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風雲——躲羣狼之誓不做羔羊!
“夜…夜?…夜!”焦急的扯動着裴燁煦的衣角,海王惶惶然大睜着眼睛一聲聲叫着裴燁煦
的名字,他不知道爲什麼夜會變成這樣,那樣的失落那樣的……可怕。
沒有理會海王,裴燁煦一步步慢慢靠近了不遠處的兩人,眼神幽暗嘴角微勾,走到兩人身前
時,面上已看不出半點異常,平靜的如每一個陌生人一般,“他傷的如何?可需要在下幫忙?”
爲裴燁泠輸送內力的手一頓,夜衣緩緩擡起了頭,而只一下,他就愣住了,眼前這個微笑着
看向他的男子,給他的感覺好特別,他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只覺得很熟悉又很陌生,
“不用了,謝謝。”收回目光低下頭,再特別又如何?他們只是陌生的人,只有裴燁泠,只
有他和自己纔是一國的,別人,再特別也與他無甘。
眼睛微微的眯起來,果然……沒有看出他來嗎?夜衣,是你根本就忘記了我這個主子,還是
你的心裡現在只有一個他?眼神掃了下臉色蒼白若紙的男孩兒,很不錯的主子呢,能在吃人
不吐骨頭的海之國活下來並逃出來,他值得人讚揚,只是……背叛就是背叛,一生只伺一個
主子的暗衛,跟了別人就是最大的背叛!
“夜……”明顯感覺到了裴燁煦的殺意,心中不安,海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裴燁煦面前,
伸臂用力擁住了莫明哀傷憤怒的少年,海王輕拍着裴燁煦的背輕聲的一遍遍呼喚着他的名
字,慢慢安撫下了裴燁煦陰暗的異常。
“我沒事。”有些感動的回抱住海王,從沒想過,在他人生最低落最孤單的時候,給他以安
慰陪他以真心的那個人,竟是他差一點親手殺死的海王,擡眼再看一眼那個感覺到了他的殺
氣正站起來以身體護住他人的夜衣,一陣陣憤憤和怒火夾雜着說不出來的淒涼讓裴燁煦差一
點又殺意四起,轉頭,猛閉眼,不去看不去想,努力讓自己儘快平靜下來,他是裴燁煦,那
個死過兩次都沒死成的裴燁煦,八年地獄一般的生活告訴他,世上沒有什麼是不變的,只有
自己才最真實也只有自己纔會永遠只屬於自己。
“抱着他跟我來,前面有個水潭,到那裡再爲他好好包紮一下吧。”扯着海王的手大步向前
走,淡淡的語氣一出口就消失在了風中,一如這夜裡的薄涼,驚破了滿地的寂靜。
站着直直看了遠去的人半晌,心頭爭紮了許久最後夜衣還是抱起裴燁泠跟了上去,直覺告訴
他,如果這一次他選擇了拒絕獨自離開,那自己一定會後悔,很後悔,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何
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但身爲一個以直覺爲準的影衛,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絕不會錯。
擺弄着木架子上的野雞慢慢轉動,眼神默默看着夜衣一會爲那人擦拭汗水一會又擔心的微微
皺起眉頭,看着看着裴燁煦就低下了頭,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夜衣也會屬於別人,夜衣是他
生來就存在的必然,一個一直守在身邊永遠不離不棄的影子,曾經的他以爲,就算全天下的
人都背棄了他,夜衣也一定不會,可是現在……
如果說前生太子哥哥是他的陽光溫暖了他的生命,鬱是他的空氣沒了就等同於死亡,那夜衣
就是他的呼吸,平時從來在意不到他的存在但卻絕對不可以失去他,所以他纔會在今生再選
暗衛的那一天,以堅持的盡乎於執着的樣子認定了他咬準了他,可是如今,纔不過八年,只
不過是八年,那個記憶裡一直默默守在他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也不離不棄的夜衣,竟然屬於
了另一個人,真是太可笑了。
仰起頭望天,讓微微自嘲的笑意隱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連夜衣都變了啊,那太子哥哥和熔
會不會也變了?如今的自己沒了傲龍決的內力已無法再特別吸引血親的目光,那是不是等再
見到他們時,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一如夜衣一般?想像着太子哥哥或熔用陌生的眼神問他
是誰的樣子,裴燁煦痛苦的低下了頭,不,不要,他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
站起身幾大步跑到了水潭邊,蹲□細細打量水潭中的那張臉,一張詐一看只是有些俊逸但
仔細看越看越精緻迷人的臉,這張臉和他前生半點也不相像,準確的說,和小時候也完全不
一樣,在這張臉上幾乎找不到任何一點小時候的痕跡,別說別人認不得就連自己,在頭一次
見的時候還不是也被嚇了一跳?頹然的坐下來雙手抱膝,怎麼辦?他們一定不會再認得他
了,而以自己現在‘黑戶’的身份,想進宮入府見皇子,又談何容易?
