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中國士兵站在山頭久久不願離去。
“代,不要太傷心,軍人就要有面對死亡的勇氣。”波爾加走過來勸解。
“是啊,上帝會保佑他的,天堂那邊他會過得很好。”黑人加森也過來安慰。
大道理代書箱何嘗不知,只是想多陪陪這個新認識的戰友。
“老代,還是趕路吧。”李克己也安慰。
烏雲散盡,露出晴朗的天空。莽蒼蒼的野人山被雨水沖刷後格外蒼翠,到處是鮮豔的綠色,綠得晃人的雙眼。
一行人繼續趕路,下山的路一點不比上山的路好走,雙腳踩在溼滑的泥土上刷刷的打滑,一不小心就會跌落下去。九個人排成縱隊,攀住樹枝和灌木小心翼翼往下走。
用了整個下午總算翻過山脊。山的這一面其實還是山。濃密的樹木遮擋住視線,頭頂上的枝葉爭奪着每一寸陽光,葉片塞滿了整個上空。即便擡起頭也很難見到太陽。
波爾加拿出指南針辨別方向,又對應着地圖識別,總算確定好方位。衆人一路走下去。
又過去整整三天,每天都在森林和沼澤間跋涉,每個人都極度勞累,全天滿負荷運轉,真不知道這種高強度行軍還能堅持幾天。即便到達目的地,還有戰鬥力嗎?
波爾加不斷催促,必須提前一天或者半天到達目的地,留下一段休整的時間,不然的話,這種狀態難說有什麼戰鬥力。
又堅持走了大半天,終於抵達指定地點。這是一處高地,腳下兩條河流交匯於此,形成一條更大的河流奔騰而去。說是高地,僅是相對於山谷來說,相比於附近的高山,它還是太矮了。在羣山之中很不起眼。
山頂的樹木略微稀疏一些,大束的陽光能透進來。一條簡易的公路沿着山腳蜿蜒開去,從遠方延伸向遠方。
“夥計們,我們到了!”波爾加說道。她長出一口氣,總算在規定時間到達,甚至還提前了半天,能利用這半天時間略微休整。
沒有歡呼,沒有興奮,大家都躺在地上不願動彈。身上的衣服早已溼透了好幾天,皮膚在溼漉漉的環境中浸泡了好幾天,早已發脹甚至潰爛,發炎、瘙癢、感染……
阿迪斯第一個把上衣和褲子全部脫掉,衣服晾曬在一邊,身體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享受着陽光的照射。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無比舒泰。
其他人紛紛效仿,一時間衣物亂飛,七個赤.條.條身體出現在山頂,各自尋找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波爾加和卡琳娜結伴往山下走,停在一處相對隱蔽的灌木叢裡。男女有別,她們可不會跟幾個大男人混在一起。兩人把衣服閃掉,享受着紫外線帶來的消毒的快樂。旁邊竟然有一個小水塘,兩人情不自禁走進水塘裡,捧起清澈的水珠往身上撩。
黑人加森聽到水聲,下意識擡起頭看看,沒有兩個女人的影子,隨即他意識到什麼。輕手輕腳從地上起來,悄悄地朝水聲的方位靠攏。
“加森,幹什麼去?”阿迪斯睜開眼問道。
加森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前方的一個位置。
阿迪斯擡頭見沒有波爾加和卡琳娜,頓時意識到什麼,也起身跟着加森一起去。兩個赤.裸的大男人躡手躡腳朝水塘走去,由於害怕弄出聲音,有時候不得不四腳着地往前爬,樣子有些滑稽。
其他男士兵也被驚動了,紛紛擡起頭觀望。兩個傢伙已走到樹叢邊上,扒開灌木往水塘的地方看。
“他們在幹什麼?”高立剛打了個盹兒,看見兩個光腚的傢伙躲在遠處鬼鬼祟祟。
“幹什麼,看春色。”李克己迴應。
高立眨着眼睛不明所以,“看春色,明明是夏天嘛。”
巴辛默不作聲,光着腚擦拭手裡的狙擊步槍,黝黑的皮膚在陽光下閃着古銅色的光澤。由於國籍的原因,這傢伙沒有熟人,一路上很少說話,成爲“中美聯軍”中的一個特例。
突然,加森和阿迪斯彷彿受到了驚嚇,猛地轉回身連滾帶爬往回跑。緊接着樹叢搖動,露出兩個女人的身體。
加森和阿迪斯見狀,故作鎮定,急忙躺下來假裝曬太陽。
不知道是波爾加和卡琳娜真沒發現還是不屑於追究,反正她們沒有質問兩個男人,自顧自在一片平坦的地方半躺。這個舉動立刻吸引來不少眼球,儘管不是真空,畢竟是一抹春色,上帝造物的本能驅使着幾個大男人把火辣辣的目光投過去。
人們還沒來得及仔細欣賞,突然李克己有了發現,指着山腳的簡易公路說道:“那裡有情況。”
代書箱急忙低頭觀望,果然,一個綠色的小點點在公路上行駛,速度並不快,這種道路也不適合開快車。由於距離太遠,卡車看上去就像一隻小甲蟲。
代書箱急忙衝波爾加擺手,示意這邊有情況。波爾加麻利地站起來,赤着腳走來。卡琳娜緊隨其後。都是部隊中的精英,做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
幾個男人見波爾加和卡琳娜過來,也紛紛擠過來,低着頭看遠處的情形。其實不需要這麼擠,山頂那麼大,在哪都能看,幾個男人偏偏要擠在一起。
波爾加沒什麼表示,卡琳娜卻直皺眉,有三個大男人幾乎死貼着她。她瞪了旁邊的阿迪斯一眼,很寬敞的地方爲什麼要搞得這麼擁擠!
“代,那輛車會不會是我們要找的目標?”波爾加說道,眼神裡有一絲興奮,如果如自己所想,事情就好辦多了。
“有可能。”代書箱表示同意。他心裡也興奮,如果車上真是日本忍者殺手,事情就好辦多了,只需要把卡車打爆就完事。
“夥伴們,我們行動吧。”波爾加把扶在自己肩上的幾隻手拿開,轉身去穿外衣。
其他人也紛紛行動,趕緊穿衣服拿槍械。加森吹着口哨,如果真如預期的一樣,一個小時後就能結束戰鬥,幾天後就能回到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