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終於平靜下來的齊大嘴突然給陳駿德跪了下來,言語誠摯的說道:“如果少爺真能兌現此言,小人願意爲少爺肝腦塗地,絕無怨言”。
陳駿德笑了,看來自己終於是初步收復了這個牆頭草齊大嘴,自己在山寨養傷這個時間裡,再也不會出現孤立無援的尷尬境地。急忙開口說道:“大嘴兄弟切莫如此,快些起來,聽我安排”。
從這刻起,齊大嘴才真心的把陳駿德當成少爺,聽到陳駿德的話,連忙起身說道:“少爺如何吩咐”?
“你這樣,派你手下最信任的幾個兄弟,去一趟鐵嶺衛,找馮家大少爺,一會我修書一封,給他看,看過後他必然給他們銀子,如果他不在鐵嶺,就去瀋陽去找,等銀子回來之後,你就給我招兵買馬,山寨裡的人一個不要,要去外邊找人,等我病好之後,鄉試回來的時候,你就隨我帶着人,踏平她娘子山,以後娘子山就歸你了,少爺我中了舉人,在等三年要是金榜題名,必然給你安排運作,弄到衙門裡做個一官半職的,你看這樣可好”?
齊大嘴萬萬沒想到少爺會如此的大方,不說能不能當官,就是當了娘子山的大當家也是油水多多啊,至於招兵買馬這都是小事,只要有銀子在,有多是吃不上飯的人。這年頭就不缺人,沒有銀子辦不成的事。
“小的明白了,少爺儘管放心,這事一定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絕不讓少爺失望,”齊大嘴自己盤算了一下,此事可成,對着陳駿德表態道。
“好,以後你我榮辱與共,去那些筆墨來,我這就給大宇寫信”。
這封信寫得可把陳駿德累夠嗆,胳膊不怎麼聽使喚,就寫了寥寥數十字,便交給了齊大嘴,極其嚴肅的對齊大嘴說道:“此事關乎到你我的未來,切不可麻痹大意,明白嗎”?
“小的明白,少爺請放心。”齊大嘴鄭重地說道。
“好,那就這樣,你這就回去安排一下,口風一定要嚴,要是走漏了風聲,不管那白豔兒不答應,就連那劉老大也必不能容你我。”陳駿德不忘耐心提醒到。
“嗯,少爺提醒的是,小的一定多加註意,那小人就先安排一下,少爺多多休息身子,”
“嗯,好,去吧”陳駿德疲倦的說道。畢竟昨夜折騰了一宿沒得休息,眼下睏意上頭,有些迷迷糊糊的。
齊大嘴轉身就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就看到端着藥碗的魏湘兒,要是在昨天齊大嘴最多也是放肆的看看魏湘兒的身段,可自剛纔之後,知道眼前的丫鬟日後必然要變成鳳凰,便低下頭,拱着手叫了句:“湘兒姑娘好”說完不理會湘兒奇怪的眼神,大步就出了院門。
魏湘兒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今天齊大嘴這是怎麼了,唉,搖了搖頭不去想他,端着藥碗來到牀前,看着陳駿德坐了起來,連忙將藥碗放下,來到牀前,輕輕的將枕頭墊在陳駿德身後,充滿埋怨的語氣說道:“少爺,你怎麼坐起來了,李郎中說你不能亂動的”。
“湘兒,我這躺的有些了,便讓大嘴兄弟扶我坐了起來,坐一會沒什麼事的”。但凡魏湘兒的話,陳駿德都會耐心的解釋,生怕讓她不滿意。
魏湘兒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即便少爺要坐起來,也要等湘兒回來再說啊,齊哥粗手粗腳的要是弄傷少爺可怎麼辦?少爺,你感覺有哪塊有疼痛的感覺沒?”說完小手在陳駿德的身上來回的撫摸。
這真是個害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她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讓陳駿德實難控制,現在是自己動不了還則罷了,要是以後身子好了,不一定會發生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來呢。
陳駿德急忙開口求饒到:“好湘兒,少爺沒事,是少爺不對,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好不好”?
