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畫到底是正妃，不至於爲了一個妾侍和未成形的庶出孩子鬧的沒臉，這應該是德妃的意思，葉婉畫沒臉，就等於齊王沒臉。”杜子衿淡淡的分析，“不過你剛剛說帶回一個神秘新寵……”
杜子衿思忖着，這行宮堪比皇宮一樣森嚴，行宮裡就算連卑賤的一個奴才都是皇上的人，齊王怎會那麼沒腦子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做出這種事情？
“月冥該回來了，你去找他查查齊王這個神秘新寵是誰……”杜子衿發現，雖說她不甚滿意月冥這個倨傲的屬下，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非常便宜好用的，所以對月冥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排斥到現今的接受。
話沒說完，外頭雪鳶去而復返請示；“太子妃，沈夫人過來了。”
因爲太子只說沈一念是夫人身份，卻並未賜名，是以雪鳶也只能暫時用其姓氏稱呼。
杜子衿停下說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雪鳶說的沈夫人是沈一念，目露深色看了一眼牧漁。
牧漁當即領會，止住話題轉身跑去開門，不卑不吭的道了聲；“沈夫人，請！”
沈一念側了側身子，這才跨過門檻走進屋子，卻是第一眼就被杜子衿屋子的敞亮，佈置擺設低調奢華且有品味給震了一下。原以爲她那個比自己原先常安侯府的閨房好不知凡幾的雪楓院已經夠大了，今日進了吟風居才知道，昨晚自己井底之蛙的想法有多可笑。
走近看見杜子衿正在優雅愜意的吃早飯，沈一念止步，行了一禮才帶着怯怯的善意笑容開口；“卑妾原想過來伺候太子妃早飯的，不想還是起晚了。”
杜子衿這才收回落在沈一念身上冷然的目光，白壁無瑕的絕美臉上露出一絲淡到幾乎看不出的笑意；“既同在一個屋檐伺候太子也是緣分，妹妹不必如此見外，以後咱們姐妹相稱就行了。至於伺候我用早飯一說……這是太子的意思？咱們府裡沒有複雜的人員關係，從前就我一個，倒是也沒有聽說有這樣的規矩。”
杜子衿心中冷麪，說什麼來伺候她吃早飯，不過是昨晚太子沒去她院子裡，所以來她這兒探消息來了。
“也不是……”沈一念看着屋裡絲毫沒有男子的痕跡，想着太子那一夜的生澀，即便昨晚沒去找她，但也肯定沒跟杜子衿……至今爲止，她是太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人，想到這裡，心底忍不住一陣竊喜。“太子雖然沒說，只是卑妾自小在府中看着，妾侍不都是這麼伺候主母的麼？”
“既是太子不曾這麼交待，那妹妹就不用如此辛苦，咱們府中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杜子衿語氣溫和的開口，看着十分溫和大度的主母樣。
“話雖如此，可卑妾也不該這麼沒規矩。”沈一念似是很堅持。
“傻妹妹，你呀，如今只稍好好伺候好太子，照顧好自己。等以後誕下太子的子嗣，便記你頭功，時機合適了再上報上去爲你請封。”
杜子衿的話十分爲沈一念着想，爲人和氣，又不擺架子。不管是打心底清楚知道她就是顧傾城，所以待她一如既往，還是對太子帶回來的所有女子都是這樣和氣，不帶敵意的，沈一念一時之間也捉摸不透。
不過對於杜子衿的友善態度倒是令沈一念心頭一鬆，憶起往昔情宜，無論別人如何，杜子衿倒是從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反倒是她自己，一開始就是懷着目的接近她，對她諸多利用，她都是真心實意，不遺餘力的在幫她。
真要說杜子衿有什麼對不住她的，算來算去也唯有嫁給太子這一件。然而這僅有的一次，也是身不由己，再者……她心中喜歡的那個，是偷偷暗戀自己的陸輕塵。
心中的戒備和敵意淡了些，沈一念想着，將來有一天，或許她們倆能夠在不傷害彼此的前提下達成共識，各取所需呢。
“姐姐就不要取笑妹妹了，有姐姐在前頭，妹妹哪敢越過姐姐去。”沈一念輕輕說道，眉宇間似乎帶着些許憂愁哀傷。
不過杜子衿神經粗，似乎沒察覺，兀自張羅招呼沈一念；“妹妹既說趕早過來了，定是還沒用早飯，若不嫌棄，陪着我一起用些吧。”
這一回沈一念沒再拒絕，而是從善如流坐下，接過牧漁盛好了的粳米粥，含笑點頭表示謝意，然後低頭喝了兩口，看着十分溫順有教養的樣子。
“妹妹，嚐嚐這小米糕，十分香甜鬆軟的。”杜子衿示意牧漁用公筷給沈一念夾了一塊。
沈一念忙受寵若驚的放下筷子，用碟子接着，對着杜子衿感激笑了一下，這才低頭嚐了一下。的確十分鬆軟，就像她前世吃的蛋糕一般，不過這個口感更綿實，她不知不覺就把一整塊都吃了。
“妹妹看着跟我的口味一樣，亦是十分喜歡這小米糕。”杜子衿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全吃了，便笑着開口，“這兒還有，喜歡就再多吃兩塊，牧漁最擅做這些精巧又好吃的糕點了。”
沈一念笑了笑，卻是沒有再繼續動筷，她環顧一下，有些遲疑又好奇的問；“怎麼殿下不用陪着姐姐一起用早飯嗎？”
又是試探來了，總是在人最鬆懈最不經意間，以前的顧傾城也是如此，杜子衿心中冷笑。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裝作習以爲常，大方理解的淡然開口，“太子事務繁忙，哪能讓他的時間浪費在這些微不足道的枝末小事上。”
果然，聽到太子這麼冷落杜子衿，維持的也不過是面子上的尊重，沈一念臉上的笑意也深了三分。“姐姐果真十分賢良，難怪太子一直讚不絕口。”
杜子衿聽了只是笑笑，有些話不必當真，聽聽也就算了，說的隨意，你認真你就輸了。
兩人一上午就在這種奇怪的試探和裝傻模式中度過，一直到安排還雪楓院那邊的雪鳶回來覆命。
“雪楓院都佈置停當了，妹妹不妨回去看看，還有什麼缺漏或是不滿意的地方儘可來告訴我。”杜子衿含笑語氣溫和的對沈一念說道，言下之意也是委婉的送客之意。
“勞姐姐費心了。”沈一念又怎會聽不出，當下起身告辭，對於這一上午打探的情況，結果令她還算滿意，便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