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許滿面春風地走進了市醫院,隨意地將胳膊搭在諮詢臺上,衝着諮詢臺漂亮的小姑娘飛了個媚眼道:“幫我查一下邱繼宇住在哪個病房?”
他本就長得好看,這媚眼一拋,頓時惹得小護士臉頰緋紅,麻溜地查了信息,然後兩眼放光地目送他離開。
特護病房門口,葉幸正好要去買早飯,出門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陸許。
陸許見了他,開心地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腰,在他臉上輕輕一吻道:“親愛的葉子,老邱他沒事了吧?”
葉幸被他的反應驚得呆在當場,瞪大了眼睛將他拉開,上上下下反反覆覆打量了一通,突然發現今天的陸許不但外套是敞開的,連襯衣的鈕釦也只是隨意地鈕了中間兩顆,隱隱約約露出他那精壯的胸口。他狠狠吞了一口吐沫,抽着嘴角道:“許許,你沒事吧?”
“哈!我能有什麼事啊?我好得不得了!走,我們去看看老邱!”陸許開開心心地挽起葉幸的胳膊,直接用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葉幸驚得目瞪口呆,一把拉住陸許,摸了摸他的頭道:“許許,你怎麼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我沒回去出了什麼事了?”
“沒出事啊?怎麼了嘛?”陸許撒嬌地瞥了葉幸一眼,笑着拉下了他的手道。
“你看看你的衣服,你從來都是要把釦子扣到最上面的,而且你竟然這麼開心進醫院,還用手直接推門!許許,你是不是又摔跤撞到腦袋了?”葉幸擔心地查看着陸許,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想要看看是不是有腫塊什麼的。
“我沒事啦,我覺得現在特別開心,整個世界都特別美好。葉子,我愛你,真的很愛你!但是我要去看邱先生了!”陸許又在葉幸下巴上狠狠親了一口,然後鬆開了他奔到邱繼宇牀前。
邱繼宇正吊着膀子和曹警官打着電話,見陸許過來也很是驚訝,和曹警官寒暄了一聲,手機還沒放下,突然就被陸許撲了個滿懷,他驚得挑着眉毛,拼命越過陸許的肩膀看向葉幸,用眼神問他:出什麼事了?
葉幸衝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辦法解釋。
“老邱……”陸許激動的對邱繼宇抱了又抱,眼睛裡滲出淚水來。
“葉幸,你是不有什麼事瞞着我?其實我要死了對吧?”邱繼宇仔細想了想,突然臉色一白問道。
葉幸被他這麼一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邱繼宇掙扎着推開了陸許道:“他不是有潔癖連握手都不握的嗎!不是我要死了他抱我幹什麼?!”
陸許聽他這麼一說,連忙眉開眼笑地跳到一邊道:“老邱你瞎想什麼呢?只是你沒事我太開心了而已!”
他轉頭看了看一邊桌子上堆着一堆吃的,裡面有隻蘋果紅黃相間看上去特別誘人,於是一把抓住,翻過來一看上面被人咬了一口,他聳了聳肩,全不在意,就着那個蘋果的缺口咬了下去,吃得津津有味。
葉幸看着他,下巴幾乎要掉下來了。
“陸許,那個蘋果……我剛咬過……”邱繼宇眉毛直抽抽,驚悚的一個勁用眼神問葉幸這是怎了,後者只能回答他一臉迷茫。
“沒事!啊!這個蘋果真好吃,在哪兒買的啊?”陸許大口地嚼着蘋果,汁液飛濺。還沒等邱繼宇回答,他突然看見水果旁邊還放了一盒巧克力,於是不客氣的拿過來拆開就吃,邊吃還邊滿足地搖頭晃腦。
“他,是不是撞到腦袋了?”邱繼宇的臉都抽成一團了,看看葉幸,也是滿腦袋黑線,頓時覺得空氣中有無數烏鴉在飛。
“老大,我們找到傷了你的那把槍了!”門外,田休拿着一份文件推門而入,冷不防陸許衝過去響亮地和他擊了個掌,田休詫異地盯着陸許看了兩秒鐘,然後把注意力轉回到了邱繼宇身上道,“那把槍是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的垃圾堆裡找到的,彈道和從你身上取出來的子彈一致。這把槍同時也在五年前一起富商綁架案裡出現過。當時的嫌疑人王麗因爲證據不足被無罪釋放,現在這把槍再次出現,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找她瞭解一下情況。”
“那還等什麼?”沒等邱繼宇開頭,陸許將手上的巧克力包裝紙團成一團隨手丟在地上,帶頭衝了出去。
身後,邱繼宇和葉幸對望一眼道:“這傢伙肯定有問題!”
