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蘭一家三口在老爺子那邊忙了一晚上,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林啓英還擔心他們不在家,安正明會哭鼻子,沒想到安曉鳳早就帶着安正明睡下了。安曉蘭倒是沒擔心,她完全相信安曉鳳能照看好弟弟,以前他們唯一的威脅就是劉氏,現在這個威脅不存在了,安曉蘭就更放心了。
到家之後,安曉蘭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她更在意明天要去找安新海的事情。原本安曉蘭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但是既然安新平說了,安曉蘭纔想起來要去碰碰“運氣”。當然,對於安曉蘭來說是運氣,但對於安新海來說,一旦被撞上,可能就是厄運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安曉蘭就跟父親一起出門了。
這麼多年,安新海一直跟家裡說自己外面做生意,但具體做什麼生意,家裡人都不知道。安新海也是沒一句實話,一會兒說自己搞木材生意的,一會兒又說自己跟人合夥開了個服裝廠,總之,生意是一直在做,錢也一直在往裡投,但就是不見回本。唯一確定的是,安曉蘭大概知道那個廠子的位置,以前幫安新海跑過兩次腿。
這個村子附近都是分給各家各戶的田地,不多的幾家工廠都在西邊的山坳裡,跟安曉蘭楊景平日裡去的山頭在反方向。早年的時候,因爲這幾個工廠做的是化工業,附近被污染了,山頭上寸草不生,後來也就荒廢了。
安新海的工廠就在那一片,離家裡還挺遠,等安新海和安曉蘭到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安新海所謂的生意是跟另外幾個人合作的,的確是做了點行當,只是安新海自己沒什麼本事,並沒有佔着多少股份,只是跟家裡人吹噓得比較厲害罷了。工廠裡大多住的都是工人,唯一的一間單獨的小房子是給老闆留的,不過真正的老闆很少來這裡,安新海就狐假虎威把這個屋子霸佔了。
安曉蘭到工廠門口一問,就知道了安新海的所在,跟安新平一起尋了過去。
快到的時候,安曉蘭放慢了腳步。“爸……”安曉蘭叫了一聲,猶豫着要不要提前給安新平打個預防針,告訴他安新海在外面養小三的事情呢,免得萬一真的撞破了,安新平接受不了。安新平是個傳統而且保守的人,出軌這種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怎麼了?”安新平已經能看到小屋了,聽到安曉蘭的聲音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安曉蘭看了一眼安靜的小屋,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她到底是沒有把握,萬一安新海沒有藏着女人,那告訴安新平也只是增添他的煩惱而已。
“呃,沒什麼。”安曉蘭笑了笑,“也不知道叔叔在不在這裡。”
“但願我們沒找錯地方吧。”安新平嘆了口氣,轉身往小屋走去。在離小屋還有兩三步的時候停下了,張了張嘴,剛想叫一聲,沒想到小屋的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安新平和安曉蘭一愣,都停下了往屋裡看。安曉蘭挑了挑眉,就見裡面走出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一邊戴着誇張的耳墜一邊往外走。那女人顯然是沒想到外面有人,一擡頭嚇了一跳,不過她也沒在意,翻了個白眼就快速地離開了。
“哎呀,我們找錯地方了吧。”安新平兩隻手握在一起,有些尷尬地說,說完就轉身想走。
安曉蘭有些想笑,自己的父親真不是一般的老實啊。如果安新海在裡面的話,那可真算是抓個正着了,安曉蘭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爸——”安曉蘭攔住安新平,“來都來了,我們問問吧。剛剛門口的大爺不是說了叔叔在這裡嘛,就算不在,我們也問問這裡的人,說不定就知道叔叔去了哪裡了。”
“哦,也是。”安新平想了一下,又轉身走到門口,還絮絮叨叨地說:“哎,這麼早,肯定打擾人家了。”
安曉蘭搖了搖頭,見安新平敲了幾下門,就細心聆聽着裡面的動靜。等了片刻,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這一次安曉蘭沒等安新平往回走就再次拍響了門,而且力氣比安新平大得多,把個小木門拍的邦邦響。
片刻之後,裡面終於有了動靜。安曉蘭側耳聽了聽,就聽到腳步聲伴隨着罵罵咧咧的聲音一起傳來,而且越來越近。光是聽這罵人的語氣,安曉蘭就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她那個不長進的叔叔。
安曉蘭悄悄地看了安新平一眼,見他皺了皺眉露出疑惑的神色來,就知道安新平也聽出安新海的聲音了。
小屋的門再次被拉開,安新海站在門口怒氣衝衝地吼道:“哪個王八蛋吵得老子不能休息!”罵完之後纔看清站在門外的人,臉色一冷問:“你們怎麼來了?”
“老三……”安新平張了張嘴,此刻更想問問剛剛走出去的那個女人是誰。只是,他還在想着該怎麼問的時候,安曉蘭已經搶過了話頭,打斷了他的話,連忙說道:“三叔,我們特地來找你的!”
安新海白了她一眼,“找我幹什麼?!我跟你們沒關係!你們現在是發達了,我可高攀不上。”
“老三,弟妹需要你,快回去吧。”安新平也不惱,被安曉蘭打斷了就索性先不去問問題,依舊溫溫吞吞地說。
“你管得可真寬啊,這關你什麼事!”安新海不耐煩地說。
安曉蘭眯了眯眼睛,陰陽怪氣地說:“三叔,三嬸生了,你不回去看看?”
安新海看安曉蘭說話,本能地想開口罵她,在聽清楚她的話之後愣了一下,驚訝地問:“生了?不對啊?還沒到預產期呢。”雖然安新海被劉氏和老爺子氣得發誓這輩子都不回家了,但是他還有點良知,沒忘了齊氏還懷着他的骨肉呢,就算着日子,打算預產期的時候回去看看老婆孩子。
“是早產。”安新平接過話頭,“昨晚生的,不過已經沒事了,母子平安。”
“兒子啊!”安新海顯然會錯了意,咧着嘴笑得見牙不見眼,“太好了!哈哈哈!”
“不是,是個丫頭。”安新平有些尷尬,但還是糾正道。
安新海不愧是劉氏的親兒子,變臉的速度都一模一樣。一聽說是個女兒,安新海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不耐地說:“什麼東西啊?生了個丫頭來找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