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頂山原汪疤石的院子現在是呂杆子來住,現在四奶奶留在這的大小頭目都聚集在一起,呂杆子意氣風發的看着坐在自己下邊的弟兄,沒想到有一天我呂某人還能坐到這個位子上,以後的路只會越來越寬廣。掃視了一圈來的兄弟,發現那個範疇居然又自己跑來了。自己最煩的就是他,當初姓汪的在時,他就像狗腿子似的老往姓汪的那跑。這回自己掌權了,他又天天來找自己,反正說的也是這地方沒變人變了。當初三爺還問那夜的事誰知道,我告訴他沒有,根本就沒提這個熊包在場的事,就他,狗腿子一個,能翻起什麼大浪來?哼,願意來就來吧,反正也沒拿他當盤菜。
“都聽到消息了吧?姓陳的那個小子離開山寨了,咱們兄弟等這一天都他孃的要等瘋了。汪爺就是因爲他,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兄弟都抹了脖子。這下好了,沒了大爺的阻撓,我看他姓陳的還有多大的膿水?趙石,韓強死得太慘了,現在報仇的時機來了。咱們就按照之前汪爺交代的來做,馬上召集兄弟,留一部分給我在路上阻攔大爺的人馬,到時候招子都給我放亮點。要是大爺的人識趣你們就跟着比劃比劃就算了。如果他們跟咱們來狠的,咱們兄弟的命也不是白給的,都是肩膀上扛着一個腦袋到時候就放開了幹,出了什麼事不用怕,這回四奶奶給咱們做主,還怕他娘個球啊?都聽明白了嗎”?
大小頭目都起身喊到:“呂爺放心,兄弟們一定按你說的辦,咱們要告訴那個姓陳的,咱娘子山的兄弟不能白死”。
呂杆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不住的祈禱,就這一下子了,成了以後娘子山就是我呂某人的了。
一行人推門而出,各自集合弟兄,準備去尾隨陳駿德,將他的行蹤時時向娘子山報告。
錢布滿一臉的凝重,心裡不住的算計,生怕哪裡出現紕漏。這次自己玩的有點大了,要是成功了,自己就鯉魚躍龍門,從此平頂山上唯我獨尊。可要是失敗了,自己是沒有實力去對抗姓劉的那個老不死的。自己又細細的想了一遍,利用四妹與陳駿德的矛盾,讓劉老大與其自相殘殺。然後如果劉老大派人前去救援,自己留在山寨之中。我就帶人來個甕中捉鱉,將他弄死在山寨裡,到時候羣龍無首,老子就順利上位。要是他跟着去了,留下一個空寨子,老子就派人控制住山寨,我也跟着走一遭,呂杆子得了自己承諾,到時候必定按照自己的話,亂戰之中一刀斃了那個老不死的。到時候我再出現指責四妹,之後四妹必定無臉苟活於世,她一死這所有的人當中我最大,所有人都得聽我的,即便有幾個刺頭,老子宰了他們就都老實了。至於呂杆子那個小人,衆目睽睽之下殺了那老不死的還想當老大,真不知道他腦子怎麼長的,等那老不死的一倒下我就帶人殺進去,我會當着四妹的面親手宰了姓呂的,要不然怎麼統領那老不死的手下?根據自己對那老不死的瞭解,十有八九他的跟着去,到時候就按計劃行事,想來是沒有什麼紕漏了。錢布滿緊緊的攥了攥拳頭,對着外面說道:“來人,去找各個頭目來,我有事要交代”。
劉老大房中,郭黑林正在與劉老大說着什麼,劉老大不住的點頭,臉上滿是猙獰恐怖。
“大爺,這就是小的這麼長時間收集來的情報。每一樁,每一件都有真憑實據,大爺要不要逐一覈實?”郭黑林說完之後,低着頭等着劉老大的吩咐。
劉老大低着頭,枯槁的右手輕輕的敲打着桌面,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得的聲音低喃道:“唉,果然是他啊”。
猛然擡起了頭,血紅的眼睛彷彿能滴出血來,對着郭黑林說道:“不必了,你辦事我放心。其實自己也是早有懷疑,只不過是不願相信罷了。哼哼,好一個兄弟,害完我的兄弟還要害我的妹子,這次捎帶腳得還要害我的兒子,你真是夠了,你這是要滅我的滿門啊。好,很好,既然你不仁在先,可就不要怪我不義在後了。黑子,既然知道他的計劃了,之後的事就全由你來安排了,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無論怎麼算計,就只一點,駿兒絕對不能有事,要是傷了他一根汗毛,老子就活扒了你的皮。”說完一臉警告的看着郭黑林。
