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貴姓啊!”陸許主動和對面的男人打招呼道。
“免貴姓胡,這是我的名片。”男人滿臉笑意地遞給陸許一張名片,上面寫着:大衆汽車華南地區總代理胡要加。
“我看您就是個對生活充滿熱情的人”胡要加張口就把陸許捧了捧,逗得他很是開心。
“那是那是,我今天前所未有的開心啊!”陸許哈哈一笑,順手撕開了手上的番茄醬包,誰知道用力過猛,番茄醬猛地噴了出來,濺的他一臉都是。他愣了愣,盯着手上的醬包看了兩秒鐘,然後又是哈哈一笑,伸出手指抹下臉上的番茄醬放進嘴裡舔了舔道:“哈!真好吃!”
胡要加見他這樣,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算計的笑道:“想您這樣豁達的人一定有一輛很不錯的車吧?”
“我還沒有自己的車,不過……”陸許翻了翻自己的錢包,瞥見了裡面那本駕駛執照,臉上升起了一個壞壞的笑……
而此時,毛微微的心理診所裡,葉幸正壓着脾氣,儘量用平穩的語氣對毛微微道:“毛醫生,你給陸許的到底是什麼藥?他現在變得簡直是……太奇怪了!”
毛微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給他的就是一般的抗抑鬱藥,所謂新藥只是騙他的,給他一個心理暗示而已。他現在怎麼樣?”
葉幸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滿道:“他竟然可以進醫院,用手直接推門,還主動和別人擁抱!”
“那不是很好嗎?他痛苦糾結了這麼多年,終於改掉了強迫症的習慣,你不爲他高興嗎?”毛微微輕輕挑了挑眉毛,破不理解葉幸爲什麼這麼生氣。
“不好!這樣的陸許根本就不是陸許!他……他……”葉幸“他他”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合適下文,只能氣得一跺腳,抱着自己的頭抓狂。
“既然這樣,你讓他把藥停了就好了。等藥效一過,他就會恢復正常。但是你要想想,這是你想要的陸許,還是陸許想要的陸許?”
……
大衆四S店裡,陸許爽快的刷了信用卡,付掉了EOS2.0的首付,辦理了剩下車款的分期,然後坐進了車裡。
“怎麼樣?這車配您的身份絕對物超所值,全自動操作,安全性能極高……”胡要加趴在車門邊對着好奇地東摸西看的陸許道。
“嗯嗯,不錯!”陸許完全不懂開車,只是扶着方向盤,右腳猛的踩了下去,只聽“嗡——”一聲,嶄新的車猛地衝了出去,直直撞在了路邊的綠化帶上!
胡要加驚得目瞪口呆,這人……真的有駕照吧?不管,反正賣出去的東西不可能退回來的,這可都是他的業績!
陸許抖着一頭的灰從車裡爬了出來,強壯鎮定地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邱繼宇:“老邱,你在哪兒呢?我?我是陸許啊!怎麼我就不能用手機了啊!……嗯?王麗前夫?嗯嗯,你說地址……”
掛了電話,陸許對着胡要加說:“這車,你幫我開去一個地方!”
胡要加嘴角抽了抽,還是很狗腿的答應了,誰讓顧客是上帝呢!
邱繼宇給的地址是一個高檔小區的保安室,當胡要加開着那輛奶白色的敞篷EOS出現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像看着外星人一般看着從車上健步走下來的陸許。
“這車是怎麼回事?”葉幸一步跨上去問道。
“我買的啊!”陸許傲氣地甩了甩頭,不給葉幸再說話的機會,直接走到邱繼宇身邊道:“怎麼樣,王麗的前夫有什麼不對嗎?”
邱繼宇看了看車,又看了看葉幸墨汁般的黑臉,覺得還是乖乖地討論案情比較安全。“五年前的綁架案他和王麗都是嫌疑犯,而且有人說他和王麗雖然離婚了,兩人卻一直保持着聯繫。就在王麗自殺前不久,他們還通過電話。”
陸許一路聽着邱繼宇的敘述,漸漸走到了保安休息室。那裡,王麗的前夫趙慶祥正穿着一身保安制服在休息。
“趙慶祥,我想知道王麗自殺前後的時間你在什麼地方?”邱繼宇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問趙慶祥道。
“我在這裡上班。不行你可以去看我的打卡記錄。”趙慶祥胸有成竹地答道。
“據說你雖然做保安,上下班都是開車的?”邱繼宇接着問道。
“啊呀,就那輛破桑塔納,三萬塊錢買的不知道多少手的車,圖個上下班方便,反正我有沒有老婆沒有家,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趙慶祥笑了笑道,看上去誠實憨厚。
陸許煩躁地圍着趙慶祥轉了個圈,突然開口道:“被繞圈子了,我們懷疑你殺了你前期王麗。她上吊自殺之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從這裡開車去她住的地方只要十分鐘,你完全可以利用休息的空隙來回。”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慶祥頓時不開心了,直着脖子道,“她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我的不錯,但是你們知道電話內容是什麼嗎?她說她不想活了!就因爲你們這些警察,查案子就查案子吧,沒有證據亂誣告,雖然當年沒有定罪,但是她之後就身敗名裂了。這年頭她走到哪都受人歧視,所以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動不動就說要自殺,她那天給我打電話,就是這麼說的!”