魏湘兒停下手上的動作說道:“這還差不多,來,少爺,快喝藥吧”。說完起身將藥碗拿來,輕輕的吹了吹。
又到了陳駿德最討厭的時候了,每天一早一晚,苦不堪言啊,這藥也不知是什麼配的,之前只是苦,雖說難以忍受,可咬着牙,閉着眼睛也能喝下去。可現在是腥臭難聞,喝到肚子裡如翻江倒海,實在是扛不住了。
陳駿德滿臉乞求的看着魏湘兒弱弱的說道:“好湘兒,這藥就別吃了,太難喝了,我身體好,抵抗力強,不用吃藥過幾天就能好起來的”。
“不行,藥必須得喝,我給少爺加糖了,快趁熱喝了,要不然等涼可就更喝不下去了,快點少爺。”說完一湯匙藥湯直接灌倒陳駿德嘴裡,之後一勺又一勺,等整個藥碗都喝盡了,陳駿德臉色都黑了,要不是魏湘兒小手不停的往下順,陳駿德這會恐怕得吐得天翻地覆的。
折騰了好一會陳駿德才算是風平浪靜,看着滿頭汗水的魏湘兒,心頭不免多了些暖暖的感動,就算是爲了那些對自己好的人,我陳駿德一定要混出個人模狗樣來。
魏湘兒收拾完轉身要走,陳駿德對她說道:“湘兒”。
魏湘兒轉過頭來疑惑的問道:“怎麼啦,少爺”?
“謝謝你,”陳駿德微笑着說道。
魏湘兒聽罷對着陳駿德笑了笑,輕快的說道:“趕明少爺帶湘兒去瀋陽衛的時候多買點東西就行啦。”說完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陳駿德看到又變成天真可愛模樣的魏湘兒緊繃的心瞬間便放鬆了下來,整夜未眠的疲憊在這一刻涌了上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陳駿德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魏湘兒回到廂房的時候,溫柔的小臉霎時就垮了下來,整個人撲倒牀上,輕聲的哭了起來。
忙活了一上午的程琳兒一推開門,看見趴在牀上哭泣的魏湘兒。心裡也是不好受,急忙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的拍打着魏湘兒的後背,口中不住的安慰道:“妹妹別哭,這都是命啊”。
魏湘兒起身撲倒程琳兒的懷裡,失聲痛哭道:“琳兒姐,我該怎麼辦啊”?
齊大嘴房內十幾個人圍着齊大嘴認真的聽着齊大嘴小聲的說這話。
齊大嘴滿臉興奮的對着這些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說道:“我剛從少爺那回來,給兄弟們帶來一個好消息”。
“那小子那能有什麼好消息啊,讓四奶奶盯上的人,不知道哪天就見了閻王,”其中一人不屑的說道。
齊大嘴的臉立馬就黑了下來,這其實都怪自己,之前自己對少爺可沒有一點的尊重,在兄弟面前從來沒說過他的好話,這時間長了,兄弟們都學會了,這以後要讓少爺知道了,肯定是沒自己的好。
於是急忙說道:“不要胡說,那是少爺,以後咱們兄弟一定要記住,要是誰以後再有不敬之心,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面”。
衆人都奇怪的看着齊大嘴,心裡都納悶,這齊哥這是咋滴了,以前就屬他罵的最歡,這回咋還變了性子了呢?
衆人的目光讓齊大嘴不知所以了,尷尬的說道:“這個,之前是我鼠目寸光,挺大的眼睛沒眼仁,挺大個肚子沒肚臍。看錯了少爺,以後咱們可都得小心的伺候着,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衆人急忙點頭說道。
“對了,齊哥,啥事你這麼高興啊,說出來讓兄弟們也高興高興”。
齊大嘴心道:要不是你們打岔,我早就說完了,這回知道着急了?哼哼。
齊大嘴清了清嗓,低聲說道:“少爺要跟四奶奶幹,把這事都交給我負責了,以後咱們兄弟的好日子要來了”。說完自顧自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哎呦,這算哪門子好事啊,跟四奶奶幹,哪還能有啥好果子吃啊?還好日子呢,這好日子就算到頭了吧。衆兄弟頓時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都反對齊大嘴接手這個爛攤子。
齊大嘴看着吵得亂哄哄的衆人,大喊一聲:“都他孃的嚷什麼嚷,看看你們那小膽,富貴險中求不知道嗎?怕什麼怕?咱們這麼些個大老爺們還能讓一個娘們嚇住”?
