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親兵的帶領下馬林來到了這個村寨,看着這個寧靜的小村莊,馬林咬了咬嘴脣,要說他不忍心這個多少也是有點。他之前可是幹過這個殺平民冒功的事,不光是他,很多邊軍這買賣做的都是有聲有色。可像今天這麼人,可是頭一遭,也是沒有辦法,自己這次的慘敗,不是十數個人頭就能擺平的。人性本善,這心裡難免有些難以名狀的思緒。
“記得,一會進去之後無論男女老少,雞鴨鵝狗,一個活口都不能留!割下成年男子的頭,其他屍首連同這個村寨都一把燒了。事關生死,絕對不能留下一點把柄,明白了嗎”?
“大人放心,末將這就交代下去,不會留下一絲麻煩的”!
“記得我們這次乃是迫不得已,這些都是我大明百姓,讓兄弟們管好自己的褲腰帶,誰要是膽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本將就殺了他全家!”對於非常瞭解自己部下親兵的馬林着重的強調了一下,辱人名節乃是罪大惡極,即便是將死之人,也是他所不容的。
“末將遵命”!
馬林看着下去佈置這場屠殺的總旗王建,長嘆一聲:“對不住了,我得活着”!
小齊莊的人還是正常生活,並沒有察覺到這即將落在自己和親朋好友頭上的滔天大禍。
“小良子,你以後再來搗蛋,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哈哈,李大娘你家的禿毛雞連路都不會走了。”說完躲過迎面而來的木棍,一溜煙的跑遠了。
只留下那個李大娘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家的雞笑罵道:“這個調皮搗蛋的臭小子”。
齊家良今年才五歲出頭,整日不務正業,東家逛西家闖的。剛纔更是將人家的母雞燒了個精光,這不正慌不擇路的逃跑呢嘛。
“嘿,狗蛋快點過來,咱兩去河裡摸魚去!”慢慢停下來的齊家良對着遠處的溜達的狗蛋大聲的喊到。
“哎,等我一會,我這就過去”。
狗蛋急忙扔下手中捅螞蟻洞的木棍,起身向齊家良那跑去。
這個狗蛋成天捅咕螞蟻,那玩意有什麼意思啊?齊家良一臉鄙視的看着往過跑來的狗蛋。
“噠噠噠”,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過來,而下一刻的場景讓齊家良目瞪口呆,驚恐的眼神盯着那沒了腦袋還在奔跑的狗蛋。
“哎呀媽呀,殺人啦”!
齊家良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掉過頭就跑,此時滿腦子都是那脖頸血流如注的場景,連滾帶爬的就往家裡跑。
馬林擦了擦寶劍上的鮮血,面無表情的看着倒在地上依舊保持前進的屍首,對着身後的親兵喊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你不殺人,明天就會有人殺你一家老小!聽本將的命令,絕不能心慈手軟,一個時辰之內務必要解決戰鬥,給我殺”!
馬林劍尖前指,目標赫然是小齊莊。
“殺啊”!
衆軍士在親兵百戶的帶領下吶喊着衝入眼前這懵懂無知的村寨。
“你個臭小子咋了?喊什麼呢,是不是又來搗蛋來了”?
“那個李大娘,不好啦,你家狗蛋腦袋在地上軲轆了老遠了,快跑吧”!
看着驚慌失措跑遠了的李大娘一頭的霧水,什麼玩意狗蛋腦袋軲轆了?肯定是這小子搗蛋。沒有理會齊家良的警告。李大娘繼續給母雞餵食,等着母雞攢多一些雞蛋好上集市換些柴米油鹽回來。
齊家良剛走沒多大一會,李大娘的院子裡就闖進了三五個官兵。
李大娘急忙將那隻禿了毛的母雞抱在懷裡,小聲的問道:“各位軍爺是有什麼事嗎”?
迴應她的是無情的一刀,李大娘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她懷裡的母雞也被摔在地上,沒了翅膀的它也只能無力的撲騰着。
“噔噔”的腳步走進屋裡,緊接着屋裡傳來一陣驚呼後,便悄然無聲。那隻禿了毛的母雞“咯咯”的叫了幾聲繼續啄食後,這個院落便隨之安靜了下來。殺人的軍士點燃火把,將整個院子付之一炬。
幾乎同時小齊莊的每戶人家都是在上演着這一幕,哀嚎聲此起彼伏,殘酷的屠殺正在繼續。
一口氣跑回家的齊家良,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爹,娘,快跑啊,殺人的來了”!
