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別來無恙,好些時日沒聯繫,我還以爲晉王把我忘了呢。”月冥肆無忌憚的站在別人的地盤口出狂言,根本沒把晉王放在眼裡。“原以爲咱們之間合作的還算愉快,卻不想我還在那兒苦等你的好消息,你卻早已另攀高枝把我拋在腦後了。”
晉王咬牙,月冥的話頓時讓他拉不下臉來,便索性撕破了臉,“東馳國九皇子的條件太過苛刻了,本王自認達不到你的要求。這樣僵持着拖延時間,你等得起,本王可等不起,本王的父皇也等不起。再者,九皇子手下不過幾百武士,如此大的口氣恐怕也太過自負了吧?據本王所知,你是安家叛變的死士,如今自己尚且是喪家之犬自顧不暇,又何以與本王合作?本王沒有將你作爲籌碼送給安家已是最大的仁義,難道九皇子還要親自登門以作警告?”
既然挑破了,晉王索性亮出底牌,將這段時間掌握的線索全部攤開來。包括他打探到的對月冥的身世和過往全部捅破,以此證明他對月冥並非一無所知,自那天月冥提出要南方十城的邊防圖之後,他就有了調查的方向了。
“你也不過一個破落戶,仗着女人走到這一步,眼下還沒大權在握呢,就敢過河拆橋了?我既然能悄無聲息的越過重重防鎖潛入到你的書房,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月冥不見露出半分怒意,只是說話的語氣愈漸冷煞,言語之間更是赤果果的威脅。
“殺了本王,於九皇子又有何好處?說不定你連活着回到東馳國的機會都沒有。屬於你的爭奪還沒拉開帷幕就結束了,九皇子把性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真的值得嗎?”晉王雖害怕,可猜的卻八九不離十。晉王身爲皇子,從天養在深宮,雖不受寵,可身爲皇子天性掠奪,揣度人心卻比身爲殺手的月冥要諳熟於心的多。
月冥被一個向來打心底看輕的人把心思猜個透徹,也終於忍不住變了臉,陰鷙諷刺,“晉王真是天真,你以爲沒了杜千允和太子,皇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嗎?”
“九皇子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吧,你怎知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你的藏身之所會不會被圍剿,你的那區區幾百個東馳國屬下會不會全軍覆沒?”晉王忽然露出不懷好意的邪笑。
“你……”月冥驀地拔劍,不過一閃,晉王就感覺面上一陣涼意閃過,耳鬢一縷頭髮就被削斷。“居然敢在背後陰我!”
晉王沒想到月冥功夫如此深不可測,且說動手就動手,還沒見他怎麼出手的,就已經傷到自己了。幸虧剛剛他只是警告削的是他的頭髮,若是……想到這兒,晉王頓時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杜子月咬牙,挺身護在晉王面前,瞬間疾聲大呼救命,“有刺客,來人……快保護晉王……”
月冥不欲多做糾纏,已經驚動了晉王府的侍衛,他反手刀柄砸暈大聲呼救的杜子月,快速靈巧縱越,在侍衛趕到至少快速逃離晉王府。
杜子月的呼救聲卡在喉嚨戛然而止,緩緩睜大眼睛倒下,站在她後面的晉王伸手扶了一把,讓她不至於摔在地上。
侍衛還沒趕到,月冥已經逃走,晉王看着願意奮不顧身擋在自己面前的杜子月昏倒在地,目光有些複雜,心中早已打定的殺意一時又有些遲疑起來。
…………
“外頭亂糟糟的怎麼回事?”大約是之前在太清宮偏殿朝經文抄習慣了,也可能是抄着經文能夠不斷的想起與大哥相處的最後一段時光,杜子衿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習慣性的抄寫經文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不過今日卻始終不能靜下心來,是以對外面的吵鬧嘈雜尤爲敏感,看着經文也不過抄寫了兩三頁,杜子衿終於忍不住皺着眉頭詢問牧漁。
牧漁聽了杜子衿的問話,一時有些爲難,她已經竭力控制吟風居的混亂了,可還是被太子妃發現了。
“怎麼了?”原本不過隨口一問,不想沒得到一貫話多的牧漁的回答,杜子衿這才嗅出異常。
“剛剛宮裡來宣旨,皇上下旨廢黜太子,稱其爲前叛王成王的遺腹子,將其貶爲庶民,勒令搬出太子府。太子府中一時人心恐慌,許多人趁亂夾私出逃,咱們院裡也有幾個蠢蠢欲動,被奴婢發現之後斥責制止了。”牧漁心知這樣的大事肯定瞞不住,思前想後還是直接說出來了。
“被廢黜?”杜子衿一愣,消息太過震驚猝不及防,過了一會兒才笑話這其中的意義,慢慢的從眼底到嘴角都滲出一種極其古怪的笑容,似痛恨似傷心,“報應,這都是報應……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及時……”
原本她以爲,外頭混亂是因爲沈一念出事的緣故,剛剛雪楓院的下人匆匆跑來稟告沈夫人下.身出血的事情,原本她心中就滿心的怨氣和怒恨,當下拒絕了他們求墨桑過去救治的請求。沒事的時候算計她,出了事就想到要來找她了?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專門爲她設計的圈套,再說這府裡又不只有墨桑一個大夫。
“太子妃……”牧漁有些擔心的看着言行有些失常的杜子衿。
杜子衿眸光黑沉,帶着讓人心驚的吸附力,彷彿只要一眼,就會沉溺在她眼中萬劫不復。
“沈一念那裡怎麼樣了?是真的出事還是惺惺作態?”杜子衿忽而轉移話題問起先前提及的沈一念腹痛不適的事情了。
牧漁面色更加沉重,她最擔心的也是這件事,沈夫人的孩子沒了,太子又被廢黜,會不會一氣之下將怒火全部撒在太子妃頭上?
“沈夫人小產了,孩子胎死……”
“杜子衿,你給我出來!”楚逸煊氣勢洶洶的衝進吟風居,直奔主屋來。
牧漁還沒說完的話頓住,下意識的朝外望去,就看見太子如煞神一般踩着怒火衝進來,她下意識的就擋在杜子衿前面。“太子殿下,太子妃什麼都不知道,你……”
“滾出去!”楚逸煊怒氣騰騰的呵斥,他已經不再是風光無限前途一片大好的太子,牧漁的稱呼讓他更覺是刺心憤怒。
“牧漁,你先出去。”杜子衿不想無辜的牧漁承受太子莫名的怒火,便開口讓她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