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廠出來,方圓讓柯紹在東山老窖廠區周圍轉了轉。
酒廠的大門十分氣派,圍牆攔網,電子伸縮大門,辦公樓前還立了幾根高高的旗杆,怎麼看都是一個財雄勢大的樣子。
就是空氣裡的沒有酒香,只有酒臭。
這確實也是個問題,雖說方圓收購加工廠的最主要目的是自產自用,但現在的店鋪數量還遠遠達不到支撐一個奶廠的程度,尚需要自負盈虧。
回程的路上,柯紹問他怎麼想的?
方圓叼着煙說不好辦,銷量新增爲零,根本不需要擴大生產,注資進去對雙方都沒什麼意義,所以入股就不用考慮了。
至於收購,酒廠的問題也不能忽略。
方圓問他還有沒有別的合適的工廠能談?
柯紹搖搖頭,說奶製品加工廠東山還有兩家,但條件和價格遠不如東輝廠。
方圓咂嘴點頭:“三百八十萬整體交接,確實很有誘惑力。我再琢磨琢磨。”
沉默半晌,方圓突然問:“吳局那邊你去了嗎?”
“去了。”
“張羅吃飯了嗎?”
“必須張羅了啊,這點事兒我辦不明白可還行。”
“喝多少酒?”
“哦,倒是說…那天吳局有事兒,吃飯沒去。”
“……”
臨分開前,方圓囑咐他這幾天別閒着,大熱天的該表示就表示。
古代還有炭冰銀子,簡單吃吃喝喝送點關懷不算違紀,再說,咱們都是晚輩,孝敬懂不懂?
這層關係可別斷了,說不準……很快就能用得上,總不能現用現交。
另外,他還讓柯紹安排周興這十天半拉月的多去東輝廠走動走動,探探路子順道抻着點遲廠長,別咱們還沒拿定注意呢,對方就找下家了。
坐在科魯茲裡,柯紹看着方圓的尾燈,從他的幾句話裡總是能咂摸出無比深意,他暗戳戳地又給了方圓一個評價:表面正太,內心狂浪,無奸不商,就一妖孽!
柯紹想想今晚自己的行程,玖隆商場旗艦店剛開沒兩天,但楚楚和小昭兩個店長偶爾會去幫忙,倒是沒什麼問題,剩下十家店的裝修也正常進行着……
哦對,小昭那妮子說今晚有事請自己吃飯來着,嘖嘖,莫非今晚有豔遇?
雖然有點小麻子又扁扁平平的,不過仔細想來,似乎也蠻闊愛呢。
……
方圓說李木子是女強人絕對沒錯。
雖然是暑假,但李木子的暑假更忙了。
除了投入更多時間在飛創科技外,她還報名了新東方,新時代老闆英語不好可不行;
瑜伽班二四六,新時代女老闆身材管理不好可不行;
插花班週日,新時代女性沒點兒藝術情操可不行。
至於一三五……聖道傳媒還有崗呢,最近和玖隆打得火熱,自己總得幫家裡出出力,適當過去點個卯,新時代女人不顧家可不行。
接到方圓電話的時候她剛從瑜伽球上骨碌下來。
緊身背心緊繃繃,瑜伽褲緊繃繃,赤腳盤坐呼哧帶喘。
“什麼指示?”
聽着話筒裡呼哧呼哧地粗氣,方圓皺起了眉頭。
“你該不會是做…運動呢吧?”
“對啊。”
“呃…好吧,打擾了。我過半…一個小時再給你打過去。”
說完就掛了電話,暗忖之前只覺得那姑娘很開放,但沒想到連嘿嘿嘿的時候也能接電話啊,這該不會是她的什麼小情趣吧?
結果還沒想完整句話,李木子就把電話撥了回來。
果然!這就是她的小情趣,要不要配合呢…
接起電話,方圓無奈說:“我放一邊,你們忙你們的,還是說我需要時不時出個聲?”
