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江湖人士通常會用這種手段暗算別人,雁漠北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肯定知道怎樣找到解藥。
他確定鳳卿卿手中是沒有解藥的,她存了要殺死鳳綰衣的心思,就斷不會準備解藥。
雁漠北沉吟片刻,然後說道:“我現在就去將軍府碰碰運氣,你先用內力封住她全身的脈絡,以免毒性傷及五臟六腑。”
花無涯才從苗疆回來,若是他的手上也沒有,那隻能親自去一趟苗疆了。
“萬事小心。”夜鸞煌沈着臉囑咐了幾句,然後便翻身上牀,開始給鳳綰衣運氣。
保險起見,雁漠北還帶上了康浩,兩人片刻不敢耽誤,心急火燎地趕去將軍府。
運完氣之後,夜鸞煌又封住了鳳綰衣的穴道,然後守在了她身邊。
要是他早一點趕到就好了。
緊握着鳳綰衣的素手,夜鸞煌擔憂得不知如何是好。
“綰衣,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若是鳳綰衣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會手刃鳳卿卿和夜臨風!
此刻的鳳綰衣安靜極了,乖順地躺在夜鸞煌的面前,可是這樣的安靜,並不是夜鸞煌想要的。
將軍府內。
雁漠北簡單說明了來意之後,花無涯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樣的沉默比直接拒絕更讓雁漠北難受。
“花將軍,若是您這裡沒有解藥,那在下就告辭了。”
雖然這軟筋散暫時不會要了鳳綰衣的命,可是這樣拖下去,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等等!”
花無涯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聽見門口傳來了花蝶衣的聲音。
看到這個女人,雁漠北就覺得心煩。
鳳綰衣手掌觸目驚心的疤痕,他可沒忘是拜誰所賜。
花蝶衣依舊一襲羅紅衣裳,從前覺得甚是嬌俏,現在見了,只覺得太過張揚,甚至是刺眼。
撞見雁漠北眼裡那毫不掩飾的掩飾,花蝶衣只覺得心酸。
其實她也不是有意想要傷害鳳綰衣的,只是當時太生氣了,所以纔沒控制住。
她已經被爹爹臭罵了一頓,還要她怎樣嘛。
“我爹手上沒有解藥,但是我有。”
這也是爲什麼花無涯會猶豫的原因所在。
花蝶衣手上的軟筋散本是花無涯交給她用來防身的,但是她本就會武功,一直也沒派上什麼用場。
原來解藥在她手上,看她神情就知道,這解藥不會輕易到手。
若是現在趕去苗疆找秦晚,應該還來得及吧。
“康浩,你回去告訴你們家王爺,將軍府沒有解藥,我現在敢去苗疆。”
“雁莊主,這花小姐不是說她有解藥嗎?”
康浩呆愣地注視着花蝶衣,只覺得面前的這個紅衫女子,真是好看。
花蝶衣委屈地雙眼通紅,難道在雁漠北心裡,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刁蠻任性毫不講理的大小姐了嗎?
大廳裡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很是尷尬。
見狀,花無涯連忙打圓場。
“前去苗疆需要耽擱的時日太長,既然蝶衣手上有解藥,就快些給雁莊主去救鳳小姐吧。”
“若是花小姐不肯,也不必勉強。解藥並非將軍府纔有,在下認識的人也不在少數,相信自會再找到。”
若是花蝶衣想以解藥來要挾他什麼,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被他如此誤會,花蝶衣傷心到不能自已,卻還要維持面上的驕傲。
“我可以給你解藥,只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歡鳳綰衣。若是你如實告訴我,我就給你解藥。”
聽了她的問話,雁漠北嗤笑了一聲。
“花小姐,其實我的答案並不重要,不管我回答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因爲在你心裡已經有了定論。這樣無聊的問題,請恕我不能回答。”
他喜歡鳳綰衣如何,不喜歡又如何,那都是他的事情,還輪不到別人來置喙。
他的情意坦坦蕩蕩,就算夜鸞煌知曉,他也不會閃躲。
之所以選擇隱藏,也不過是不想鳳綰衣困擾而已。
見雁漠北連一個答案也不肯給自己,花蝶衣的雙手都快要將藥瓶子給捏碎了。
不給她希望,也不讓她絕望,雁漠北真的太狠心了!
花蝶衣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緊咬着脣半天沒有言語。
“蝶衣,別耍性子了,快把解藥給雁莊主吧。”
“爹,我沒有耍性子,我不過是想要他一句實話,有這麼困難嗎?”
到底還是個孩子,花蝶衣還是沒能繃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康浩見狀,覺得甚是心疼。
“雁莊主,現在該怎麼辦?”
