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章小樂終於做完高等數學的作業,他收拾好課本放進書包,帶上剩下的半盒色拉,走出圖書館。他輕鬆地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基於節約能源的考慮,此時的路燈已經比之前調暗了許多,初秋夜空中的繁星,顯得尤爲燦爛。章小樂拿出手機撥通了太史小玉的電話,電話那頭人聲嘈雜、樂聲轟鳴,只聽到太史小玉大聲地喊道:“小樂,這裡很吵的,我聽不見你說話,回頭我打給你啊。”然後,她就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看來小玉和她的同學聚餐之後,又去唱歌了,那就等她回電話吧…章小樂心裡這樣想着,漫不經心地走着。當章小樂回到3號樓501室,田泉和成士林已經回來了,施天昊還在筆記本電腦前忙着他的生意。
“兄弟們,你們今晚有口福了。”章小樂放下書包,從包裡拿出半盒色拉,笑着說道。
“哇!水果色拉,小樂,你哪兒買的啊?”成士林走了來過,打開盒子,興奮地說道。
“不錯啊!有車釐子,還有藍莓…都是一些高檔的水果啊,這很貴的吧?”田泉也走了過來,直接用手拿了一個車釐子放到嘴裡。
施天昊也轉過身,圍了過來,見到田泉直接用手拿着吃,就說道:“田泉,你洗手了嗎?就這麼直接用手拿啊?”
田泉置之不理,依然用手直接拿着吃,隨口應付道:“洗了,洗了…”
“好吃吧?”章小樂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問道。
“嗯!太好吃了!”三人一邊大塊朵頤,一邊擠出一句話。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盒子裡的水果已經所剩無幾。
“小樂,水果色拉真好吃,你哪兒弄來的啊?”施天昊問道。
“這件事情說給你們聽,估計你們都不會信。”章小樂說道。
“啊?不是買的啊?”成士林吃驚地張大嘴巴,問道。
“人家送的啊。”章小樂說道。
“不會吧,還有這樣的好事。”田泉也很是吃驚。
“就是啊,你今晚不是去圖書館看書了嘛,怎麼?難不成圖書館裡還有水果送嗎?”施天昊說道。
“孟雪送給我的。”章小樂實話實說。
“什麼?”田泉似乎被嗆到了,不斷地咳嗽,他的臉一下子就變了色。
“小樂,你故意的吧,你知道咱們班長喜歡孟雪,還開這種玩笑啊?你看把班長給嚇成什麼樣子了啊?”成士林輕輕地拍着田泉地後背,說道。
“就是啊,孟雪怎麼可能會送給你水果色拉,打死我也不信。”施天昊也在一旁說道。
田泉咳嗽好了一些,清了清嗓子,鎮定地說道:“成士林,你怎麼說話呢?我哪有被嚇到啊?我剛纔…剛纔不小心被一塊水果給嗆到了。再說,就算是人家孟雪真的送給章小樂一盒水果,我也不可能被嚇到啊?對不對?當然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你們想想,人家孟雪是大家公認的班花,就連我這樣高大英俊、風流倜儻的男士,對她是費盡心思,人家都不怎麼肯正眼瞧我,不要說送什麼水果色拉給咱了,對吧?你再看看章小樂,除了會些花拳繡腿的功夫,哪裡有我強啊?孟雪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送給他水果色拉呢!”
