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新海一聽安新玉提起齊氏,立刻臉色一冷,冷冰冰地說:“別提那個賤人!”隨即,臉色也拉了下來,一聲不吭地回房去了。
最後,院子裡就剩下個不停嘆氣的劉氏和不明所以的安正華面對着剛剛回來的安新玉。
安新玉那是個不會輕易妥協的性子,即使老爺子和安新海都表示出了惡劣的心情,她依然追着劉氏問:“媽,怎麼回事?大哥不跟我們一起住了嗎?二嫂呢?又去哪裡了?”
“唉……”劉氏嘆了口氣,倒是真的生出了幾分感慨來,“玉兒啊,你好久沒回來,家裡可是變了天了。”其實,安新玉不問還好,一問,劉氏也猛然反應過來家裡原來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一件一件地發生,劉氏身在其中還不覺得,可是現在突然被人提起,她才察覺到原來家裡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了,早已沒了原來的影子。而原本她厭惡最看不上的安曉蘭卻帶着弟弟妹妹脫離了他們,反而過得越來越好。劉氏這麼想着,心情也變得格外複雜。
安新玉不依不撓,劉氏也沒沒辦法,只好把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安新玉聽得目瞪口呆,最後無語了片刻,好笑地說:“曉蘭那丫頭……還真是出息了啊。”
安新玉這話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這姑娘是誰生的?劉氏。雖然安新玉長得不像劉氏,但其實性格還是有幾分相像的,自私自利都是埋在骨子裡的,此外還有一些小家子氣。再者,這些事情是從誰的嘴裡被敘述出來的呢?又是劉氏。劉氏那向來對安曉蘭是深惡痛絕,從她出來的話,能有一句說安曉蘭的好嗎?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劉氏的描述裡,安曉蘭那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存在,安新玉聽着當然是半分好感都沒有。這要是換個普通的鄰居來說,沒準說話還能公道一些,可惜出自劉氏之口,那就完全變了味的,更何況,安新玉還不是有腦子會自己思考的那種類型。
其實算起來安曉蘭比安新玉也就小了四五歲,安新玉又常年不在家,她沒把安曉蘭當後輩,自然也沒點長輩的意識。聽了劉氏的話之後,安新玉也是恨得牙癢癢,不悅地說:“那大哥呢?你就讓他們這麼搬出去了?”
“唉……”劉氏說着又嘆了口氣,如今有了個傾訴的對象,說起這些事情來,還有些悲從中來。當然了,劉氏在意的只是安新平的錢而已。想當初,安新平是多麼地老實啊,每個月跟林啓英都乖乖地把所有的工錢都寄回來,他們家那個時候可是村子裡讓人羨慕的大戶人家啊。就看安家現在的帶着院子的宅子,其實也能看出,安家祖上還是不錯的。可惜,這不錯的家底終於是被劉氏母子給敗光了。
“你大哥他……變了。”劉氏最後也只能這麼說。
“哼。”安新玉不以爲然地冷哼一聲,覺得一定是老爺子和劉氏年紀大了心軟了,所以纔會被安曉蘭那個妮子欺負到頭上來。她也沒吱聲,只是心裡想着哪天一定要去安新平那邊會會這個長大成人的侄女兒。眼下,安新玉還有別的關心的事情,不給劉氏傷感的事情,她便接着問:“你剛剛說,二嫂跟人跑啦?還是咱們村裡的?”
“可不是,造孽啊!”一說起這個,劉氏就只有捶胸頓足的份了。
“這可真是……”安新玉張了張嘴,這下子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印象裡,她的二嫂還是那個嬌生慣養的無知婦人,整天就知道跟在婆婆後面拍馬屁,其餘時間便是防着丈夫出軌,可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也能把劉氏氣得咬牙切齒,最後竟然還給安新海戴了頂綠帽子。這反轉還是真是出人意料。
不過對於齊氏的選擇,安新玉倒是沒發表什麼意見。其實,她心裡反而有幾分理解齊氏,不過她也不傻,知道這話不能當着家人的面說,便也只是心裡想想。
不得不說,安新海做人還是挺失敗的。家裡的積蓄全被他騙空了,結果一分錢沒撈回來,所謂的大生意飛了,自己成了無業遊民。先是自己勾搭有婦之夫,被人家的丈夫找上門來打了一頓,後來老婆又跟別人跑了,這次明明吃虧的是他,結果被打的還是他。不僅如此,混到這個地步,爹孃也不待見他了,孩子躲着他,到最後,連親妹妹都瞧不上他。
安新玉對安新海的態度並不是因爲聽了這一系列的事情而改變的,只能聽說了這些事情加深了她對安新海的厭惡而已。安新玉從以前就知道安新海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以前就覺得她嫂子是瞎了眼纔會看上她這個好吃懶做遊手好閒的二哥。不過,畢竟被坑的人不是她,安新玉也懶得管。安新玉早早地離開這個村子出去闖蕩,眼界自然是高,安新海這樣一事無成的男人實在是入不了她的眼,即使這人是她的哥哥。
所以,從女人的角度去思考的話,安新玉其實挺理解齊氏的,尤其齊氏最後還是跟了一個有錢人,這怎麼看在安新玉看來都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這些事情,她都在心裡想想,當然不會說出來。
劉氏跟安新玉訴了會哭,心裡的怨氣似乎是排解了不少,便讓安新玉去休息自己張羅着做飯去了。
大年三十,吃了早飯,家家戶戶也都是一些娛樂的活動。安新玉跟一家人吃了早飯之後,並沒有跟劉氏繼續閒談的打算,即使劉氏這個當媽的挺想知道女兒這些年來在外面的生活的,可安新玉卻以“以後有的是時間說”爲由拒絕了,之後更是提出了一個讓劉氏皺眉的主意來。
“你要去你大哥家?幹嘛去?”聽了安新玉的話之後,劉氏不滿地問。
“隨便看看。”安新玉笑眯眯地說:“我好久沒回來了,也該去看看大嫂跟孩子們。”
“那女人有什麼好看的?”對林啓英,劉氏自然也是一樣的態度。
“呵呵,隨便轉轉。”安新玉也不明說,只是跟劉氏招呼了一聲便出門去了。安新平家以前房子的位置,她大約還記得位置,應該並不難找。
劉氏看着女兒走出去,一點也不想跟她這個親媽再聊兩句的樣子,心裡也是無奈。雖然劉氏心裡也有些重男輕女的觀念,但更多的,她其實也無條件地偏心自己親生的孩子的。在劉氏看來,只要是自己生的,那就是最好的。可惜,這個一樣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卻早早地離開了家。劉氏縱使想念,卻也擋不住女兒要出去拼搏的心思。
這一次,好不容易把女兒盼了回來,劉氏卻發現,自己好像跟不上閨女的步伐了。
安新玉沿着記憶中的路線慢慢地往安新平家裡走去,路上倒是經常會碰到村子裡的人,但是面孔都很陌生,他們顯然也不認識安新玉,安新玉也就懶得打招呼了。她沒想到這次回來,家裡變化會那麼大。明明家裡的一切都是那麼地熟悉,跟幾年前一模一樣,可是人卻都發生了變化。
聽劉氏的意思,似乎這一切都是安曉蘭造成的,於是這讓安新玉起了好奇心。在安新玉的印象裡,她已經不記得那個瘦瘦小小的小丫頭了。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那樣的一個小丫頭卻給家裡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安新玉怎麼也不相信,她得親自去看看纔對。當然了,她這一去,自然是帶着敵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