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寒門逆襲 一百三十四章 世易時移
桃花村通往外世的出口找到了的消息已經傳出,整個村子都震驚無比。不過,在最初轟動過後,便沒有多少人關注了。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祖輩流傳下來的告誡讓他們不會輕易離開桃花村。
找到了出口,寧瀅一家離開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在桃花村住了五年,很多人都有些不捨他們離開,其中最爲不捨的就是紫苑和宋子豪夫妻倆。
從紫苑家接了兒子回來,寧瀅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樣子,陸蒼擎當然知道妻子在想什麼。但是,他們畢竟不是桃花村的人,親人朋友都在外面,離開是早晚的事情。
宋子豪之前跟他透露過,說很想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但是他的阿媽和紫苑阿爹阿媽堅決反對。
作爲一個局外人,陸蒼擎能夠理解桃花村人的想法,畢竟他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裡,沒有戰亂,沒有苛政,與五柳先生筆下的桃花源無二。
加上祖輩留下的書冊,故事都認爲外面的人狡詐,毒辣,所以纔不願子孫去外面。
離開那天,村子裡大多數的村民都來給一家三口送行,在封閉出口的時候,陸蒼擎當着全村的老老小小發了重誓,出去之後不會將桃花村的消息泄露出去。
出了桃花村,一家三口頓時沒了方向。當初墜崖的時候,他們只記得是在離京城不願的永州附近,但是,經過一路上的仔細觀察,這裡的人的口音根本不是永州當地的口音。
經過郊外一處簡陋的茶棚時,陸蒼擎看着妻兒疲倦的面容,便帶着他們進了茶棚歇息。寶兒長這麼大,從未走這麼遠的路,雖然有一大半都是爹爹揹着的。
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端着茶碗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寧瀅也十分口渴,不過喝茶的時候沒有兒子這麼粗魯。
茶水下肚,娘倆個發現有些餓了,正好旁邊老闆端了一籠剛剛出籠的包子,見娘倆直勾勾的盯着包子,陸蒼擎笑了笑,讓老闆端一碟過來,剩下的全部打包。
吃飽喝足後,向老闆打聽到,原來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永州隔了四個州縣,快馬加鞭也要走上七八天。若是坐馬車的話,差不多要半個月左右。
陸蒼擎心下了然,又問:“店家,離這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遠?”
茶棚的老闆在這一帶做生意已經有十幾年了,過往的商旅除了在這歇腳吃飯外,經常向他打聽這些。
聽到陸蒼擎這麼問,將帕子塞進腰間,笑着回答:“客官,您算是問對人了。”
又朝着茶棚西南方向指了指,“從這裡走上半刻鐘,前面就是河源鎮。”
“多謝店家。”聽了茶棚老闆的話後,陸蒼擎拱手道謝。
臨走時,寧瀅結了賬後才發現,身上的銀錢已所剩不多,剛纔花的還是當初墜崖前身上爲數不多的幾顆銀錁子。
爲了方便使用,她又和茶棚老闆換了銅錢。
數了數剩下的,也不知道今晚住店夠不夠。
從小生長在國公府,寧瀅從來沒有爲銀錢發過愁。過了幾年平凡的鄉村日子後,才懂得一針一線皆來之不易。
她的神色變化陸蒼擎都看在眼裡,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別擔心,我來想辦法。”
寧瀅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將裝銀錁子的荷包收好。
按着茶棚老闆的給的提示,三人進了河源鎮。鎮子不是很大,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走了沒兩步,就看見一家名爲雙福的客棧。
寶兒累得在父親肩頭呼呼大睡,陸蒼擎和寧瀅相視一眼,進去問了價錢後,還可以接受,於是決定就在這裡住一晚上。
河源鎮並不繁華,入了夜后街上便空蕩蕩的,整個鎮子如同啞了一般,四處都是靜悄悄的。
這一夜陸蒼擎和寶兒睡得很沉,只有寧瀅滿腹心事。他們在桃花村一住就是五年,也不知這五年天下的局勢變成什麼樣了。
一路上只顧得趕路,卻忘記向人打聽京城的情況,想到這裡,不由得幽幽嘆了一聲氣。
翌日一早,一家三口早早的起身,在客棧吃過早飯後,陸蒼擎便在寧瀅的示意下去打聽京城的情況。
“大兄弟,聽你的口音像是京城那邊的人吧?”老闆娘問道。
陸蒼擎點了點頭,“不瞞大嫂,在下的確是京城人士,不過五年前離家去了外地,久未歸家,也不知京城如今的形式如何了。”
那老闆娘是個爽利性子,聽客人問起這些,也不隱瞞。
“大兄弟,你這個時候回來可就對了,我家那口子前些日子才從京城回來,聽說京城繁華的不得了,不管什麼店鋪,都是日進斗金,街上更是人山人海。我家那口子還感嘆,說要不是當今皇上仁慈,老百姓的日子哪有那麼好過。”
“皇上?大嫂可知當今的皇上名號?”