“就是啊。章小樂,你老實交待吧,到底在哪裡買的?”成士林也認爲,孟雪不可能送水果色拉給章小樂。
“真是孟雪送我的啊!你們怎麼不信呢?瞧,這盒子得洗洗乾淨,下次要還給她的。”章小樂拿着盒子準備去洗。
“不會吧?真是孟雪送給你的啊?”田泉緊張地問道,他真心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章小樂並不想隱瞞此事,他覺得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在他看來,孟雪送給他水果色拉,無非就是想討好他,想跟他學習他的功夫,僅此而已。章小樂心想:乾脆和盤托出吧,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免得以後再費口舌。
章小樂放下手裡的盒子,把孟雪發短信聯繫他,後來到圖書館來找他,等等事情都講了出來,最後還不忘打開手機,給他們看孟雪發給他的短信。
田泉、成士林以及施天昊聽完之後,非常震驚,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看到那些短信,不由得他們不信,短信的內容,雖然不能證明水果色拉就是孟雪送的,但是至少能證明今天晚上,孟雪確實主動聯繫過章小樂,並要求見面。
田泉除了震驚之外,心中產生了很濃的醋意,直截了當地說道:“章小樂,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啊,不能腳踏兩隻船哪。”
“田泉,看你說的是什麼話啊?我和你是不一樣的,我對孟雪可從沒有動過心哪。再說,她找我無非就是想學習我的功夫罷了,你不要多想啊。”章小樂笑着說道。
田泉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贊同章小樂的話,他盯着那個空空的盒子,靈機一動,心想,正好利用這個盒子,約孟雪見個面,於是田泉便笑着說道:“小樂,我剛纔跟你開個玩笑的,你怎麼會腳踏兩隻船呢。哦,對了,我明天碰巧要去找孟雪借本書,不如這樣吧,我幫你把這個盒子給洗了,明天順便帶給她,你覺得怎樣啊?”
“好啊!”章小樂爽快地答應了,他當然不知道田泉的心思。
……
已經十二點多了,田泉、成士林以及施天昊都已經睡着了,但是章小樂卻無法入眠,他在等小玉的電話。從他打電話給小玉,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他有些擔心,因爲以前類似這種的情況,一般半個小時之內就會收到小玉的回電。不過還好,午夜一點的時候,他收到了小玉的一條短信:“太晚了,我不打電話給你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們宿舍有一個同學認識一位老闆,邀請我們明天去郊區的一個度假村玩,我答應了。晚安!”
章小樂覺得小玉這次行程有些不妥,但是也想不出反對的理由,他覺得小玉從一個小鎮一下子來到一個大都市,她肯定是想開開眼界的,所以纔會答應去度假村的,他就這樣安慰着自己。但是,從此之後,所發生在他和小玉之間的事情,卻讓章小樂後悔莫及,甚至在很多年之後,章小樂還爲那個晚上,沒有洞察到一絲端倪而心痛不已。
當章小樂從一夜噩夢中醒來,已經是上午八點多,宿舍裡只剩下他和施天昊,田泉和成士林不知所蹤。施天昊在電腦前敲着鍵盤,忙着他的生意。
“天昊,他們倆去哪兒了?”章小樂從被窩中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氣,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反正一早就都出去了。”施天昊依然埋頭在電腦前,回答道。
“起牀囉…”章小樂一邊說着,一邊穿着衣服。
章小樂洗漱完畢,就往學校的體育場走去,他一直有早鍛鍊的習慣。每天早上舒展一下肢體,再跑上幾圈,他會覺得身心很愉悅,而且一整天精神都是飽滿的。所以,今天他雖然起晚了,但是他依然決定去學校的體育場。
這個點的體育場很是空曠,只有幾個人圍着足球場外圍的塑膠跑道,不緊不慢地跑着。足球場上綠油油的草坪,在陽光照耀下,升起淡淡的霧氣,足球場圍欄外的那幾株大樹,有些葉子已經開始發黃了,幾隻小鳥立在枝頭,沐浴着溫暖的陽光,一邊梳理着羽毛,一邊嘰嘰咂咂地鳴叫着。
章小樂一邊欣賞着美景,一邊做着些熱身運動,之後他準備圍着塑膠跑道跑步。突然,章小樂聽到一聲讓他無法平靜地呼喚:“哎…”。在這聲溫柔的呼喚裡,他好像感覺到太史小玉就在自己的身邊。他清楚地記得,兩年前,也就是高二的上學期,他有幸和太史小玉同桌,一個月之後,他的名字就在太史小玉的口中簡化成了“哎”,在被小玉叫了無數次“哎”之後,當他一聽到“哎”,就以爲小玉在叫他。
