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許去了毛微微的心理診所。毛微微延續了他作爲武月時的預約時間,所以他這會兒,正蜷縮在她辦公室那張極其舒服的躺椅上。
“微微,開始的時候我很希望他能相信我是武月。可是就這麼一段時間,我突然覺得我已經習慣了陸許的身份。”陸許看着窗外遠處那像是一羣羣默默無聲的螞蟻般川流不息的車輛,眼神漸漸就放空了起來。
“說說看,你都習慣了陸許的什麼呢?”毛微微帶着一副黑邊眼鏡,整個人顯得很知性。
陸許頓了頓,收回了眼神,交握着雙手抵在自己的脣上,“其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爲……我一直喜歡偵探,而現在自己就是一個偵探了。”
毛微微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也可能,是因爲生活裡多了一個人吧?哪怕只是每天呆在同一屋檐下不說話,可是不再是一個人了……”
陸許突然想起每次他打掃衛生的時候葉幸那抓狂的樣子,不自覺地笑了。
毛微微有些詫異地看着他,然後臉上慢慢露出了一絲驚喜:“你知道,這一小段時間以來你所獲得的進步,比你之前三年加起來都多。”
陸許愣了愣,然後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片刻之後他又換上了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道:
“可是,他現在似乎在懷疑我不是陸許。我該怎麼辦?”
毛微微合上了手裡的筆記本道:“我不能告訴你該怎麼辦,但是你可以去想一想,現在,你是希望別人叫你武月,還是希望別人叫你陸許。”
陸許的眼神暗了暗,手握得更緊了……
而此時,在a市最著名的遊樂場內,葉幸正端着一杯可樂坐在摩天輪下悠閒地看着報紙。
半晌,一個三十歲左右,看着很普通的男人在他身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輕輕咳了一聲道:“少爺,這是您要的資料。”
葉幸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袋,並不去接,只是緩緩問道:“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少爺,這個人和咱們沒什麼關係,我看就不要查了吧。不然老爺知道您亂用集團資源……”男人被葉幸冰冷的眼神盯得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只能換了話題道,“而且這個武月似乎不簡單。我在調查他的時候,感覺有人跟蹤我……”
男人地話音未落,突然旁邊一個流浪漢跌跌撞撞走過來,一把撲在男人身上,然後在葉幸反應過來之前抓起那個文件袋就跑!
葉幸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經斷了生息地男人腹部慢慢映出的鮮血,愣了兩秒,才條件反射地跳起來道:“快叫醫生!報警!”
“啊——!”旁邊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叫,人羣頓時亂了。
“攔住那個乞丐!”葉幸見有人掏了手機報警,一邊注視着那個越跑越遠的流浪漢,一邊費力地分開人羣追了出去。
然而,遊樂場外就是山路,等到陸許追出來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流浪漢的身影。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恨地在自己的雙膝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武月,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自己只是調查他一下,竟然引來了殺手?
葉幸滿腹狐疑地朝停車場走去,卻冷不防背後突然伸過來一雙手,一塊白色的毛巾沾着氯仿的味道,重重捂在了他嘴上豪門警妻,老公請上銬。
他只吸了一口氣,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他正在一見密不透光的屋子裡,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頭頂吊着一個刺眼的燈泡。
他甩了甩暈乎乎地頭,感覺自己是被綁在了椅子上。
“你爲什麼要調查武月。”黑暗裡,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這聲音聽不出男女,也聽不出年紀,只是讓人覺得背後發麻。
“你是誰?”葉幸不答反問道。
“譁!”黑暗裡猛地澆過來一桶水,將葉幸淋得透溼,倒是讓他清醒了不少。
“關於武月你都知道了什麼?”那個聲音繼續問道。
“那關於我你又知道什麼?”葉幸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顆狂跳的心,撐起一種睥睨天下的態度說道。
這個武月,倒是徹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過現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保命。他們葉家生意能做這麼大,自然不會很清水,不管對方是哪個道上的人,只要有點常識就應該不敢動他。
“我們知道你是誰,葉少。但是,我們也知道,你父親已經把你逐出家門了。”
對方的反應讓葉幸一驚,手心突然就冒出一層汗來。
老頭子因爲自己不聽話,威脅自己斷絕父子關係,可是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老頭子想要兒子回頭說的氣話,又有誰會傻到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呢?萬一哪天他葉幸重回葉家,不想活了麼?
可是對方,是傻,還是胸有成竹?