在他看來,不過一句話的事情,就算是哄哄她也好,只要能拿到解藥,也沒什麼要緊吧。
雁漠北臉色甚是難看,睨了花蝶衣一眼,然後說道:“花將軍,今日雁某多有得罪,還望將軍海涵,雁某先告辭了。”
“慢着!”花蝶衣再次叫住雁漠北。
反正在雁漠北面前,她毫無尊嚴可言。
誰讓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便已經輸了呢。
花無涯張開的嘴無奈地合上,女兒長大了,他也管不了啊。
“雁莊主,上次的事情到底是蝶衣不對,就讓她帶着解藥一起去定北王府,爲鳳小姐解毒吧,算是她的道歉了。”
說完,花無涯一個勁兒地給女兒使眼色。他能幫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花蝶衣會意,連忙擦乾眼淚,說道:“解藥我已經準備好了,我也不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了,我們走吧。”
爹爹這是在告訴她,要努力去爭取,只要雁漠北沒有明示自己的心意,一切就還有機會。
她的態度轉變得太快,雁漠北很是詫異。
“你確定?”
“我確定!剛剛是我太任性了,你不要介意,我們快走吧。”說完,花蝶衣躲過雁漠北的眼神,率先走了出去。
康浩見她不哭了,也鬆了一口氣。
“雁莊主,我們趕緊回去吧。”
然後,他也跟着花蝶衣跑了出去。
雁漠北甚是無奈,衝着花無涯抱了抱拳,說道:“在下在此替王爺和綰衣謝過將軍了。將軍大恩,沒齒難忘。”
江湖人士最是講義氣,更遑論雁漠北。
花無涯擺擺手,笑着說道:“大家都是朋友,你也太客氣了。雁莊主,小女其實並不是表面上看去這般任性,她很懂事,也很善良。”
這一點雁漠北同樣清楚,他記得第一次見到花蝶衣的時候,便是她替人強出頭。
只是遇到感情,誰都會變得自私吧。
“我明白將軍的意思,也感謝將軍的厚愛,只是感情的事情,強求不得,令媛身份尊貴,而在下不過一介武夫,實在不敢高攀。”
這些話要是直接對花蝶衣說出來,未免有些傷人,直接告訴花無涯,是最合適的吧。
他也不怕得罪人,與其將來花蝶衣會因愛生恨,喪失本性的純真,倒不如現在他來做個惡人,將一切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沒有再多說什麼,雁漠北很快便離開了將軍府。
而另一邊,南楓前腳纔將風輕輕鬆送回相府,後腳她便清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便是鳳鴻澤冷酷的臉龐。
鳳卿卿嚇了一大跳,她有身孕的事情不會已經被拆穿了吧?
偷偷瞄了貴嬤嬤一眼,後者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爹……”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鳳鴻澤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從裡到外散發着一股寒氣,就好像他剛從冰窟裡出來一半。
鳳卿卿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瑟縮在角落裡,不敢說話。
見她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鳳鴻澤更加的生氣。
“你怕我?”
鳳卿卿不敢點頭,只是將腦袋埋得更低了。
“你都敢殺人了,還會怕我這個爹?”鳳鴻澤站在她的牀前,因爲太過憤怒,看上去反而更加平靜。
這就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鳳卿卿躲在被窩裡,大氣都不敢出,一雙手緊緊攥着被裡,以此發泄心中對鳳綰衣的恨意。
“給我說話!啞了嗎?”鳳鴻澤大喝了一聲。
“我就是不甘心!”鳳卿卿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大聲吼道:“憑什麼她搶走了我的一切,我還要逆來順受?明明應該是我來當王妃的,可是現在我卻變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這些不都是你自找的?你不自愛,還要怪別人太優秀嗎?”
想他鳳鴻澤精明瞭一輩子,怎麼就沒教出一個好女兒來?
一個太過聰明總是脫離他的掌控,一個蠢笨無知,藉着相府這頂保護傘,到處爲所欲爲!
被鳳鴻澤貶得一無是處,鳳卿卿失聲痛哭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孃親還在她身邊就好了,孃親一定不會允許別人這般欺負她的。
“你們所有人都向着鳳綰衣,我就該死嗎?我做這一切還不是她逼我的?我告訴你們,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乖乖嫁給別人的!”
很好,現在連這個蠢貨也敢跟自己對着幹了。
鳳鴻澤氣得臉色都青了。
“那我今天也告訴你,一切都由不得你,除非你我斷絕父女關係,否則你和夜臨風的婚事,永遠沒可能。”
更何況夜臨風根本沒有半點要對她負責的意思。
鳳鴻澤斷不會容忍鳳卿卿如此不要臉的去倒貼。
雙手觸碰到柔軟的腹部,鳳卿卿冷笑着說道:“爹爹,只怕你也做不了主,鳳綰衣只怕是活不久了,你就等着吧,夜臨風一定會來迎娶我過門的。”
“解藥在哪裡。”
鳳綰衣現在決不能有事,否則整座相府都要給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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