聽陸蒼擎這麼問,那老闆娘愣了片刻,心裡暗歎,這一家人怕是在窮鄉僻壤呆久了,連一國之君的名號都不曾聽聞過。
又看了看他們三人土裡土氣的穿着,越發覺得三人有些可憐。
“我們小老百姓的不敢直呼皇上名號,但是既然你問了,我只能告訴你,當今皇上姓陳,是前朝昭帝跟前的紅人。”
老闆娘的話讓陸蒼擎夫妻二人均震驚不已,他們以爲,大楚的天下,不是寧王繼位,就是恭親王榮登大寶,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改了姓。
姓陳,又是先帝跟前的紅人。
任他夫妻二人怎麼猜想,也只能想到陳學楊和陳仕璟二人。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大楚的江山會落到陳家人的手裡。
寧王和恭親王呢,他們是大楚皇室中人,難道能眼睜睜的看着萬里河山易主麼?
夫妻倆對視一眼後,陸蒼擎對老闆娘道謝,“多謝大嫂告知。”
老闆娘只擺了擺手,並不當一回事兒。
出了客棧,寧瀅和陸蒼擎去了對面的當鋪,將身上唯一一件算得上貴重的鐲子當了,當得的銀子作爲上京的盤纏,僱了一輛馬車,朝着京城的方向趕去。
慶德四年,一輛藍色碎花簾子的馬車停在了城門外,馬車伕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
馬車停穩後,車簾被掀起,首先從裡面下來的是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書生,書生下來後,又從裡面抱出一個四五歲的孩童。
守城的士兵看那孩子雖然穿着粗布衣裳,卻可愛的緊。又看了看那書生,發現孩子和書生長得倒是挺像的。
馬車還沒走,其中一個士兵便和旁邊的同伴嘀咕了一聲,回過頭來時,正好看着書生扶着一個少婦下了車。
那少婦身形纖細,樣貌普通,和書生的俊美比起來,顯得越發的平凡。見狀,士兵覺得上天還是公平的,書生雖然長相俊美,卻娶了一個平凡的妻子。雖然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家世卻很普通。
想通了以後,他也不再盯着一家三口看,和同伴一起專心的守着城門。
從車上下來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陸蒼擎寧瀅一家,車伕不肯進城,他們只好在城門口下了。
夫妻二人牽着寶兒來到城門口,正要進去的時候,卻突然被守城的士兵攔下了。
“出示令牌方可進城,你二人的令牌呢?”
寧瀅有些不解,問:“什麼令牌?”
那士兵正是先前盯着一家三口看了很久的那個,他皺了皺眉,“令牌就是由官署統發的出入令,凡是出城進城都需出示出入令。”
聽了這話,陸蒼擎拱手道:“官爺,我夫妻二人帶着孩子來京城探親的,不知有這麼一個令牌,不知官爺可否通行一二。”
說完,又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子塞到士兵的手裡,“官爺,這些算是請您喝酒的。”
那士兵看了看手中的碎銀子,不屑的看了陸蒼擎一眼,將銀子退了回去。
“大膽刁民,竟敢做出賄賂之事,來人吶,他們帶到林都尉那裡,交給林都尉處置。”
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上前要抓人,陸蒼擎臉色一變,將妻兒護到身後。
就在這時候,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城門口,車子頂端插着的旗幟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杜字。
陸蒼擎正與士兵們對峙着,他們所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進城的路。馬車停在了城門口,車上跳下來一個梳着丫鬟髻少女。
“一個兩個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郡主今日回城嗎,擋在城門口乾甚,若是耽擱了郡主進宮拜見貴人,就等着掉腦袋吧。”
那些士兵這時候也發現了停在城門口的馬車,當看到那個飄揚的杜字時,連忙收起武器,先前喊着要抓人的士兵走到馬車旁邊,躬身行禮,“下官不念瀅郡主歸來,冒犯了郡主,請郡主恕罪。”
過了一會兒,馬車裡才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罷了,本郡主還要進宮,這一次就算了。”
說完,又道:“雲兒,我們走吧。”
那先前跳下馬車的小丫鬟應了,連忙爬上馬車。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蒼擎一家今日倒了黴運,在郡主馬車剛要離開的時候,套着馬車的棗紅馬突然發了狂,撂着蹄子在城門口亂跑起來。
因着這遭,城門口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陸蒼擎本想借此機會帶着妻兒混進城,哪知,那發了狂的馬忽然朝着他們衝過來,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陸蒼擎一掌拍向棗紅馬。
捱了一掌的棗紅馬望天哀鳴了一聲,接着緩緩倒地而亡。
這一變故誰都沒回過神來,愣了片刻,他們才記起馬車上還有一位郡主。
念瀅郡主在丫鬟的攙扶下從馬車裡鑽出來,髮髻有些散亂,臉上的表情很是驚慌。儘管如此,卻沒有絲毫的狼狽之態,受驚的模樣反而增添了一絲惹人憐愛的柔弱。
看到這一幕,寧瀅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緊緊的抓着陸蒼擎手臂。
而陸蒼擎在看到念瀅郡主的真容時,也有些震驚。他看了看身邊的妻子,只覺得自己花了眼,怎麼世上有如此相似的兩人。
就在他夫妻二人打量郡主的同時,念瀅郡主也將視線對準了他們,當她看到陸蒼擎的時候,眼神咻的一下亮了。
好俊美的書生,念瀅郡主在心裡感嘆。
不過當她的視線落在被書生緊緊護着的寧瀅和寶兒時,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是你殺了本郡主的馬?”
她陰沉着臉,慢慢朝着陸蒼擎走近。
陸蒼擎沒有說話,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似乎想要看穿她的臉上是否貼了人皮面具。
念瀅郡主見眼前的男人呆呆的望着自己,嘴角動了動,“本郡主問你話呢,你是死人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