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我不知道你跟我哥到底有什麼私人恩怨,不過,既然是私人恩怨,就私下裡堂堂正正地解決,使用這些見不了檯面的小手段,你覺得,除了拖延時間,還能給對方帶來什麼。”
她竟把這一場公關危機當成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安冉冷笑一聲。
“要真是那麼好解決,你還找我幹什麼,沈小姐,這件事,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吧。”
“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確實不好解決,我哥蘇瑜言的性子你也瞭解,他是個眼睛裡揉不進一點沙子的人,你今天用這樣的手段折騰他,假以時日,等他出來,你覺得,你們日後的見面,還會愉快嗎。”
蘇瑜言的眼睛裡揉不進一點沙子,這點,安冉比誰都清楚。
“沈大小姐,你不會是覺得,我都這樣做了,還指望着日後能和蘇瑜言和氣相處吧,你想事情,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些。”
沈茗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她的神情。
幾次提到蘇瑜言,她的面色都會有波動。
看來他哥欠下的這個風流債,債不小。
“擡頭不見低頭見,我聽說,安小姐的工作重心都在往國內遷移,不知道到今年年底,公司是不是有上市的打算,安小姐相當優秀,不借助家族的力量,能將一家香水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發展成如今的規模,我自然是非常的敬佩。說起來,我哥對香水這方面的投資這幾年一直都有在進行,等他出來後,也不知道他第一個要下手的,會不會是安小姐你的公司。”
比起公司,安冉顯然是有更在意的東西。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沒有氣急敗壞。
這人的城府,遠高於顧楓等人。
安冉繼續喝着手中的咖啡,嘴角還是那股不冷不淡的笑意。
“一家小公司而已,只要蘇瑜言他想要,送給他都行,不過,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能吃的下去。”
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她望着她的眼睛,問,“沈小姐,你剛纔說,你約我出來,是在幫我,我怎麼聽到了現在,只聽到了你的威脅,這可和你剛剛說的話沒有什麼關聯,既然這樣,我想,我們也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今天的見面趁早結束吧。”
要是對她沒興趣,以她這種性格的人,估計都不會來見她。
想必,她一定還是有什麼忌憚的地方,沈茗猜測。
“安小姐這麼急,那我們就開誠佈公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才肯提前放蘇瑜言出來。”
安冉的眸色漸漸起了精神。
嘴裡卻在說。
“沈小姐,你方纔不是還在說,蘇瑜言出來是遲早的事嗎,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沈茗索性不跟她兜圈子,論虛與委蛇,這人多半和她是一路貨色。
“你說的沒錯,蘇瑜言能放出來,的確是遲早的事,只不過,我們公司最近正在和容氏集團競爭一個燙手的項目,項目進行到第三期,缺的就是時間。安小姐倘若執意這麼爲難我們的話,我會猜測,莫非,你是對家公司派來干擾的競爭對手?”
這個對家公司,指的是誰,意思不言而喻。
安冉的面容總算劃開了一道細痕。
開始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不愧是蘇瑜言的妹妹,”感慨一句結束後,她坐正了身姿,終於開始有談判的意思,“我承認你確實很聰明,腦子不錯,不過,你猜錯了,我跟所謂的容氏集團可沒有一點關係,至於他們兄弟倆想怎麼爭鬥,我自然也是一點都不關心。你想和我談條件,可以,先拿出你的誠意來。”
誠意?
