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德的話讓在場之人心中皆是一緊,這個時候還去找那建奴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嘛。
“駿兒切不可衝動!此時並非救人之良機,你這一頭撞上去,不但救不出你那兄弟,就連你也是無法全身而退。一切還需從長計議,要是你相信爲父,這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安心的帶着衆人前往龍華山就是”。
救人心切的陳駿德此時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馮天宇悽慘的求救之聲。自己與他就是在這平頂山中結拜的,睹物思人,自己又怎麼能對他置之不理呢?
“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出來,義父還是你帶着人去龍華山吧。孩兒這就帶着人,一定要在他們趕回大營前救回大宇來”!
說完便不理會衆人的反應,對着身旁不遠處的袁寶貴吩咐道:“寶貴,馬上去找範疇,集合剩餘的所有騎兵,咱們這就去追趕建奴。剩下的人全由義父來指揮安排,快去”!
袁寶貴重重的點了點頭,可還沒走出去幾步呢。被讓劉老大一句話被迫停下了腳步。
“你給我回來,難道你要帶着駿兒送死去不成”?
劉老大的話可是讓袁寶貴陷入兩難之境地,這怎麼還是我的錯了,我也只不過是執行少爺的命令罷了,這話說得真是讓人不能接受。
“駿兒啊,今天說什麼爲父都不能讓你稀裡糊塗的去送死!你就相信我一回,我一定會給一個活蹦亂跳的兄弟。我這就讓郭黑林親自走一遭,他的功夫你想必也是清楚,沒有人比他去更爲合適了”。
劉老大的話也是牽動着白豔兒的心,習慣性的想去拉住陳駿德的手,但卻黯然發現,程琳兒已經代替了自己,早已經將他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
“相公,你可不能出什麼事啊,咱們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這個時候你……”。
程琳兒欲言又止,可她擔憂神情所表達的意思,陳駿德是完全的明白。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多耽擱一會,沒準大宇就要多受苦一陣。
陳駿德拍了拍程琳兒握着自己的手,狠心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滿臉愧疚的說道:“琳兒姐,這趟我必須得去,我已經虧欠兄弟們太多了,這次絕不能再放棄一個兄弟!大宇他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哪裡吃得了苦?一想到他膽裂魂飛的模樣,我便一刻也不得平靜。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帶着他好好的回來的”。
白豔兒看着陳駿德鹽油不進的模樣焦急的說道:“駿兒,你要冷靜一些,此番大戰還不能說明一切嗎?馮家兄弟落入敵手,等你追上想必他們都已回到大營了,到時候你又能如何,難不成要攻打建奴大營不成?此事還需好好的想個法子,光是着急也是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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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急從權,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駿德心意已決,不管怎樣自己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兄弟。也顧不上什麼危險了,對着面前的親人點了點頭,便帶着袁寶貴就要去集合兄弟。
“來人把這個逆子給我拿下,我今日豈能讓你胡鬧下去”!
劉老大一聲大吼讓在場之人都是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一向疼愛陳駿德的他,今天居然會如此的暴跳如雷。
杜子騰硬着頭皮跑到已經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的陳駿德面前,一臉爲難的開口說道:“少爺也別讓小的爲難,大爺也是衝動之下才這麼說的,少爺別放在心上啊。你看還是回去跟大爺好好說說,你們爺倆之間有啥話能說不開呢”!
陳駿德見狀也只好返身回去,對着情緒激動的劉老大說道:“義父,你消消氣,這樣對身子可不好。你放心就是,我心裡有數。只不過大宇身陷囹圄,這趟孩兒是非去不可的”!
這個倔強的孩子啊,這點還別說真有些像當初的自己呢。劉老大看着陳駿德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模樣心裡突然想到了自己,當初自己也是這般模樣,混在土匪之中就爲了找到你啊。既然老天讓我尋到了你,又怎麼能像當初一樣,眼睜睜的再失去你呢?
劉老大看着眼前這個面露執拗之色的兒子開口說道:“駿兒,不是爲父心狠,不顧你兄弟的性命。只不過兄弟們剛逢大敗,正是士氣低落,需要喘口氣的時候,你此時還要出兵,其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無非就是徒增傷亡罷了。就算是救得那小子,估計能回來的人也是十不存一。爲父且要問問你,難不成只有那馮家那小子是你兄弟,身子金貴,其他人的命便不值錢了嗎”?
一句話將欲前去救人的陳駿德問得一愣,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去救人,倒是忽略了這些個事。經劉老大這麼一說,想起兄弟們那疲憊的面容,竟然是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可……可是這人不能不救啊”!
