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聽到心丹稟報,沈一念這個時候非要見他,忙於政事的太子不悅問道。
心丹瑟縮一下,想起剛剛沈夫人身上散發的久違強勢,還是硬着頭皮補充一句,“沈夫人說事關太子府的安寧,是極重要的事情。”
能有什麼極重要的事?不過是妻妾之爭罷了。太子面露不悅,沈一念越來越不像話了,如今是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浪費他的時間精力來周旋這些瑣事。
“你讓她回去好好安胎,若是精力旺盛就多費些心思把府中諸事打理好了,臨近年關,要忙的事情應該不少。”太子直接不留情面的打發了沈一念。
“可是沈夫人說了事關重要,十萬火急……”心丹夾在中間一臉爲難。
太子見這府中的下人越發的沒規矩,現在他說的話都不頂用了,當下火冒三丈的扔下手中公文,嚯的一下站起身。嘴裡訓斥着去開門,怒瞪着門外臺階下打扮端莊的沈一念,“如今在太子府本宮說的話也不頂用是不是?要不要換成你們來當家?”
心丹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敢再說話,沈一念見太子開了門,便直接走上臺階。肚子裡的孩子四個多月近五個月了,懷相明顯,略顯笨重,她一步一步緩緩上前,走的極慢。
“太子今日就算是惱了卑妾,有些事也不得不跟您說清楚。”沈一念穩穩的走到太子面前,堅決的目光不閃不避直視太子的雙眼。
太子微微一愣,這樣挺直了腰背目光堅定的沈一念是他以前熟悉喜愛的那個人,這一刻,他有種又回到以前年輕衝動的歲月。
“到底什麼事?”太子再度出聲,雖說仍舊不悅,但明顯多了兩分耐性。
“請太子隨卑妾去一個地方,卑妾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沈一念看着太子的雙眼,不容置疑的說道,“卑妾知道太子公務繁忙,可此事關係重大,還請太子定要抽出一點時間,跟着卑妾一道查個水落石出。”
太子看着這樣固執的沈一念,擰着眉沉聲質疑,“你到底想說什麼,在這裡說明白不行嗎?”
“在這裡,光憑我一個人空口白牙怎麼說的清楚。太子一定要要親眼見到了證據,纔會相信卑妾接下來說的匪夷所思之事。”沈一念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輕聲開口。
太子看着沈一念,只覺得這樣尖酸刻薄的她很陌生,他知道今日若不順着她的意思,定會鬧的他什麼事也做不了。“要去哪裡?那走吧。”
沈一念沒有開口,微微笑了笑便率先轉身朝外面走去。
太子看着沈一念略顯懷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跟上了腳步。
…………
吟風居內,杜子衿才前腳離開,牧漁突然感覺右眼皮持續劇烈的跳着,心有不好的預感,一時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只能一手按壓着,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配院中衆人各司其職。
明桃帶着雪楓院的兩個小丫頭進來找她的時候,牧漁心裡有所察覺,特地使眼色給冬梅派人去看好煙娘。只是明桃面上一派和氣謙和,說什麼沈夫人初次掌事,又逢年關,事情太多太雜,未免疏漏,特地過來請教她,關於明日臘八該準備的一些東西和儀式步驟是否有遺漏。
牧漁被纏着,慢慢的降低了戒備,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這時,突然吟風居里涌進來十幾個護衛,二話不說直接橫衝直撞進來翻箱倒櫃。
牧漁正帶着明桃等人在屋子裡翻找往年記錄的摘記,忽然聽到外頭傳來尖叫和騷亂,心頭猛的一跳。來不及讓明桃她們先離開,她猛的衝出去,卻發現心曼帶着十幾個侍衛正直接朝着最後一進院子衝進去。
“你幹什麼?”牧漁上前拉着心曼,憤怒撕裂的質問,伸出手想要攔住那些凶神惡煞的侍衛,卻是有心無力。
心曼看着怒急攻心,目眥欲裂的牧漁,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我也只是聽命行事,逼不得已。”
牧漁看着那些侍衛都衝進去了,實在沒有時間聽心曼辯解,聽了也聽不進心裡去,她甩開心曼,跟着侍衛一起衝進去,邊跑邊喊,“你們幹什麼的?這裡是太子妃的主院,豈容你們私自隨意進來搗亂……快停下,出去……”
然而她的阻止喊叫都是徒勞,那些侍衛一早就拿了沈一念的銀子,叫他們務必要把這裡的可疑人物給揪出來。
“住手,通通給我住手,這裡擱置的都是太子妃陪嫁,都是幾百年上千年的珍貴古董,弄壞了一丁半點就是賠上你們祖宗八代都賠不起!”牧漁眼看着那些侍衛粗魯的砍斷掛鎖,擡腳就衝進去亂搜亂翻,不時的聽到有東西翻倒碎裂的聲音,心中又氣又急,聲嘶力竭的喊着罵着,甚至上前去攔着,卻被其中一個侍衛用力一腳踹倒在地。
牧漁悶哼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感覺身體像是被撕裂一樣的疼痛,五臟六腑都擠在了一處,胸口氣都喘不過來,眼前一片發黑,半天沒能爬起來。
心曼看着,沈一念的態度和杜子衿說過的話在腦中不斷交織響起,她抿了抿嘴脣,突然開口,對着那些侍衛冷聲罵道。“都手腳輕一些,做事注意輕重,你們今日雖然替沈夫人辦事,但是弄壞了太子妃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別想着沈夫人能替你們出銀子賠償,擱你們身上全家老小一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清。”
此話一出,那些侍衛果然有所忌憚,動作放輕了許多,不再有東西損壞。
“這是怎麼回事?”正在藥房裡研究配置骨傷膏藥比例的墨桑聽到動靜一路驚駭的跑進來,卻看見牧漁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忙上前伸手扶她起來。
牧漁被踹在腰椎上,大約是傷到腰椎了,痛的臉色煞白,話都說不出來。
心曼見此,默默上前搭了一把手,跟墨桑一道扶着牧漁到一旁的臺階坐下。
這是接連的尖叫從這個房間傳出來,三人同時擡頭望去,就看見侍衛們押着冬梅夏蘭以及煙娘從最裡面那個屋子出來。
陽光下,那張畫着精緻妝容的女子,乍一看儼然就是太子妃。
一時間,那些侍衛見了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只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不是說太子妃出府去了嗎?怎地這裡還藏着一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