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暈倒的事情隔天也傳開了,但是卻是在第二天晚上才傳到齊氏的耳朵裡去的。
齊氏前一天雖然跟着陳青順利地離開了,村子裡的言論多是圍繞着安家,想看安新海的笑話,所以倒是沒有多少關於齊氏的流言傳出去,也可能是礙於陳青的影響力,所以好些人不敢當面說齊氏的不是。可即使這樣,以那樣的方式離開安家,齊氏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尤其陳青事先都沒跟自己商量過。
但是,鬧騰了大半天,齊氏累得很,再加上好些日子不見安曉星了,齊氏想孩子想得緊,後來便也沒再去跟陳青計較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可是聽說了老爺子暈倒的消息之後,齊氏難免還是要多想的,如果昨天按照原來的計劃,她悄無聲息地先離開的話,也許老爺子就不會暈倒了。畢竟在安家生活了那麼多你那,雖然最近兩年她的日子艱難,但也主要來自於劉氏的刁難。老爺子雖然無視她,但到底也沒怎麼爲難她。想到這裡,齊氏難免覺得內疚。
齊氏現在懷着身孕呢,陳青和陳老太太都緊張得很。齊氏來了之後,什麼活都不讓她,家裡的事情全讓老太太一人包辦了。可是現在,齊氏還是悶悶不樂的,陳青難免着急,就怕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要去寬慰幾句的。結果,幾句話一聊就明白了齊氏的心思,陳青無奈,只得耐着性子又解釋了一番。
陳青不是不講理的人,其實昨天回來之後他便想跟齊氏解釋清楚的,只是齊氏忙着帶安曉星而且她也沒問,陳青以爲她不在意,便也沒說。
“你原來的法子當然好。”陳青不緊不慢地說着,認真地跟齊氏說着自己的打算,“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咱們的孩子。你那樣悄悄的走了,等到安家的人意識到了再來找,或者是等村子裡的人都傳開了再來看笑話說你的不是,到時候他們又會怎麼說你,怎麼說星星呢?”
齊氏一愣,她倒是沒想到那麼多,只想着用一個穩妥的辦法離開安家。
“我那樣做雖然顯得霸道,但是一來也嚇一嚇村裡的人,二來,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不要一味地說你跟孩子,他安新海也有過錯,不是嗎!現在,他們都知道星星是我的孩子,私下嘀咕幾句也就算了,等以後孩子大了,這樣的流言自然就少了,這樣對孩子好。”
齊氏也不是傻乎乎的人,聽着陳青的話,自己再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立刻就想開了,只是少不得還是得埋怨一句,“那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啊?”
這語氣裡多了幾分嬌嗔,自然就說明齊氏心裡沒氣了。陳青笑了笑,軟言寬慰道:“我也是臨時想到這茬的,要不然哪能不跟你說啊。”
齊氏撇撇嘴,徹底沒脾氣了。
陳青看齊氏不說話,便笑了笑繼續說:“你要是擔心,趕明兒我讓人送點補品去。”
“別——”齊氏連忙搖頭,隨即咬咬牙說:“反正都斷了,就斷的乾淨一點吧。”
“成,聽你的。”
齊氏剛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不大願意出門,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語。但其實,難聽的話雖然沒有漫天飛,但議論聲還是不少的。這個閉塞的小村子,難得出了這麼一樁醜事,村民們自然都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來說,有些人說的興起,說話總歸是不好聽。
陳青縱使有權有勢,但也不能真的堵住人家的嘴巴不讓人說話。怕那些話齊氏聽了鬧心,索性囑咐她最近不要出門了。齊氏也的確是怕人家指指點點的,再加上還懷着身孕呢,也就安安心心地躲在了陳家的宅子來,權當是養胎了。
這些日子,安老爺子的病情漸漸好轉,人也清醒了不少。只是這一次氣得不輕,一下子把身體裡的隱疾都氣出來了,最初幾天都躺在牀上動彈不得,之後也就是能自己慢慢挪動幾步,到院子裡坐一會兒。
農田裡的活都是安新海在幹,雖然幹得不情不願的,但好歹是堅持做了。一家人都等着吃飯呢,他哪裡敢偷懶。他可沒那個膽子一個人出去“自立門戶”,這些年,要不是劉氏時常拿錢給他用,他早就被廠子裡的人趕出去,也許流落街頭了也說不定。這點自知之明,安新海還是有的,他也不是一味地膨脹盲目自信的主。他要是不做,這家裡也沒第二個閒人能做的。
安新平一開始就沒指望劉氏和安新海,一個人負擔起了老爺子的醫藥費,這意味着他鎮上的門店不能丟,每天早出晚歸地更忙了。即使這樣,安新平中午也會抽空回來一趟,把老爺子要吃的藥送過來,有時候也幫着熬藥什麼的。劉氏一個人要做家裡所有的家務,還要照顧兩個上學的孩子,又有老爺子的要照顧,這段時間,是真的忙得她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人累得又瘦了一圈,可還得咬牙堅持。這又是以前傳下來的又一個迂腐的思想了,對於嫁爲人婦的女人而言,丈夫就是天,丈夫倒了,天就塌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即使再苦再累,劉氏也不敢有半點怨言。
這段日子,安曉蘭沒怎麼來過,但是老爺子的藥其實都是她請楊景幫忙買的。陳元知道是她家裡要用,給了最低的價格。可每次拿到藥之後,安曉蘭還是會交給安新平讓他送過來。就算現在劉氏落得這個下場,安曉蘭也依然不待見這位老人家。
老爺子病倒了沒幾天,安新月過來看了一次,送了一堆吃的喝的。劉氏自然是不待見安新月的,可是看在安新月帶來的一堆東西上,忍住了沒開口。倒是老爺子,清醒之後知道一直是安新平在拿錢給他買藥,又看到安新月特地過來看自己,神情溫和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感動了,還是隻是因爲生病的時候比較脆弱。
眨眼間,兩個月飛快地就過去了。因爲老爺子病着,劉氏也整不出什麼幺蛾子來,這兩個月倒是過得出奇的平靜。隨着天氣越來越冷,安曉蘭又開始惦記着跟楊景去深山裡採藥了。最近過得太平靜,讓安曉蘭差點忘了安家那邊住了一羣不安分的親戚。她正跟楊景琢磨着這個冬天怎麼把草藥的利益最大化呢,安分了兩個月的安新海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