‘唉~’仰頭一聲長嘆,算了,那時走一步算一走吧,細想想這樣其實也挺好,自己不是早
就想着出了山也不再入宮門的嗎?如今老天既然給了他重新生活的命運和臉,那就一切都重
新開始吧,什麼夜衣,什麼太子哥哥,那都是屬於裴燁煦的卻不再屬於他溪夜,所以,放下
吧,就讓一切都成爲歷史埋葬在心底無人的角落再不要翻開來看了。
偷偷看着那個一會黯然一會哀傷一會又釋然淡笑的人,一陣陣止不住的心慌襲上了夜衣的心
頭,爲什麼?爲什麼他會突然間這樣不安?就好像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可他又不知道
是什麼一般,那真實的疼痛讓他深深皺起了眉頭,久久都不能言。
“不用擔心,他會沒事的。”整理好了心情,當重新面對夜衣時裴燁煦已能淡然面對了,輕
拍了拍夜衣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裴燁煦就又回到了火堆旁用心的當起了大廚。
而另一邊一直用不安彷徨的眼神直直盯着裴燁煦的海王,也在這時又放鬆了下來,揚起了純
淨如水的笑一點點湊到了裴燁煦身邊,直到手臂如藤再一次纏繞上了裴燁煦的腰,他才完全
安下心來,頭用力蹭蹭裴燁煦的肩膀,一聲喟嘆悄然而出,還是待在夜的身邊最好,他喜歡
夜,最喜歡!
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兩個相依相偎的人,早在第一眼時他就認出了海王,可一直亂成一團的
心根本就沒時間理會他爲何會出現在此,有些膽怯有些茫然的擡頭,最後讓眼神定在對面少
年越看越有味道的臉上,心爲何會因爲見到他而悸動?特別在剛見面時,當這人用那種複雜
的他根本就看不懂的眼神直直盯着他看的時候,心裡的悸動最深也最濃,擔心着裴燁泠的傷
勢,本想着等弄好了他再和這人好好談一談的,但,剛剛卻一切都變了,那種複雜的讓人心
悸讓人心驚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種平靜中隱含疏離的陌生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
人,讓人看了直想哭。
哭?爲什麼自己會心酸的想哭?連主子被人公告天下說已死亡的那天,他都沒哭過今天爲何
就會想哭了呢?是錯覺吧?可心底若有若無的心酸是從哪裡來的?再次看向對面的少年,他
正微笑着對身邊的海王不知在說些什麼,臉上柔如水的神情如針一般刺痛了夜衣的眼睛,快
速低下頭,夜衣再次自問,自己這是……怎麼了?
