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的巨石後,中年土著依舊昏迷,代書箱把這裡發生的事原原本本演示給哈莎,後者一臉驚愕。想到有人暗中偷窺,不禁臉色緋紅、又羞又惱。這個人她很熟悉,在部落裡的地位僅次於巫師,萬萬想不到他會是這樣的人。
代書箱把哈莎送到部落附近,自己返回去把中年土著扛回山洞,結結實實綁在一塊巨石上,眼睛和嘴都堵住,即便不弄死他,也不能放他回去,至少在瑞娜的事情解決之前不能放走。代書箱雖不濫殺無辜,但也並不仁慈,任何影響到他的計劃的人,他都不介意抹殺掉。
第二天一早,哈莎送來早飯。之後一直陪着代書箱說話,直到臨近中午纔回去,天空佈滿烏雲,看樣子要下雨。代書箱告訴她中午不要送飯了,大雨隨時會下起來,再者,頻繁的出入容易引起部落裡的懷疑。
哈莎依依不捨返回部落,不一會兒又跑回來,氣喘吁吁面色焦急。向代書箱不停地比劃,揮舞着手裡的銀手鐲。代書箱目光一凜,瑞娜真的到了!他提起武器大踏步走出山洞,朝部落方向走去。
哈莎在他身後緊隨,代書箱轉過身告訴她從另一個方向回去,在家裡別出來,無論發生什麼都別出來。哈莎看着代書箱殺氣瀰漫的臉,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
譁……大雨傾盆,沒有絲毫過度,上來就是瓢潑之勢,這就是野人山的雨。代書箱扛着長槍朝部落逼近,大雨沒能改變腳下的步伐,穩重而堅定。他身前還有一個人,走路跌跌撞撞,幾乎每走兩步都要跌一個跟頭,渾身沾滿泥水,成了一個活動的泥人。他,就是被俘的中年土著。
整個部落被雨水淹沒,再也沒有一個哨兵,他們印象裡從沒有外人在大雨中進入這裡,部落周圍的沼澤會吞沒所有敢於闖進來的人。
中年土著在代書箱面前就像一條狗,卑微而驚懼,充當着領路的任務,目標酋長的住所。部落裡到處是水,大部分木屋都被水浸泡着,不過人都住在二層,下面則圈養着各種牲畜禽類。圈裡的禽畜糞便被雨水沖刷出來,混雜在水裡,升起一股糞便的味道。
中年土著在混雜着糞便的水裡艱難爬行,一座石砌建築出現在雨幕,酋長的住所。代書箱用槍托砸向中年土著後腦,後者重重跌進水裡,冒出一連串渾濁的氣泡。
石砌建築內,幾個中年婦女圍着一隻大號木桶,桶裡騰騰冒着熱氣,一個白皙的女人在水裡拼命掙扎,但是不管用,手腳都被麻繩捆着,劇烈的掙扎換來的只是濺起幾朵冒着熱氣的水花。
中年婦女各有分工,有的摁住女人的身體,有的在女人身上塗抹起着泡沫的植物汁液,有的擦拭着女人身體。女人在水桶裡拼命掙扎,可是沒用。遠處,一個男人端坐在藤椅上,帶鉤的眼神盯着發生的一切,目光貪婪地落在女人身上,彷彿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女人越掙扎,他越是興奮,眼裡閃爍着邪性的光芒。
水桶裡的女人臉朝裡,看不見相貌,但是從金色的長髮能分辨出來,就是瑞娜。那個貪婪的男人代書箱很熟悉,土著部落的酋長。
酋長,果然是他!代書箱擡腳踹開門板,哐,突兀的響聲打破了原有的秩序。所有的目光不由得聚焦過來。其中一箇中年婦女站起身想說什麼,她並不認識代書箱。砰,迴應的是一顆子彈,冰冷而堅決,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婦女倒在血泊中,飛濺的血滴灑進水桶,水變成淡紅色。
哇……啊……其餘的人四散奔逃,大部分認得代書箱,這是一尊殺神。噗通,跑在最前面的婦女倒地,鮮血飛濺。噗通,又一個企圖逃跑的婦女倒地。代書箱用子彈告誡她們,逃跑只有死!儘管有些殘酷,儘管對方都是手無寸鐵的婦女。不過代書箱並未手軟,土著人的所作所爲突破了他承受的底線,他沒必要再堅守自己的底線。
嗖,一支箭擦着代書箱的身體劃過,這種箭他見識過,箭頭有毒。代書箱順着來箭的方向捕捉到一個人,此人剛纔還坐在藤椅上,滿臉貪婪。如今已躲到大廳的一角。酋長,很陰險的傢伙!這傢伙握着一把弓,箭在弦上,準備射出第二箭。
代書箱的槍口對準酋長,目光冷冽殺機畢現。酋長的手在顫抖,弓箭不由得垂下去。不過臉上還算鎮定,嘰裡咕嚕說着什麼,應該是在討價還價。
代書箱聽不懂,也不想聽懂,槍口對準對方胸口。酋長再也不能保持鎮定,臉上的肌肉突突直跳,他是人不是神,死神光顧他的時候照樣是孫子。代書箱很輕蔑地盯着對方,怕死是吧,你做下的就是該死的事,怕有個毛用!