“你這孩子就能胡說八道,消停點,沒看這幹活呢嗎,上一邊玩去”!
齊母卻突然拍着齊父的肩膀,慌張的喊道:“相公,你看那邊着火了,還有叫喊聲,這孩子沒撒謊,咱們快跑吧”!
“不好,這真是有人殺進來,你帶着孩子先走,我進屋拿些物件,快快快”!
齊父一推齊母心急火燎的轉身就往屋裡跑,這飛來橫禍不知道能不能躲得過去啊。
齊父進屋之後,二話不說的翻弄起來,抽出櫃底下的長刀便往外跑,可出門之後看到齊家良的娘倆還站在原地,不由得提高嗓門喊道:“還傻乎乎的杵在這幹啥?等死呢嗎?還不快跑”!
“相公,咱們走不了了”!
聽到齊母明顯變聲了的話,齊父這才發現自家的院子裡涌進來一羣一手火槍,一手長刀的士兵。
“你們是朝廷的官兵,怎麼能殺我們這些百姓呢”?
爲首的正是那親兵百戶將官,看着眼前面如土色的一家人,他露出殘忍的笑容後說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反正等建奴過來你們一樣活不了,莫不如用你們的人頭換我和兄弟們的性命。呵呵,你們放心好了,兄弟們手下有準,絕對不會讓你們痛苦的”!
他說完後向退了一步,大手向前揮舞。
跟着他進來的一小旗士兵便舉着手中的刀,向齊家一家老小走去。
齊父微閉着雙眼,緊緊握着手中的刀。齊母則是眼淚直流,將齊家良狠狠的抱在懷裡,不讓自己的孩子眼睜睜看着這血腥的一幕。
眼見閃爍着光芒的刀劈落來,齊父突然舉刀衝向揮刀的士兵,口中大喊道:“你們快跑,快跑”!
齊母這才拉着齊家良,慌不擇路的往前衝。可人數相差懸殊,齊父雖有些功夫在身,可四面八方來攻,僅僅打鬥了三個回合這人就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相公!”這個可憐的女子看着地上的男人,放聲嘶吼了起來。
“大人,你看你個娘們挺水靈的,兄弟幾個想要耍,這個……”?
“啪”的一個大嘴巴將這個士兵打倒在地,親兵百戶將手中的寶劍狠狠的插在他褲襠之中。
“忘了大人的話是嗎?趕快動手解決了他們,在磨蹭,老子就廢了你”!
清晰感受到寶劍上傳來的絲絲涼氣,這個兵猛點頭。
這個可憐的女子看着不斷向自己逼近的士兵,也只能緊緊的抱着已經嚇傻了的齊家良,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嗖嗖嗖,”十數支弓箭突然從院牆上射了進來,把那些即將要痛下殺手的士兵射了一個透心涼,倒在地上的時候,臉上仍舊是那殘忍無比的表情。
“誰?”這個百戶大吼了一聲。
隨即“砰”的一聲,這個百戶應聲倒地。盧斌拿着刀鞘的身影這才顯露出來。
“老大,這咋全都是朝廷的士兵呢,少爺不是說來殺建奴的嗎?這纔打發咱們來探探虛實,可這……”?
盧斌剛在的時候就很納悶,直到看到最後這些士兵動手了,這才下令射殺了他們。聽說過一些邊軍有殺百姓冒功的事,可親眼所見這是第一次。
“行了,少廢話,將這個明顯是頭頭的人帶回去交給少爺,一切由他來做主就是了”。
“這位壯士慢走”!
盧斌回過頭來看着這問道:“你有事嗎”?
“這個你們能不能將我們也帶出去”?