郭黑林直起了身,對着劉老大鄭重的說道:“大爺放心,小的會把少爺的安危放在首位,我的對策是建立在少爺平安無事的基礎上的。我以我項上人頭作保,大爺大可放心。等到鄉試完事,小的定給你接回來一個白白胖胖的舉人老爺來的。”郭黑林說完對着劉老大居然還笑了笑,真是破天荒的事了。
劉老大看見郭黑林臉上的笑容後,頓時安心不少,因爲他了解郭黑林這個人,郭黑林不輕易承諾別人,這麼多年了,也沒對劉老大做過幾個承諾。只有當郭黑林露出笑容的時候,纔是他真正做出承諾的時候。我只要駿兒平安無事,其他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事有郭黑林操持,想必不會出現什麼狀況吧。
劉老大站起身來,竟然對着郭黑林深鞠一躬,言語誠懇的說道:“犬子就全仰仗兄弟了”。
郭黑林坦然接受,微微躬身還禮道:“大爺嚴重了,小人定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兒子”。
屋裡的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駿德的馬車當中,程琳兒緊緊握住陳駿德的手,淚眼婆娑的說道:“駿德弟弟,你可不能這樣下去了。你這樣會折磨死自己的,慢慢的就好了,不要去想了”。
陳駿德擦了擦程琳兒的眼淚,突然笑出聲來,“哈哈,咱們這是怎麼了?離開那個土匪窩不是咱們共同的願望嘛,好了,這車裡的氣氛實在是壓抑的恨,不若你我,湘兒三人下車慢慢走走,咱們被困在山寨裡小半年了,也看看外邊的風光如何啊”?
魏湘兒早就受不了車裡的氣氛了,弄得自己好不自在。一聽陳駿德提議出去走走,立馬歡快的迴應道:“太好了,我贊成少爺的提議,琳兒姐姐咱們下去走走吧”。
程琳兒不由得破涕爲笑的說道:“你這傻女子,是不是駿德的提議你都同意啊?還真有點夫唱婦隨的意思呢”。
“呀,琳兒姐姐你也取笑我,你們兩都不是好人。”魏湘兒小嘴撅起老高。
陳駿德與程琳兒見狀“哈哈”大笑了起來,之前沉悶的車廂一時間充滿了歡笑。
趕車的人名叫盧斌,聽着車裡的笑聲,心裡不免得暗自詛咒起來:這羣狗男女,你們是樂了,可老子的臉到現在還腫着呢。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這車我趕得挺穩啊,你個小王八蛋咋能摔倒了呢?害得老子讓董康那個混蛋一個大嘴巴。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這要是讓那混蛋一刀下去,老子這輩子就算完了。一會我去找齊爺去,我是他的人,董康那混蛋明顯是給齊爺好看呢不是?
正當盧斌胡思亂想之際,馬車裡突然傳出一聲,“停車”,盧斌頓時手忙腳亂的將車停下,心裡罵到:這小王八,不知又要起啥幺蛾子要。
“去把董康,齊大嘴叫來,快去”。
得,老子就是受累的命。“是,少爺。”盧斌站在車上對着前面大聲喊到:“齊爺,董爺,少爺找你們吶,讓兩位爺快點過來”。
齊大嘴正與董康說剛纔打人的事呢,那盧斌是自己的兄弟,你董康怎麼能說打就打呢?要不是董康回來的及時,齊大嘴說不得要與他在少爺面前好好的理論理論。
董康看着義憤填膺的齊大嘴,慢慢的說道:“你呀,就會護着自己的兄弟,剛纔那小子差點害死少爺,要不是少爺說請,老子非弄死他不可。”於是將剛纔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齊大嘴。
齊大嘴聽完頓時火冒三丈,怎麼着?這小子是要死啊?好好的車不會趕,等晚上休息的,老子非好好的修理修理他不可。
就在這時盧斌的叫喊聲傳了過來,這二人調轉馬頭,來到了馬車邊上,二人翻身下馬。
董康長了個心眼,沒有貿然挑開車簾,站在外邊對着車裡說道:“少爺找我們二人有什麼事啊”?