趙慶祥越說越激動,眼睛裡已經隱隱有了淚花。
“咳咳。”邱繼宇乾咳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道:“王麗的死亡時間是上午十點四十一分,而你的同事證明那個時間你出去過。你怎麼解釋?”
趙慶祥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像是視線準備好的一樣,從一邊拿了一張上班的打卡記錄道:“你自己看,我離開的時候是十點五十三分,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那天那附近有警察被槍擊了,整個街道都封了,你覺得我能過去嗎?”
“我知道,那個被槍擊了的就是我。”邱繼宇舉了舉自己吊着的膀子道,“那你既然知道王麗要自殺,爲什麼不提前報警?”
趙慶祥看了看邱繼宇的膀子,自討沒趣地撇了撇嘴道:“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她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沒這麼做。誰知道她這次真的會把自己給吊死了……”
“哈!你就是兇手!不然你怎麼知道她是被吊死的?!”陸許突然抽風地插了進來叫道。
所有人愣住。
“那是因爲你剛剛說的!”趙慶祥一反應過來頓時氣紅了臉,他覺得自己的智商明顯被冒犯了。
“我纔沒說過!”陸許矢口否認。
“你當然說過!這才一眨眼的時間!”趙慶祥不甘示弱。
“我沒說過!”陸許急得就像上前打人。
“唉唉,陸許你真的剛說過……”一直站在一邊的田休弱弱地插了一句道。
“我沒有!”
“陸許,你夠了!”葉幸一把抱住陸許,他從頭到尾看着這場鬧劇,這會兒實在是已經看不下去了。他也不打招呼,身後從陸許的褲子口袋裡摸出了那個藥瓶道:“這個藥你必須扔掉!”
“你還給我!”陸許連忙去搶。
葉幸把藥瓶從這個手換到那個手,惹得陸許來回蹦躂,就是夠不着。
“葉幸你這個混蛋,快點還給我!”陸許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去就搶。
葉幸在他碰到自己前一秒猛地把藥瓶丟了出去。藥瓶越過陸許腦袋,劃了個漂亮的弧線落進了田休手裡,於是兩個人玩起了傳球遊戲,惹得陸許氣急敗壞。
一邊的邱繼宇無語地看着這三個人,腦袋上的青筋越爆越粗。
田休似乎對這個遊戲玩上了癮,越拋越開心,再次接住葉幸拋來的藥瓶的時候,突然一轉身,做了個假動作,引得陸許轉身向葉幸跑去,自己去是方向一轉,將藥瓶丟向了邱繼宇道:“老大接着!”
吊着一隻膀子正在生悶氣的邱繼宇哪裡能反應過來?只聽“啪”一聲脆響,藥瓶狠狠拍在了邱繼宇臉上。
田休的表情頓時僵住,整張臉刷得白了下來,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這是踩到老虎尾巴了……
陸許趁着大家都發呆的時候,一俯身從地上撿起了藥瓶,轉身衝了出去。
“陸許你給我站住!”葉幸火大地追了出去。
門口,胡要加還乖乖坐在車裡等着陸許。陸許衝到車邊,雙手一撐跳了進去,對着胡要加說:“走。”
“不許走!”葉幸在車子發動之間一把抓住車門,怒氣衝衝地對着陸許道,“你必須把那個藥給我!毛醫生說了,那根本就是普通的抗抑鬱藥,對你來說沒有用,你會這樣根本就是心理暗示的結果。陸許,我不許你再吃那個藥了!”
“陸許,我不許你再吃那個藥了!”陸許撇着嘴學着葉幸的口氣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擺出了一副不耐煩的口氣道,“你們根本就沒有人是真的爲我好,你們就見不得我開心!胡先生,走!”
“陸許!不許走!”葉幸氣得手都在發抖。
“胡先生,付錢的人可是我,你知道你該聽誰的哦?”陸許不理葉幸,只是擺出一副地主老太爺的表情對胡要加說。
胡要加給了葉幸一個抱歉的眼神,輕輕踩下了油門。
“陸許!”葉幸追了兩步,眼睜睜看着車開走,恨得虛空狠狠踢了一腳,彷彿要把陸許踹出天邊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