以直接和守勢共乘一騎。
兩人牽了馬,出了莊子直奔皇城。
這是守心第一次見到皇城,比起翡城的城牆,皇城城牆更加高大、宏偉。城牆上兩個大字‘皇城’是漆了金漆的牌匾,看起來更加尊貴。
而進皇城,檢查也比翡城嚴格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