冷冰冰的槍口對準酋長,這傢伙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怕死的表現,同時一雙眼神左顧右盼,時不時瞄向門口。代書箱警覺起來,扭頭看向門外,一個黑高的大漢站在靠近大門的地方,手中的獵刀高高舉起隨時準備衝上來。砰,代書箱沒有給他機會,人轉身的同時槍也跟着轉過去。
大漢的胸口出現一個血洞,血柱呼呼往外冒,這傢伙很不甘,在整個部落他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公認的勇者,沒有人能撼動他。但是在現代文明面前他什麼都不是,弱小的只能任人宰割。
子彈飛出,代書箱的身體也跟着飛出。酋長就在身後,他不會錯失反擊的機會。啪,飛箭打在地上,正好是代書箱原來的位置。此時的代書箱已偏離原地兩米開外。他冷冷地盯着酋長,槍口在對方腦袋和胸口間漂移。酋長再也不能鎮靜,哪怕是裝出來的。不過他沒有放棄,依舊在討價還價,只要留住他的命,估計什麼都能答應。
代書箱面無表情,冷冷地盯着對方。越是這樣酋長越懼怕,不過他還沒有放棄,依舊在說着什麼。代書箱眨眨眼猶豫起來,似乎被說動。酋長面色一喜,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
砰,槍響,酋長的笑容永遠凝固在那一瞬。代書箱猶豫是假,目標從未改變,只是不想讓對方那麼死去。血腥味彌散,偌大的空間到處是遊離的血漿分子。
嗤嗤,頭頂有輕微的響動。代書箱擡頭瞧去,兩條成人大腿粗的蟒蛇盤在房樑上,朝他吐着長長的信子。這或許是酋長的殺手鐗之一,只是沒來得及用。濃烈的血腥味刺激着蟒蛇,兩條傢伙不再淡定,盤旋的身子探了幾下便爬到地面。沒有在意代書箱,而是直奔地上的屍體。
代書箱把瑞娜從水桶裡抱出來,英國女人又驚又喜,臉上帶着笑,眼裡含着淚水。代書箱讓其中一個土著婦女把衣服剝掉,給瑞娜穿上,攙扶着走出石屋。
雨還在下,沒有人在雨天走動,石殿裡發生的一切都被隔絕。代書箱攙着瑞娜往部落外面走。一個又一個木屋淹沒在水中,雨比往常要大。一個腦袋從木屋裡探出來,他在看天、在看雨,該死的大雨什麼時候才能挺。同時他也看到了代書箱。砰,迴應他的是一顆子彈,土著人頭顱被掀開,身體搭在木板上隨風搖動。
這種小插曲影響不到代書箱的步伐節奏。雨幕很快遮住他的身影,只留下木屋內驚悚的尖叫。砰……砰……不時有槍聲迴盪,一個個土著人倒下。他們也許很善良,對代書箱沒有絲毫敵意,更沒有任何過錯,之所以會死,只是因爲他們出現在了錯誤的時間和地點。
終於走出土著部落,代書箱回頭看看,除了雨幕什麼也看不見。他問瑞娜行不行,要不要歇會兒?瑞娜堅定地搖搖頭,示意能堅持。代書箱不再說什麼,距離土著部落還很近,的確不是放鬆的時候。大雨早已澆溼了渾身衣服,貼在身體上很束縛。每做一個動作,衣服和皮膚都會產生摩擦,表皮磨掉之後很疼。
大雨澆在頭上,順着頭頂往下淌,很難睜開眼。腳下一片汪洋,一腳踩下去軟軟的陷進淤泥,很難拔出來。兩人相互攙扶艱難前行。跌倒了爬起來,繼續走。
雨勢終於減小,代書箱甩一把臉上的水,問瑞娜要不要歇會兒。瑞娜很堅定地搖頭,埋頭繼續走。雖然耗費的時間不短,但是走出的路程並不長,還沒有走出土著部落的活動範圍。必須抓緊一切世間往遠處走。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於雨過天晴。滿世界都是水,大大小小的溪流縱橫交錯,匯聚成小河湍急地流向遠方。兩人終於堅持不住,坐在一塊巨石上休息。身體閒下來,疲憊感鋪天蓋地而來,人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