現在叫他“哎”的這個女孩,肯定不是太史小玉,因爲太史小玉已經去了郊區的度假村,那還有誰會這樣溫柔地呼喚他呢?只要他轉過身來,答案自然就會揭曉,但是他沒有急着回頭,他幻想着這個聲音是太史小玉發出的,即使是幻想也會讓他興奮不已。
自從那次穿越之旅後,他對時間有了超乎常人的體驗:在極短的時間裡或者是在瞬間,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常人無法想象的複雜情緒。他常常思考着這樣的問題:他們在一個時點離開中山河邊,去往五百年前的黃河邊,在明朝的五行村生活了半年,然後又返回到同一個時點的中山河邊;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人站在中山河邊觀察他們,那麼這個人肯定覺得他們三人換成了明朝人的服裝,然後又換了回來,他們三人並沒有離開中山河邊;而明朝五行村的人,他們會覺得他們三人從夏天而來,冬天離開,足足和他們一起生活了近半年的時間;如此看來,這個瞬間是不是就等於半年呢?假如站在若水神君的角度,瞬間是不是就等於永恆呢?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正如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到過明朝的五行村。
無論章小樂覺得這樣的瞬間有多漫長,對於叫他“哎”的這個女孩來說,既不會知道他此時的感受,也不會一直等着他迴應,她繼續喊道:“章小樂…”
這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又不能完全確定,章小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察看,讓他大吃一驚,呼喊自己名字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到圖書館找他的那個女孩——孟雪。
孟雪身着紅色的修身運動服,傲人的身材盡顯無餘,她正朝着章小樂走來,白淨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精心修飾的柳葉眉下,一雙大眼睛正熱切看着章小樂。孟雪走到章小樂面前,揚了揚手裡拎着的一隻紙袋子,說道:“給你帶了一份早飯…”
不等章小樂回答,孟雪接着說道:“你一定會問,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我瞭解到你每天早上都會到這裡跑步,所以就在這裡等你囉,不過今天你可比平時晚了近一個小時啊。”
“這麼說,你在這裡等了我一個多小時囉?”章小樂驚訝地問道。
“是啊。我都快不耐煩了,但是我還是等到你了,要是你今天不來這裡,我可就等慘了。”孟雪用細長的手指撥了撥酒紅直髮,說道。
“你真傻,爲什麼不事先跟我約一下呢?在這裡等一個多小時,是多麼無聊的一件事情啊。”章小樂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你不是我,你不懂的,其實在這裡等你,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孟雪微笑着說道。
“呵…呵,那好吧,找我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章小樂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先吃早飯吧。我吃過早飯了,這是帶給你的。”孟雪把手裡的紙袋子遞給章小樂,說道。
“謝謝你!讓你破費了。”章小樂接過紙袋,打開一看,紙袋裡裝着一隻小漢堡、一隻煎好的雞蛋和一杯熱豆漿。
章小樂和孟雪沿着塑膠跑道外側的空地,並肩往前慢慢地走着。
“呵,還跟我客氣什麼啊?雖然你現在還沒有教我功夫,但是你現在也算是我的師傅了。所以,師傅就不必跟徒弟客氣了。”孟雪看着章小樂在大口地吃着漢堡,開心地說道。
“那好吧,只要你不後悔,我就厚着臉皮認了你這個徒弟了。”章小樂笑着說道。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孟雪也笑着說道。
“在學我的功夫之前,我要讓你熟讀一本書。”章小樂認真地說道。
“哪本書?”孟雪問道。
“這本書的名字叫《孫子兵法》。”章小樂回答道。