一夜無眠,當第二天起來時,夜衣的精神明顯不是很好,可看看相擁着睡在一處的另兩人,
兩人那唯美的表情和畫面,讓夜衣心裡又升起了一陣陣不舒服,蹲身一邊爲裴燁泠上藥一邊
豎起耳朵聽動靜,當海王一聲滿含甜蜜的夜字傳入耳中之後,夜衣又趕緊閉上了聽覺只顧‘專
心’工作了。
“有緣相聚自有分離,我想我們也該到了分手的時候了,就些拜別。”拱手淡淡而笑,三天
的相處他從沒有向夜衣問過名字也從沒提起過自己的名字,既只能是人生的過客,那知不知
道又能如何?至此他們皇權江湖兩條路,已各不相甘。
“你……”遲疑着無法開口,不想他走不想他離開,說不上爲什麼,反正他就是不想讓這人
離開,大概,是這人曾用異樣的讓人不可忘卻的眼神看過他,雖然只有那麼一次,可那種有
如實質能灼傷人身心的目光,只一次也就夠了。
“他還沒有醒來,怎麼說你也算是救過他一命,總不能讓他連你的樣子都看不到就走吧?所
以……留下來好不好?”連夜衣自己都沒發覺,此時他的語氣和眼神有多麼的不正常,就如
一個要被主人拋棄的小狗,正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直盯着那個正要狠心離開的人。
沉默,然後再次淡淡而笑,“還是不用了,日後有緣再見吧,在下雖不是什麼人物,但施恩
不望報的品格還是有的,等他醒來你與他說一聲也就是了。”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再相處下
去,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改變曾做的決定,就說現在,夜衣的眼神已讓他好不容易有些
放開的心又隱隱的動搖了,自己這個性子啊,對於放在了身邊的人,從來都是心軟的不得了,
看來以後這性子真得好好改改了。
有些急了,夜衣猛上前兩步,“我只是主子的僕,主子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了主,如果你真
的走了,那主子醒來一定會懲罰我的,真的,我不騙你。”一聽對方堅持要走,夜衣幾乎是
想也沒想的就搬出了最不應該搬的理由,曾經他和裴燁泠做過約定,主僕關係只是名義上的,
除了在裴傲決的那紙文書中寫着,其它的時候完全不需要理會,而今天,爲了能留下這個少
年,什麼臉面什麼約定他都不在乎了,因爲心一再的告訴他,不能讓這人離開,一旦離開他
們就會成爲永別,這永別指的不是身體上而是心靈上,這幾天這少年對他的冷淡越來越明顯,
他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所以一旦讓這人離開了,那隨着時間的拉長,遺忘只是遲早的事
情而已。
“主子?”神情莫測的回看着夜衣,裴燁煦在牙縫間來回咀嚼這兩個字,冷冷的笑意於眨眼
間就映上了裴燁煦的嘴角,主子啊,夜衣的主子!“那是你的事,與我何甘?水水,走!”憤
然轉身,拉起海王的手一個縱身就離開了,不想承認不甘承認,自己剛剛又在妒忌了,果然
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只要給自己時間,裴燁煦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完全放棄夜衣,一定會!
“喂~你……”有些無措的伸出手,提起的腳步只來得及邁出一步就完全失去了對方的身影,
呆呆的低下頭,眼睛無神的盯着攤開的手掌,真的……走了?失落落的轉回身向還昏迷不醒
的裴燁泠走去,腳步沉重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心酸,夜衣,那不過是一個陌生的人而已,走
就走吧你又不捨什麼?可……那人臨離去前的眼神,那眼神中明明顯顯的憤怒和指質是那麼
的真實而又理所當然,就像,就像是自己背叛了他,而背叛……
突然間擡起頭定住了腳步,那眼神,那語氣,那第一天看到他對裴燁泠守護時的複雜神情,
都再再說明了什麼,心頭隱隱的浮現出了一個答案,但太多的不可能又讓他一再的否決了自
己的猜想,天,誰能來告訴他,爲何心會這樣的痛?“主子……主子……”抱着頭蹲在地上
小聲的喃喃,夜衣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如何做,才能讓心再次平靜下來,前所爲有的困
擾如一條結實的繩索,勒得他一陣陣透不出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