“可是齊哥,四奶奶手下上百號人呢,就咱幾個人能行嗎?這不把兄弟們往火坑裡推嗎”?
齊大嘴聞言神秘的笑了笑說道:“就憑咱們兄弟幾人肯定是沒戲啊,不過沒關係,少爺能弄來銀子,到那時候不想找多少人就能找多少人嘛”。齊大嘴一口氣將陳駿德的計劃都說了出來,包括以後自己會帶着兄弟們到娘子山當老大都說了,並且承諾以後這些人都是管事的,手下都有兄弟。
這下衆人立馬喜笑開顏,這不早說,嚇了我們一大跳,有銀子就好辦事,別說四奶奶了,就是天王老子,只要有銀子兄弟們也不怵。這一會衆人又亂了起來,不同於剛纔,現在是討論日後的日子如何如何的美。
“好了,美一會就得了,怎麼還沒完沒了了呢,這是少爺的親筆信,一定要交到馮家大少爺手裡,就是上次跟少爺一起綁來的小子,柳丁,楊吉,你們兩辦事最爲穩妥,這事就交給你們兩個辦了,等天黑之後你們就出山,記住不要節外生枝,快去快回,中間不要耽擱,只要你們把事辦成了,以後咱們就等着過好日子了,明白嗎”?
楊吉,柳丁齊聲答到:“放心吧,齊哥,我兩一定把信安全送到”。
齊大嘴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少爺那也不能掉以輕心,只要少爺在,咱們兄弟就必有出頭之日,趙有福,孫得利,鄭大,劉獲,你們四個人帶着幾個兄弟日夜給我守着少爺的宅子,招子給我方亮點,如果發現有圖謀不軌的,甭管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也給我廢了他,你們要完全聽從少爺的吩咐,明白了嗎”?
四人拱手說道:“明白了,齊哥”。
“好!一切以少爺爲重,記住了,日後的好日子可都要靠少爺了。誰要敢動少爺,你們說怎麼辦”?
“幹他丫的,”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對,幹他丫的,跟少爺過不去就是與咱們兄弟過不去,咱們絕不能饒他”。齊大嘴滿臉兇光的說道。
之後各位兄弟按照齊大嘴的安排,各自忙活了起來。趙有福,孫得利一夥負責白天少爺的安全。鄭大,劉獲負責晚上宅子的安全。商量妥當之後便目光堅定的走出了齊大嘴的房門,所有的人目標都統一了,保衛少爺大作戰正式打響。
此刻的陳駿德睡的挺踏實的,等自己醒來的時候發現魏湘兒正坐在牀上,微笑的看着自己,陳駿德心裡突然之間被這種發至內心滿足所充滿,突然腦海裡冒出佛教裡的一段話來,“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能在橋上經過”。這樣的想法一發不可收拾,怔怔看着魏湘兒,嘴裡輕呼道:“湘兒”。
魏湘兒俯下身來,貼着陳駿德的前胸,朱脣輕啓:“少爺,你該喝藥了,琳兒姐正給你準備藥呢,一會就給你端過來”。
陳駿德腦海裡溫馨的畫面瞬間崩塌了,這才什麼時候啊?難道自己睡了一天了?老天啊,不要這樣折磨一個臥病在牀的病人好嗎?我這是造什麼孽了啊,爲何就不能體諒一下作爲吃慣西藥片,打慣點滴的現在人,不勝藥力之心呢。
陳駿德一臉苦澀的對魏湘兒討好的哀求道:“好湘兒,我感覺好多了,這個藥就不用喝了吧”?
迴應陳駿德的是魏湘兒可人的微笑,還有溫柔的聲音,“不行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