“爲父何時阻止你前去救人了,只不過事情不能都趕到一塊去。爲今之計還是先穩住陣腳,將遷移的事妥善安排好之後,伺機救人方爲上策。你那兄弟的性命應該沒有什麼威脅,他們要殺他早就殺了,何必還要帶走他呢。最多也就是受一些皮肉之苦,難不成爲了他一身的皮肉,讓山寨裡的所有兄弟賠上性命嗎”?
看着陳駿德猶豫的臉色劉老大略微鬆了一口氣,急忙接着說道:“你先派人去打探消息,爲父料想他們不可能永遠都在鐵嶺衛的。只要他們有大隊人馬調動便有一絲機會,咱們在前去營救,這樣成功的機率就大了不少。駿兒你要記得,你身後可不光他一個人,整個山寨兄弟的性命可都是由你來決定的。日後切不可如此衝動,否則害人害己,更害了衆多兄弟的性命”!
陳駿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大宇啊大宇,是我對不住你了,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前去救你,不會讓你受太多苦的!
此時的馮天宇正沮喪的跪在伊雯的大帳之中,心裡頭將漫天神仙罵了一個遍。每逢初一十五,過年過節的香火、貢品何時斷過?可小爺最後咋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呢。
偷偷看了看身邊甲冑整齊的後金士兵,馮天宇從這一刻開始,徹底的變成了一個無神論者,日後誰在跟自己說哪個神仙靈,小爺準上前給他一個大嘴巴。可現在的架勢,小爺還能有以後嗎?駿哥啊,看樣子以後我得在奈何橋上等你了,你的兒子再也見不到他這個英俊瀟灑的乾爹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單獨審問他這個狗奴才就行”。
“喳”。
看着一雙雙腳在自己身旁走過,馮天宇的心便放鬆了下來。如此最好不過了,這幫大老爺們下手可是沒輕沒重的,就算一會那個娘們動手,不過就是拳打腳踢,最多也就是拿鞭子抽。自己咬咬牙就過去了,咋地也比丟了性命強啊。
伊雯看着跪在地上五花大綁的馮天宇,對於他的處置自己也是很撓頭。這要是擱之前自己非得好好的折磨他不可,可現在卻是不能那麼隨心所欲了。
其實這一趟自己也挺開心的,驚險、刺激,最後還碰到了傳言早已經死了的那克出。這一想起來就覺得開心,不由得傳出來陣陣笑聲。
“嘻嘻嘻,真好”!
可聽在馮天宇耳朵裡卻是另一個意思了,胡思亂想的他心裡突然想起這些番邦外族的女子都很放蕩的傳言來。再加上她剛纔讓其他人都出去,這更是印證了馮天宇心頭所想。
其實這個女子模樣還算不錯,馮天宇自認爲還不算屈辱了自己,可仍舊不放心的交代道:“你一會可要輕一些,我不那麼受力的”!
“什麼玩意輕一些啊”?
伊雯詫異的問道,不知道這個人突然來這麼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馮天宇慢慢的躺在地上,一臉悲憤的說道:“你剛纔不都笑了嗎?怎麼還明知故問呢,小爺就當被麻袋壓了身,希望你不要傳出去,我可是正經人家出來的”。
配合着馮天宇那頗爲怪異的姿勢,伊雯這才反應過來,這讓她這個沒出閣的大姑娘臉都紅出了血,咬着牙快走幾步對着躺在地上的馮天宇一頓暴打。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胡思亂想,姑奶奶我打死你我”!
“哎呦……哎呦,我錯了,下手輕些……哎呦”!
狂風暴雨般的一炷香後,馮天宇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心裡都不住的謾罵:你這個女子不講究,咋打人專挑臉打呢。現在裂一下嘴角整個臉都疼,估計這是破了相了。
伊雯擦了擦臉上的汗,惡狠狠的看了地上的豬頭一眼。
“哼,讓你還敢口無遮攔的,這回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知……知道了,哎呦,女俠之氣概讓小子佩服至極。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啊,你歇着吧,我就回了,等哪天有空我在來拜訪”。
外面明明是豔陽高照,伊雯看着順口胡說的馮天宇輕笑了一下。這個小子可比自己身邊的奴才可有趣多了,留他在身邊想必這以後的日子一定是會很有意思的。
“不忙不忙,遠來即是客,我還沒招待好呢,怎麼能讓你走呢”。
伊雯接着對外邊的侍女吩咐道:“你們幾個去給這個豬頭好好的梳洗打扮一下,對了,在擦些藥,日後他就住在我旁邊的帳篷裡,你們去安排一下”。
“是,奴婢遵命”。
被人攙扶起來的馮天宇已經無心觀察這些侍女的相貌了,心裡頭就只剩一個聲音:這下可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