葉幸拿不準,只能閉了口不說話。
“別怕,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你的人我們盯了很久,諒你也沒有得到什麼消息。這次,只是警告。只要你以後不再追查武月的事情,我們就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對方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對葉幸的身份全不在乎。
“當然,做錯了事,教訓是一定要受的。”對方突然怪笑了兩聲,就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你們想要幹……?”葉幸話還沒說完,突然被套上了頭套,緊接着,一隻拳頭狠狠落在他的肋骨上,讓骨頭髮出一聲清脆的“咔嚓”。
葉幸痛得連呼吸都滯了一滯,拼命咳嗽起來,然後,一陣疾風驟雨般的拳頭狠狠落了下來。
那些人,像是很明白怎麼樣打人又會疼極,又不會出人命。
葉幸死命地咬着自己嘴脣,壓抑着喉嚨裡那即將溢出來的痛呼。
“哼,還挺能忍。差不多可以了,記得丟遠點兒。”
葉幸只聽到這句話,就再也忍不住,喉頭一甜昏了過去……
市立醫院的加護病房裡,葉幸正滿臉淤青地睡在病牀上。他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看上去極其悽慘。
“怎麼會這樣?”陸許不安地守在病牀前,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指。醫院讓他覺得很不安,整個人都被包圍在致命的病菌裡,讓他有一種隨時會死的感覺。可是,他必須來看葉幸。
“不知道,發現他的時候他被人丟在鬧市街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意識不清術士皇族。好在醫生說,這傷雖然看着恐怖,但是最多就是會疼很久,醒過來之後活動是沒有問題的。”邱繼宇一臉憂色地看着葉幸。
這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葉幸的背景,所以他更知道,以葉幸的身份,敢把他傷成這樣的人很少很少。可是敢這麼做的人,葉幸也沒有得罪過他們啊!
“唔……”牀上的葉幸痛哼了一聲緩緩醒來過來,他一隻眼睛腫的厲害,幾乎看不見東西,所以這會兒看人都是一半一半的。
“你醒了?”陸許緊張地湊過去,手足無措地似乎想要抱他又不敢。
“誰把你打成這樣?”邱繼宇皺着眉頭問道。
“沒事,就是遇到了幾個搶劫的小混混。”葉幸理了理乾澀的喉嚨,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然後用他那腫的看不見了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陸許。
陸許被他盯得倒退了一步,背後起了一層汗毛,突然就生出一種直覺來——難道,他被打和自己,或者說,和武月有關?
邱繼宇深深地看了葉幸一眼,沒有說話。
“所長,曹警官找你。”田休從門外接完電話回來就發現房間裡的氣氛有點沉默。他將手機遞給邱繼宇,頗爲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三人一圈。
“老邱,沈斌峰的老婆失蹤了,正準備搞個記者會發布尋人啓事。你要不要過來看看?”電話那頭曹警官的聲音頗有些緊張。
邱繼宇的眉毛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沈斌峰,是當地不大不小的一個富商,他岳父是前任的市長,所以大家賣面子,生意做得不怎麼樣,可是錢賺得很多。警方一直懷疑他有非法生意,卻一直沒有證據對他進行正面的調查。
他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葉幸,估摸着他也沒什麼大問題了,於是應承了下來。
“我和你一起去吧!”陸許突然開口說道。
一是,因爲他實在受不了醫院裡給他的窒息感;二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單獨面對葉幸的質問。所以才提出了這麼個讓大家都大跌眼鏡的要求。
葉幸艱難地擡了擡眼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就一臉倦色地再次睡了過去。
田休被指派留下來照顧葉幸,陸許便跟着邱繼宇離開了。
沈斌峰的私人豪宅裡,坐了十幾個來參加發佈會的記者。這些記者大都爲當地二三流的報紙雜誌工作,全部以“朋友”的身份被邀請來。
陸許和邱繼宇到地方的時候,正好沈斌峰準備開始發言。陸許小心翼翼地在人縫之間穿梭,避開那些“病菌攜帶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角落站定了下來,就聽見沈斌峰沉痛的聲音道:
“我妻子已經失蹤四天了,各處都找不到她的消息。我希望能求助於各位,團結起大家的力量!”他哽咽了一下,眼眶裡含着兩泡淚,“柔柔,如果你能聽見,堅持,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又是一個看似詭異其實很無聊的故事…………哈哈,各位耐着性子看下去哦~~
葉大少勾過小許的下巴,輕輕在咬住了他的下脣摩挲着,小許笨拙地伸出舌頭想要回應,卻沒想葉少放了他的脣,一路向他的下巴、喉結、鎖骨舔去,那滾燙的氣息惹得小許的喉嚨裡發出一陣貓兒般的“咕嚕”聲……
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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