葉幸追着陸許趕到王麗租的公寓的時候,曹警官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然而他們卻聽說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就在昨天邱繼宇被槍擊前不久,王麗在家裡上吊自殺了。發現她的是正好去找她收房租的房東,一個五十幾歲的老頭。
“你們說說這事情怎麼辦?要死也不死遠點,死在這裡以後我還怎麼把這房子租出去啦!”老頭操着一口方言不斷埋怨,“哎……這年頭世道不太平啊!昨天我發現這個女人死了,報了警,警察都到樓下了,突然就說附近有槍擊,結果人全走了!槍擊啊!在這個和諧社會竟然還有槍擊!”
陸許自動忽視了房東喋喋不休的嘮叨,一側身進了房間。這個房間看上去其實挺乾淨整潔的,一室一廳的房間,廚房是和客廳連體的敞開式,整個客廳顯得小巧精幹。緊挨着客廳的窗下有一張簡單的摺疊桌,上面放着紙筆之類的東西。
“這是我們在現場找到的絕筆信。”曹警官手下的警員講一個證物袋遞到陸許面前,裡面是一張平整的白紙,紙上用潦草的字跡寫着:
這個世界不公平,我活不下去了。——王麗絕筆。
陸許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怎麼,這個信有什麼不對嗎?”葉幸看着他似乎沒有平時的認真仔細,試探着問道。
“嗯,這個信有問題。”陸許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
“什麼問題?”曹警官一臉期待地問。
“我怎麼知道?!”陸許滿不在乎地隨手把信丟會給警員,拍拍手進了房間。
葉幸皺了皺眉頭,臉色像是剛從青菜汁裡拎出來的。
“哈!有橘子!我喜歡!”陸許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突然看見廚房的檯面上放了一盤橘子,伸手拿過一個剝了就吃。邊吃還邊讚歎,“嗯,不錯不錯,真甜。”
葉幸終於受不了了,一把搶下陸許送到嘴邊的橘子瓣丟到垃圾桶裡,然後雙手捧着他的臉逼着他直視自己道:“陸許!你到底在幹什麼?!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了?”比如——毒品?
“哈哈,葉子,別這樣,你弄痛我了!”陸許一把抓住葉幸的手,也不生氣,只是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那個黃色的小藥瓶,像是拿着什麼寶貝一樣壓低聲音道:“這是微微給我的抗抑鬱的新藥,效果真的很好,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葉幸的眉頭豎成了倒V字,一把奪過藥瓶,見上面連最基本的成分標註都沒有,氣得擡手就要扔:“藥這種東西能亂吃的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奇怪!”
陸許見他這樣,連忙搶下藥瓶藏進自己懷裡道:“好啦好啦,我沒有亂吃啊,我有按上面的劑量吃。這樣不好嗎?以前我都不敢說我愛你,但是我現在好想說,葉幸,我愛你,真的愛你。”
“夠了!”葉幸看着陸許的眼睛,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上無數青筋暴起,陸許說愛他,他很開心,可是他不希望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說這樣的話。“陸許,你清醒點,我不想聽你嗨了之後的胡言亂語!”
“我沒有嗨!爲什麼你跟他們所有人一樣,不希望我開心呢?!這個藥很好,我很好!”陸許終於收起了笑眯眯的臉,丟下葉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
曹警官一臉無語地看着葉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葉幸無奈地搖了搖頭,追出房間的時候卻已經看不見陸許的身影了。
市中心的肯德基裡,陸許正對着櫃檯上的服務員小姑娘喋喋不休:“我真不知道以前我是怎麼想的,我竟然覺得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有害健康不能吃,哈哈!”
服務員小姑娘勉強維持着臉上的笑道:“先生,我們的原材料非常新鮮,您不用擔心有健康問題,請問您想點些什麼呢?”
“你們這裡什麼最好吃?”陸許甩了甩頭髮,擺出一副迷人的笑臉問道。
“我們這裡每樣東西都是精心製作的,先生您可以選自己最感興趣的嘗一嘗。”小姑娘的笑就快掛不住了,暗自腹誹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個變態。
“這個是用什麼做的?”陸許指着面前的廣告單頁上的雞翅問道。
“呵呵,雞翅。”小姑娘乾笑了兩聲,心想是不是該找主管來救場。
“哈哈!那就給我來這個薯條和這個漢堡吧!”陸許開開心心地點了餐,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收了錢,丟炸彈似的把東西丟給他,忙不迭去接待下一位顧客了。
陸許端着盤子找了個雙人位置,也不問對面的人是不是介意,一屁股做了下來道:“你好啊!我第一次吃這種東西,看上去真好吃!”
對面的男人西裝革履,詫異地擡頭看了看他,倒也沒有反對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