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瀅被熱情的姐姐們擠到最邊上,好在寧王姐夫不滿五姐姐寧湄也摻合進去將她拉開了,寧瀅這才透了口氣。
看到幾個姐姐們那麼興奮,她也被感染了,從寧涵的花籃裡拿了一束鮮花,準備扔給八哥陳仕?。
誰知,就在這時候,寧涵甩手的動作一大,她手中的鮮花沒有拿穩,直直的朝着樓下那個打頭的身影飛去。
糟糕,扔錯人了。
鮮花徑直落在陸蒼擎的臉上,他伸手一接,空氣裡似乎都蔓延着一股馨香,鬼使神差的朝着花束落下的方向瞧去,只一眼,就看見一張閃爍着不安的精緻小臉。
他笑了笑,又將鮮花對着鼻尖輕輕嗅了一下,而後就直接拿着鮮花插在了衣襟上。
寧瀅臉一紅,心中有些惱怒,什麼人才風流的狀元爺,分明就是個無賴登徒子嘛。
這大楚前三甲遊街的習俗延至前朝,在那日未嫁姑娘們會對他們扔花束以表愛慕,若是三甲裡有人接受了那姑娘的花束,並將其插在衣襟上,則表示郎情妾意,兩心相許,遊街結束後,男方就會請媒婆上門提親。
陸蒼擎的這番作爲也絲毫不落的落入了身後的陳仕?眼裡,他不僅暗自驚詫,原來不顯山露水的十妹妹竟然喜歡的是狀元爺這種類型。
兩旁的姑娘們見狀元爺已經名草有主,都不禁朝着寧瀅他們的窗子看去,卻不想,窗子此時卻被緊緊的關上了。
看不到是誰與狀元爺兩心相許,姑娘們暗歎一聲可惜,又將剩下的花束朝着榜眼爺和探花郎扔去。
沒了狀元爺,剩下的兩個也不錯。
寧瀅坐在包廂裡,聽着寧涵的數落,心裡的懊惱越來越深,她幹嘛要手癢去扔花束,想到那人戲謔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想要掐自己兩下。
寧涵還在喋喋不休,就連一向好脾氣的寧沁也聽不下去了,八妹妹,你就別說了,十妹妹她本無意扔給那狀元爺,今天八弟得到的花束也不比那狀元爺少,你要是再說下去,我看十妹妹就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我不是怪她沒扔給八哥,只是覺得那花落在誰身上不好,偏偏落到了一個人面獸心的登徒子身上,二姐,你當時沒看見他看十妹妹的眼神,就像一隻癩蛤蟆看見了天鵝一樣,就差沒流口水了。
八妹妹,慎言,這事關十妹妹的聲譽,好在只有我們幾個看見,那狀元爺又不是本地人,想來也不知我們是哪府女眷,不會貿然上門找人提親的。寧湄也開口勸道。
聽到姐姐們這麼說,寧瀅提着的心落了下去,只是不知爲何,想到那人不會上門提親,心裡又是悵然若失。
遊街結束後,各府女眷都回了府,寧瀅回去後,腦海裡不斷浮現着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還有他將那花束輕輕插在衣襟上的一幕,想着想着就走了神。
姑娘,姑娘。蘭草輕聲喚道。
寧瀅擰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蘭草見狀,又喚了幾聲,她纔回過神來。
什麼事?
姑娘,姑奶奶和表少爺來了,老夫人讓你去榮壽堂呢。蘭草回答。
寧瀅想了想,這才記起,原來是遠嫁到威海的小姑姑回來了。
陳家三姑奶奶陳鬱芳是魏國公府唯一的姑奶奶,十五年前遠嫁威海,十幾年間從未回來過,這一次怎地突然回來了?
寧瀅讓蘭草替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裙,又往榮壽堂走去。
還未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許老夫人的哭聲,細聽還有一道陌生的女聲。
守門的丫鬟掀開簾櫳,寧瀅走了進去,發現裡面幾個伯母嬸孃和一干姐妹兄弟們都在,李老夫人正懷裡正摟着一個三十歲左右,模樣俏麗的婦人,心肝兒肉的叫着。
她旁邊還坐着兩個面生的少年,兩人面目一致,年齡看着在十四歲左右。
哭過了,李老夫人和那少婦各自抹了眼淚,又將那兩個少年向衆人介紹。
這是三姑奶奶一對雙生子,左邊這個是大郎,右邊這個是二郎,這次三姑奶奶上京,要在府裡住些日子,老大媳婦,他們母子三人的衣食住行可要給我安排妥當了。
世子夫人譚氏低眉應了,笑道:婆婆放心,媳婦會妥善安置的,必定不會讓三姑奶奶受了委屈。
許老夫人對此大爲滿意,陳鬱芳一一給了小輩們見面禮後,許老夫人就讓衆人退下了,大家都知道這母女十幾年未見,定是有些貼心話想要說,也都識趣的離開了榮壽堂。
寧瀅也隨大流,正要跨出大門之時,卻被許老夫人叫住了,瀅姐兒,你兩位表哥初來乍到,對府上還不熟悉,你就領着他們四處逛逛。
寧瀅雖不願,卻不好拂了祖母的心願,於是便帶着兩位表哥在國公府裡逛了起來。
說來也有趣,這兩位表哥雖然是雙生子,性格卻大爲不同,大表哥金元古板木訥,不言苟笑,二表金遷哥則叛逆非常,浪蕩不羈。
一出了榮壽堂,金遷就晃到寧瀅面前,笑嘻嘻道:瀅表妹長得真好看,比那抱月閣裡的雪兒姑娘還美呢。
金遷這話本是爲了誇讚寧瀅美貌,卻不想比喻不對,寧瀅聽他將自己與一個青樓女子作比,頓時氣得紅了眼。
金元見弟弟不知分寸,臉色沉了下來,怒斥: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小心父親的家法。
說完,又對着寧瀅道歉:對不住了,瀅表妹,舍弟這是魔障了,他說這話並無惡意,還望瀅表妹不要放在心上。
寧瀅心裡冷哼,冷冷掃視了一眼金遷,淡漠疏離的對着金元說:大表哥真的覺得二表哥是魔障了嗎,在我看來,恐怕不是這樣吧,今日無故侮辱我,看在小姑姑的面上就算了,若是下回還這樣,那可不能怪我告到祖父那裡去。
金元聽了連連點頭,倒是金遷,覺得眼前這看似乖巧的表妹並不好惹,一時之間心裡升起的哪點旖旎心思也淡了下去。
表妹勿要見怪,爲兄在這裡給你賠理了。說完,對着寧瀅拱手作揖。
寧瀅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追究,不過,經過這麼一鬧,陪人遊園的心情也沒有了,三人又大概的逛了逛,這才一起回了榮壽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