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蘭的笑容看在劉氏的眼裡可不是一般的刺眼,一見她這副嘴臉,劉氏立刻什麼都不管了,想都沒想,刻薄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呦~”劉氏拉長了調門,看着安曉蘭,尖銳地說:“真是發達啦,姐弟三個都穿新衣服了。”
安新平知道劉氏是諷刺他們呢,溫聲溫氣地解釋,“這不過年嘛,難得給孩子買件衣服。爸媽,孩子們來給你們拜個年。”
“我們可受不起!”劉氏利索地接上話,斜着眼睛看了看安曉蘭又看看林啓英,故作親切地拉過安新平,陰陽怪氣地說:“平子,你這老婆閨女現在都了不得了,媽可不敢惹。”
“媽,您別這麼說。英子和蘭子是很孝順您的。”
“我可受不起,你女兒可認識警察呢,我哪敢惹啊!”
“奶奶——”安曉蘭突然叫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劉氏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幹嘛?”
安曉蘭依舊掛着笑容,看了安正華一眼,眯起眼睛笑着說:“華子今天也穿了新衣服呢,我記得您不是把媽媽給我們買的新衣服都拿走了嘛,怎麼我和曉鳳的衣服您是留着自己穿嗎?”
“你!”劉氏這氣的,被噎得死死的,一時間竟然沒說出話來。
一直站在衆人身後的齊氏也微微地變了臉色。安曉蘭只顧着去懟劉氏了,卻沒想過剛剛說得話暗裡的意思也順便諷刺了已經失蹤的安曉燕。要是安曉燕還在,不管是安曉蘭還是安曉鳳都排不上號,可惜…再也沒有人記得安曉燕了。在衆人沒注意的角落裡,齊氏的眼神變了又變,先是看了看劉氏和安老爺子,又看了看安曉蘭,伸手無聲且緩慢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劉氏也就是沒想到安曉蘭會當着父母的面跟她這麼說話,愣了一下之後就反應過來了,漲紅了臉指着安曉蘭說:“我就說你個賤蹄子說不出好話來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好歹是你奶奶,你竟然這麼跟我說話啊,啊?!平子,你看看你的好女兒!!我……”劉氏說着,舉起手就想動手。
“媽!”林啓英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把安曉蘭拉到身後後退了一步。“您別生氣,小孩子說話,您別放在心上。”林啓英怕安曉蘭吃虧,連忙說道。
劉氏本來就對安曉蘭一肚子怨氣,恨不得打死這個丫頭。本來看在安新平的份上,她想把這怨氣壓一壓的,沒想到安曉蘭嘴賤,上來就諷刺她。劉氏的暴脾氣壓都壓不住,瞬間就上來了,上去就想揪安曉蘭的頭髮,結果安曉蘭竟然被林啓英擋住了。
劉氏對林啓英的怨氣也不少,眼見着抓不着安曉蘭,那乾脆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兒媳婦吧,於是也不去管安曉蘭了,順勢就抓住了林啓英的頭髮。
這形勢變化全在瞬息之間,院子裡一下子亂了起來。安曉蘭萬萬沒想到劉氏竟然會動手打林啓英,眼看着劉氏抓住了林啓英的頭髮,一巴掌就要落下來了,連忙跑上前去,不管不顧地一把推開了劉氏。
安曉蘭這一下沒太用力,雖然推開了劉氏,但劉氏也就是踉蹌了一下,隨即怒火更甚,罵罵咧咧地衝上去就要打那母女倆。安新平又哪裡會眼睜睜地看着老婆孩子捱打啊,緊着就過去了,但他也不敢忤逆劉氏,所以就直接把林啓英和安曉蘭護在了自己懷裡。結果,劉氏這氣勢洶洶的兩巴掌就全落在了安新平的背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安新平已經挨下了劉氏的巴掌。劉氏見打不着那對母女,氣得直喘,顫抖着指着安新平罵他不孝。安新海最有眼力見,早在劉氏被安曉蘭推了一下的時候就跑了過來,正好扶着劉氏一起數落安新平。
安正明嚇得哭了起來,躲在安曉鳳的懷裡,大聲哭喊着:“奶奶不要打媽媽,奶奶不要打媽媽!”
安正偉也趁機跑了過來,指着安曉蘭說:“安曉蘭,你竟然敢推奶奶,反了你!”
院子裡一下子鬧哄哄的,動靜又傳出去老遠。正在竄門的鄰里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都直嘆氣,紛紛議論着這安家的老婆子又出幺蛾子了。
“媽——”安新平一激動,又是咳又是喘的,依舊把母女倆護着,只是唯唯諾諾地解釋說:“您別生氣,別生氣……咳咳,曉蘭和英子沒別的意思。”
“這還沒別的意思呢!她還想怎樣!”劉氏沒打到人,見安新平把那母女護得死死的,更加生氣,拍着大腿又急又怒地說:“平子,你被這個女人迷惑了!現在連爸爸媽媽的話都不聽了!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你聽媽的,離婚!趕緊離婚!”
見安新平急得咳嗽不止,林啓英和安曉蘭連忙一邊一個扶着安新平,林啓英輕輕地拍着安新平的背給他順着氣。安曉蘭回頭看了劉氏一眼,有些想笑,都這個時候了,劉氏竟然絲毫不關心安新平的情況,只想着讓安新平離婚。
“奶奶,爸爸不舒服。”安曉蘭皺眉說了一句。
“那還不是被你氣得!你看看你乾的好事。”劉氏想都不想就說,典型地睜着眼睛說瞎話。
“你……”安曉蘭剛想再說,卻反而被安新平拉住了,“蘭子,爸爸沒事,你別跟奶奶吵,不能這樣。”
安曉蘭皺了皺眉,不說話了。
“平子,媽問你,你到底跟不跟這個女人離婚?”劉氏不管不顧,只管逼問安新平。
“媽——”安新平搖了搖頭,表情痛苦,也不知道是因爲身體不適還是被劉氏逼得無奈了。
安曉蘭看着左右爲難的安新平,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決定爲了她父親退讓一步。安曉蘭其實特別理解她父親,如果她不是經歷了一世的生死的話,她也不會決絕到如此地步。只是經歷過一次,她知道她奶奶有多無情和殘忍,所以纔會一步都不讓。但她在逼迫她奶奶的同時,也在逼迫她的父親,安曉蘭雖然不願意退讓,但也沒指望一步到位。
安新平在林啓英的安撫下已經止住了咳嗽,漸漸地平復了下來,只是依舊皺着眉,不知道該怎麼跟劉氏說清楚。
“奶奶,您別生氣。”安曉蘭恢復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略帶無奈和委屈地說:“我跟明子曉鳳就是來給您和爺爺拜個年。您不願意看到我們,我們走就是了。”
其實安曉蘭還有事情沒說完,不過今天變成這樣的情況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沒想到劉氏會真的動手,不管怎麼樣,這樣的氛圍已經不適合說任何事情了,安曉蘭只好改變主意,決定帶着弟弟妹妹離開這個不歡迎他們的地方。這裡,可是他們姐弟三個的噩夢。
“你個死丫頭少在那邊裝無辜,好像我怎麼你了似的。你們趕緊滾滾滾,別在這兒給我添堵。”劉氏一臉厭惡地直揮手,趕蒼蠅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