陳駿德一挑車簾帶着兩個丫鬟走下車來,對着董康說道:“哦,是這樣的。我在車裡坐的久了,心中突感氣悶,想帶着她二人在這路上走走,反正天還沒黑,路上也沒什麼人影。你們不用緊緊的跟着,在後面溜達就行”。
還沒等陳駿德說完,齊大嘴“嗚嗷”一嗓子喊到:“那哪行啊?大爺臨走的時候都交代我們了,必須寸步不離少爺。這世道萬一碰到了土匪可咋辦?少爺想走沒問題啊,俺們兄弟在後面跟着你就是了。絕對不能讓少爺你獨自走”。
“此事也不無不可,這一片都是咱們平頂山的勢力範圍,別的山頭的人怎麼敢來這打秋風?少爺難得雅興,不如咱們幾個人跟着少爺,其他人在後面遠遠的跟着,只要不讓咱們遠離後邊人的視線不就結了嗎?凡事得學會變通才是。”董康竟然同意了陳駿德的要求。
陳駿德聞言大喜,不得不說董康這人考慮的周全,此乃一舉兩得之計。陳駿德當下拍板道:“好,就按董康兄弟說的這麼辦。既然此策是董康想出來的,就由董康兄弟跟着我們吧。其他人在後面跟好了啊。”說完帶着兩個丫鬟就向前走去。
董康挑釁的看了齊大嘴一眼,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齊大嘴氣得不輕,這時聽到盧斌對自己說道:“齊爺,他董康也太不給你面子了,真是不像話。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人物了。還有齊爺,剛纔他給小的一頓胖揍,打在我身,可針對的可是齊爺。齊爺你看,他把我這左臉給打的。”說完將自己的臉湊上前去,讓齊大嘴好好的看看。
好啊,老子不來找你,你上趕着找老子來了。本來氣就不順,這還有個添堵的。於是齊大嘴揚起左手,照着盧斌的右臉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盧斌又一次光榮的倒地。齊大嘴對着趴在地上的盧斌破口大罵道:“你個癟三,還敢挑撥離間?你他孃的趕個車差點把少爺弄死。車你都不會趕啊?還讓少爺在車裡覺得憋悶了,你能不能給老子漲點臉?小王八,我告訴你,一會少爺走累了坐上馬車要是再說悶,老子就一腳給你踹回山裡,以後你就在山裡給老子頓頓吃池蟲,省得你他孃的浪費糧食”。說完不看地上的盧斌,慢慢的向前走去。
躺在地上的盧斌頂着個豬頭慢慢的爬了起來,心裡無聲的落着淚水,天啊,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陳駿德等人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魏湘兒心情瞬間就變得輕鬆了起來,陳駿德對程琳兒說道:“琳兒姐,我不管遇到多麼煩心的事。只要看到湘兒開心的模樣,再難的事在我這就都不算什麼了”。
董康聽到少爺對程琳兒的稱呼後不免得有些吃驚,看來這段時間有很多好戲自己是錯過了啊。
程琳兒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啊,記得我剛來山寨的時候,要不是有湘兒勸導,還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到現在呢。”程琳兒也是心裡感慨萬千。
就在這時他們前方突然出現一羣身上穿着破舊軍衣的軍士,魏湘兒急忙跑回到陳駿德身後。陳駿德也上下打量着這羣人。
只見人羣之中走出一個領頭的,身材十分的偉岸,足足有一米五左右,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遼東方言,用刀指着陳駿德等人磕磕巴巴的說道:“打,打,打,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