“方圓!!!你個臭傻*,狗東西!你是不是蹲坑時把腦子拉進抽水馬桶裡沖走了!你個二*一天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我*****,老孃最近心情不好,告訴你少惹我,管你是不是老闆!信不信我把你照片貼在沈城公司大門上,告訴所有人說你們的大老闆是個下流胚子!!!”
方圓滿臉問號,看着從廚房裡探出腦袋的陳婉,連忙捂住聽筒。
陳婉疑惑道:“我怎麼聽到有人在罵你?”
“有麼?怎麼可能?我在別人談工作。肯定是你腦子裡正罵我呢,恭喜你夢想成真,聽見自己心聲了。”
陳婉拱拱鼻子:“是這樣麼?好吧。”說着就縮回去繼續洗葡萄了。
方圓拿着電話走進臥室,小聲對着話筒說:“你不是在做運動麼?”
“瑜伽!你個傻缺!聽說前幾天被人掄了幾棍子,是不是都砸腦袋上了!說!打電話幹嘛?再隔着電話意淫,小心姐姐我殺回去讓你下不了牀!”
“咳咳,誤會,說正事。”
方圓主要就是想問佳禾集團和玖隆之間的戰爭到什麼地步了,是不是還要死磕下去之類的。
當然,他順道關懷了一下股東,捎帶腳又說了陳婉準備繼續注資入股飛創科技的事情。
李木子更火大了。
“好啊你!有了新歡就忘舊愛啊!把自己名下的股份都轉給人家不說,還想繼續稀釋我的?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了眼!
我不管!我也有錢,我也要增持股份,要稀釋就稀釋你原來那些!”
方圓今天理虧在先,只能說:“行行行,都是左手倒右手嘛,無所謂的事情。什麼新歡舊愛的,都是好姐妹。說說玖隆的事兒。”
“呸!什麼姐妹,想得美。”李木子把自己靠在瑜伽球上,一顛一顛:“玖隆集團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總之就是不死不休。”
“這麼嚴重?最近他們又惹乎你了?”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着呢,凌家那幾個沒好貨,凌佳易我早晚整死他。怎麼着?你也又惹着他們了?”
方圓覺得她這個“也”字用得很精妙,可自己就是和玖隆集團有種莫名的緣分。
於是便把邵永強和東山老窖的事說了下。
李木子想了好一會,告訴他酒廠的問題不值得他摸老虎屁股,工廠有很多,換個選擇就完事了。
但史飛龍她是知道的,地下賭場起家,後來跟着凌家屁股後面放貸,幫凌家要賬洗錢,這些事在聖道傳媒的打探下都不是秘聞。
史飛龍心狠手辣,手裡肯定有命案,但邵永強她沒聽說過,如果不是小嘍嘍就是新入夥的,倒是個值得打聽的新方向。
“你想參戰?”李木子問。
方圓弱弱說:“我這小鼻子小眼的,經不起折騰,但任何事都是有備無患,既然那邊我已經惹上了,還是該提前準備準備。
你最近有東山行的計劃沒?回來見面給我講講玖隆的陰暗面。”
李木子呵呵一笑,不答反問:“你能讓我增持多少股份?”
“五…八…十個點!和陳婉一樣,五百萬,總之五千萬的估值對大家都好,而且錢進去還不是咱們自己花?”
“想了解玖隆的髒事兒不用我特意回去,我課程都排滿了,你不說來看看姐姐也就罷了,還指使我?
等着吧,我明天傳你一份資料,自己看看自己分析吧,別外流,不然很危險哦。到時候別抱着姐姐哭求保護。”
方圓吃着陳婉精心剪出來一粒一粒的紫葡萄,回想剛剛掛電話前李木子的獰笑聲,不禁打了一個激靈。
陳婉把空調關了,白了他一眼:“天天吹那麼低的溫度,早晚感冒!”
善謀者謀事,不善謀者謀子。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
方圓猛地端起水果盆,拽起陳婉。
“走!去你家。”
陳婉低頭不語,搓着腳尖,耳根都紅了。
“走啊,別愣着,看電視去,我需要溫習一遍《士兵突擊》!誒,你踹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