齊母一臉懇求的看着轉身欲走的盧斌,自己還能依稀的聽到喊殺聲,可見這村裡也不太平。他們這扭頭走了,可我跟孩子該怎麼辦呢?所以這最後的救命稻草自己說什麼也要抓住。
衆土匪聽到這句話後,俱是“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這人當我們是什麼人了?我們是土匪,要不是少爺不讓我們騷擾百姓了,就你這樣的姿色,還能有你的好?在待一會,我們都不能保證能做出什麼事來,這要是讓少爺知道了,大棒子打折的滋味兄弟們可不想嘗。
“這個我們幫不了你,你自己想辦法吧”。
盧斌剛走出幾步,突然自己的褲腿被那女子死死的抱住。
“壯士求求你了,你將我的孩子帶出去吧,他還小,不能這麼就沒了命啊”。
梨花帶雨的臉,配上那眼角濃郁的憂傷,搞得盧斌很想翻過他死去的爺們,看看到底是啥樣的人才能娶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隨即轉念一想,自家少爺那天車裡的風情只有自己知道。經過他這麼長時間的分析,得出了一個令自己都很震驚的結論。莫不如將這個女子給少爺帶回去,自己真的要是分析對了,以後這枕頭風一吹,我在山寨的地位不說扶搖直上,也是穩穩當當!
“好吧,帶上躺在地上的那個軍官,還有這娘倆,跟我去見少爺”!
這個女子看着躺在地上,永遠也起不來的相公,心裡默默的說道:“相公,咱家良兒沒事了”。
“什麼”?
陳駿德對着自己身前的盧斌大吃一驚的喊道。
“少爺,確實如小的所說,屠殺村寨的是朝廷的士兵,這也給少爺抓回來一個活口,你來問問他便知了”。
盧斌說完這話照着那人的胸口就踢了幾腳,“嘿嘿,給我起來,再裝死老子就送你上西天”!
而此時的吳雄威卻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那人,極其艱難的開口說道:“陳陳兄弟,這個人我我認識,他他是馬總兵手下的百戶,這位兄兄弟的話不假,是官軍所爲”。
陳駿德真是沒有想到,戰場上毫無抵抗之力的兵將,卻將手中的屠刀揮向自己的同胞。此刻他心中是怒火中燒,一字一頓的說道:“盧斌,你給我用盡一切辦法讓他給我說出屠殺村寨的人數有多少,將領是誰。搞清楚後就給我砍了他,這樣的畜生不配活在世上”!
“明白少爺,你就放心吧,小的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的”。
正在盧斌向陳駿德拍胸脯保證的時候,在孃親懷裡嚇傻了的齊家良突然大哭了起來,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說着話,其哭聲讓人心酸異常。
“乖,良兒不哭,不怕不怕,沒事了,都過去了。”其母急忙哄着說道。
盧斌又將如何救的這母子跟陳駿德說了清楚後,便帶着昏迷不醒的那人就下去了。
“多謝恩公相救,小女子徐佳欣給恩公扣頭了。”說完拉着孩子,便跪下身來,對着陳駿德磕了三個頭。
良久不見反應,徐佳欣擡起頭來,卻發現這個明顯年歲不大的恩公,正盯着自己細細的觀瞧。這下可羞臊壞她了,急忙低下頭去,心裡邊惴惴不安,看到那人充滿侵略的目光後,突然擔心起自己的處境來。
白豔兒狠狠的掐了一下這個好色之徒的後腰,手勁之大是前有未有。
“咳咳,快快起來,來人啊,將她們帶下去休息。”說完回過頭來對着白豔兒臉上是不住的求饒,並利用餘光戀戀不捨的看着那對母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少爺,問清楚了,來到的開原總兵馬林,手下也就百十來個士兵,你看……”?
盧斌的這句話算是救了陳駿德一命,陳駿德一臉感激的對盧斌說道:“好!實在是不錯,馬上傳令下去,所有人給我殺進村寨,遇到所有的士兵都給我宰嘍,唯獨那個馬林我要活口,咱們這就走”!
面色土灰的吳雄威也跟着陳駿德的向村子裡走去,可這心裡上下忐忑着實的煎熬。一想到自己一會就能見到頂頭上司馬大人,這整個人都是茫然失神,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還是範疇一馬當先,帶着手下的騎兵先行衝進了村落。因爲齊大嘴奉命把陳駿德的孃親送去瀋陽人沒在他身邊,董康親自帶着三百人護衛在陳駿德左右,生怕出了什麼閃失。
白豔兒還在想剛纔陳駿德那一見美人就挪不開眼睛的熊樣呢,知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是怎麼想的了,這女子再美,都已爲人婦了,至於那麼失態嗎?看來以後自己真得與他好好談談了,這小子實在是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