“那不是帶兵打仗的書嗎?和學習你的功夫有什麼關係?”孟雪有些不解地問道。
“關係極大!在我看來,《孫子兵法》不僅是古今中外兵法的鼻祖,而且是武學人士應該熟讀的一本好書。比如,當你和別人格鬥,假如知道對方的功底和套路,取勝的機率當然就會大很多,對應的就是《孫子兵法》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理論;再比如,《孫子兵法》中‘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思想,就更加值得我們認真研究和學習,試想,我們學習武術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就是爲了打打殺殺嗎?當然不是的,習武除了強身健體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阻止打鬥,因爲打鬥的結果,通常是兩敗俱傷的,那麼怎樣才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呢?這就需要你不斷地提升自己,當你的武功達到深不可測的地步,就可以阻止任何的打鬥。”章小樂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最想學的就是你昨天贏我的那些功夫,跟《孫子兵法》有關係嗎?”孟雪接着問道。
“我昨天贏你的功夫,是我在熟讀了武聖人孫子所著《孫子兵法》的基礎上,結合我多年習武的經驗,融會貫通自創的一套功夫,取名爲孫聖十三式。要想學習孫聖十三式,除了需要紮實的武學功底和極高的悟性之外,就是要熟讀《孫子兵法》,否則你只能學到一些皮毛,無法理解孫聖十三式的內涵,無法精通孫聖十三式的精髓。”章小樂回答道。
“師傅,真的假的啊?”孟雪有些吃驚。
“叫師傅感覺怪怪的,要是被別人聽到了,肯定要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章小樂說道。
“呵呵,那就咱倆的時候,我叫你師傅,有外人在的時候,我就叫你名字吧。”孟雪笑着說道。
“好吧。我來給你演示一下,孫聖十三式中最厲害的三式之一。”章小樂說道。
“啊?最厲害的招式?我以爲你昨天施展的那些招式 ,已經是最厲害的了。”孟雪笑着說道。
“昨天施展的只不過是孫聖十三式中的防守式,比防守式更加厲害的是進攻式,最厲害的一共三式,我也只精通其中一式,還有兩式還在參悟之中。”章小樂說道。
“啊?”孟雪又是一驚。
章小樂從地上撿了一塊石子,遞給孟雪,說道:“你檢查一下這塊石子,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孟雪把石子放在掌心,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用力地捏了又捏,就是一塊普通的石子,於是便說道:“師傅,這就是一塊普通的小石頭嘛,你要用它做什麼啊?”
“你把這塊石頭放到這個紙袋裡,然後把紙袋的口紮緊,提在手裡。”章小樂把紙袋遞給孟雪,紙袋裡裝着空的豆漿杯子,以及漢堡和雞蛋的外包裝。
孟雪按照章小樂的要求,把手裡的石頭丟進紙袋裡,把紙袋的口緊緊地紮好,然後提在了手裡。章小樂在紙袋外,輕輕地拍了拍,這種輕微的拍打,只是讓紙袋微微晃動了幾下,紙袋依然完好無損地提在孟雪的手裡。
“你打開紙袋,看一看石頭怎麼樣了?”章小樂笑着說道。
“師傅,你跟我開玩笑呢吧?你就這樣輕輕地拍了拍紙袋,石頭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變化呢?”孟雪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那塊石頭,放在了手掌心 ,石頭果然沒有任何變化,她嗔怪道,“討厭,逗我玩啊!”
“你用手指輕輕點一下石頭,看看會怎樣?”章小樂依然笑着說道。
“啊…”隨着孟雪的手指輕點石子,幾乎就在同時,她發出了驚呼聲。原來看似和原來一樣的石頭,已經碎裂成無數小塊。孟雪大驚失色,顫抖地問道:“師傅,你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隔山打牛’嗎?但是,顯然這比‘隔山打牛’更加神奇,因爲‘隔山打牛’從物理學的角度還能說得通,但是我眼前的這個現象,從傳統物理學的角度,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解釋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