安冉朝身後拍了拍手。
“不爲難你,沈大小姐,你既然約我來咖啡廳,這麼高檔的地方,動粗那一套,我們就不玩了,也有損大小姐你的形象,面前有二十杯苦咖啡,今天你要是全喝了,至於你的條件,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咖啡廳服務員已經將咖啡陸續擺上。
沈茗望着面前一排又一排的咖啡,面色鐵青。
安冉彷彿找到了什麼樂趣,就愛看她受氣卻又不能發的樣子。
“早就聽聞了大小姐惡名在外的名聲,雖說你們家那個小妹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竟然也能下得了這個狠手,將她從樓上推下去。像你這麼狠的人,我打小也就見過一個,那人想必你也認識,容氏集團過去的太子爺。比起你哥哥,你的心狠手辣,絕對比他厲害不止一個層次,我倒是希望現在的蘇瑜言,也能有你這種心性。”
這人說話前言不着後調。
到底是希望蘇瑜言變得心狠一點呢,還是怨恨他過去曾經那麼心狠。
思索的時間裡,沈茗下定了決心,她已經打開了第一杯咖啡蓋。
“安小姐你別再說話了,說多了令人反胃,如你所願,這些咖啡我全都喝下去,那我的條件,你可就要好好聽了。”
一口氣連喝了兩杯咖啡。
喝到第三杯的時候,安冉面色小有變化,看見她連眼睛都不眨的,又喝完了一杯。
她這是來真的。
喝到第六杯的時候,安冉漸漸吸了口涼氣。
保鏢聽到身後有動靜,緊忙將安冉圍住。
店員發出一聲驚呼。
一時間,從樓下闖上來數十個保鏢,把店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有客人想拍照,全數被保鏢趕下了樓。
包括那個嚇得不輕的店員。
沈茗喝着咖啡,餘光看見,從樓梯上上來的,不光有黑衣保鏢,還有她好些天不曾看見的人。
安冉適才才提起的,容氏集團前太子爺,容兆南。
也不知怎的,看見容兆南出現,安冉自己反倒先鬆了口氣。
來的真是時候,這要是給蘇瑜言把他妹妹玩壞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瘋掉。
蘇瑜言沒瘋,現下的容兆南看見這場面。
一聲怒吼,戾氣頓時撲面而來,他先瘋了。
“安冉!”
沈茗這才停了手裡的動作。
容兆南走到她身邊,將她從座上抓了起來,扶着抱在懷裡。
眼睛像刀子似的刮人。
“收起你這些把戲,安冉,這筆賬我之後跟你算,還不給我滾。”
安冉冷哼一聲,視線放在他和沈茗交握的手上。
原來是這層關係。
怪不得蘇瑜言進去前,沒派任何人看守過這麼個唯一的親妹妹。
反而是顧楓,他都還派人暗中塞了兩個保鏢。
“今天是看在容兆南的面子上,沈茗,下次約我前,再像今天這麼沒有準備,我可不會輕易收手,你記好了。”
容兆南瞪了她一眼。
“安冉,耍威風也要看看對象,把你的話收回去,你讓誰記好了?”
容老大的威嚴真是數十年如一日。
安冉自認寡不敵衆,哼哼兩聲,正要走人,她身後,沈茗一把推開身邊的容兆南。
“站住,這咖啡我喝了五分之一,還沒結束,我們的事,你想說走就走?”
安冉被她這股不怕死的勇氣氣笑了。
她都打算放過她了,她自己反而還追着不放。
只能看着容兆南。
“容老大,你們這是怎麼打算的?”
容兆南只一個字。
“滾!”
安冉聽話般滾了。
沈茗面上的怒氣一寸一寸往外顯現。
回過頭來,怒視着身前的容兆南。
“容兆南,她喚你老大?!”
容兆南輕笑着,用手捏了捏太陽穴。
“回去說,這裡人多。”
這裡人哪裡多,樓上只剩保鏢,被他趕的沒有一個客人。
坐着容兆南的車回去。
司機將她帶到了他的公寓。
剛一進門,公寓裡的容媽看見她回來,一臉的高興。
“夫人,你終於回來了,今晚想吃什麼。”
沈茗沒理她,氣性全在臉上,徑直走到了客廳。
容兆南朝容媽擺擺手。
“生我氣呢,我來處理,你按照食譜上說的去做,她這幾天住這裡,給她好好補補身子。”
“哎,好。”容媽去做飯了。
容兆南脫了身上的大衣,隨手丟在沙發座上,轉過身來,看見他們家這個烈性脾氣的小丫頭片子,這會兒氣的眼睛都是直的。
越看越想笑。
坐了下來,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子。
“這是幾個月了,再讓你喝兩杯,你是不是要給我生個小容兆南出來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