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裡正在放一首柔緩的鋼琴曲,非常適合跳抒情的舞曲。
沈茗聽着音樂,視線看向舞臺中央,看着一對又一對正在跳着舞的小情侶,視線漸漸變得柔和。
此刻她的神情,比這首曲子要奪人眼目。
比什麼都耀眼。
容兆南從外面進來,身上沾了一點寒氣,坐到了她身邊。
從身後慢慢掏出了一支火紅色的玫瑰花。
“晚餐後,最後一點浪漫,美麗的沈小姐,願意收下嗎。”
說實話,沈茗沒覺得突然出現的玫瑰花有多浪漫,反而是眼前這個人,他望她的眼神,和她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竟然也有些溫柔。
她單手接過了這朵玫瑰花,發現他從外面到進來,這中間已經有好長時間。
不知道他離去的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和外面甲板上有人跳水有關。
猜測結束,她聞着玫瑰撲鼻的香氣,擡起頭時,說話清明。
“花很美,多謝你帶我出來吃這頓飯,遊戲結束,這艘船是不是該靠岸了,已經不早了,你答應過,晚上說要送我回去。”
她總是把他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相信有些事,她心裡一定有分寸。
笑着和她說話。
“今晚可能要卓航送你回去,我還要處理一些事,不會太久,再等十分鐘,船就會靠岸。”
十分鐘的等待,船真的靠了岸。
她在卓航和一衆保鏢的護送下上了車,由卓航親自開車,將她送回去。
車從岸口離去,她坐在車裡回頭去看岸邊停着的那艘船。
從她下船到上車,容兆南都沒有來送她。
疑惑漸漸收回,車廂安靜,她問專心開着車的卓航。
“今晚甲板上跳海的那人和你們容總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還留在船上。”
卓航只選擇部分能回答的問題回答。
“跳海的那人和我們容總沒關係,只是,這艘船和我們容總有關係。”
“有什麼關係。”
卓航說話真的只說一半。
“容總最近正在談臨市靠海的項目,”他從後視鏡裡看向穩重溫柔的沈大小姐,“所以夫人,容總接下來可能會很忙,怕是像今晚這樣單獨約你出來吃飯的時間,也不可能再有了。”
沈茗瞥眸去看放在車座上的那朵鮮豔的玫瑰,輪廓間神情平淡。
“你只需要說他很忙就可以了,後面那段話,沒有必要告訴我。”
一路便再無話。
卓航親自將她護送到了蘇家老宅,看着她進門後才駕車離去。
回了老宅的沈茗竟發現,她們家老爺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等老爺子喝酒喝的醉醺醺再回來時,沈茗這時已經做好了一個洗漱,下來去老爺子房間看了看他,發現他已經在管家的照料下睡着了。
於是第二天,趁着老爺子還沒醒,她便收拾東西,沒帶多少能帶的衣服,拿走了她的手機,給管家留了個話,便開着院裡停着的車,從老宅出去了。
管家捉摸不清這個事,想勸勸。
“茗小姐,你要去朋友家住兩天,這個事是不是要先和姑太太通個氣。”
沈茗應下了他的話,“一會兒路上我就給我媽打電話。”
她以去朋友家小住兩天的緣由離開了老宅。
蘇凝也是在她離開老宅後才得知她去了所謂的什麼朋友家。
電話馬上就打到了容兆南那裡,卻聽說,不是他將人給拐走的。
孫凝最近有些忙的焦頭爛額,女兒出了車禍不認人,隨時擔心有被人拐走的風險,果不其然,真的被拐走了,現在拐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而兒子,又陷入了被起訴的風波。
但事實上,沈茗只是回到了她自己過去住的那棟老洋房住了兩天。
最先找上門的,是一位據說曾經是她好搭檔的老友。
危機公關公司的姜少陌。
也是從姜少陌的口中,她得知,她那個親哥哥最近鬧的官司可不小,因爲飯局上的應酬,喝酒誤了事,事後,被女孩子以起訴爲由,說是有證據在手,將他瞬間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便也得知。
那起訴的女孩,是個大學生。
網上對這個事發酵甚廣,連當晚女孩扶着她哥蘇瑜言進出酒店的視頻都有。
視頻裡,那女孩曾多次與蘇瑜言發生拉扯。
沈茗搬出老宅的第三天,蘇凝還在找她,她開着從老宅開出來的車,不等蘇凝找,穿了件得體的綠色西裝,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公司。
與此同時。
集團因爲總裁涉事被立案調查,蘇復開便臨時接任了蘇瑜言的位置,行政部門也集體大換血,據說,一直掛名的顧楓這回當上了行政部門的主管。
一瞬間,就叫她抓住了公司人員去留的生殺大權。
沈茗來公司,正趕上公司對德國分部召開一場項目對接會。
會上,蘇復開明確指出,華髮的項目還在繼續,與容氏集團的爭鬥將要接近尾聲。
三個項目分次開來,這次他回國後,追上首次容氏集團拿下的份額,成敗與否,就要看這次德國分部的進展。
會開到精彩時刻,只有公司高層能進入的重點大會現場,忽然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大門四面大開,沈茗踩着五釐米的高跟鞋緩緩走進。
衆人的眼光一瞬間隨着門口的響動轉來。
然而,來參會的沈茗只坐在了後排靠牆的某個位置,直到這個遠程會議徹底結束,她也未發一言。
視頻會議結束,焦灼緊張的氣氛消散,整個昏暗的會議室霎時明亮了起來。
大燈照的透亮。
因爲亮,坐在牆角處,穿着綠西服的蘇家大小姐,這個正兒八經的蘇家人,才顯得分外惹眼。
視線平視過去,從沈茗的這個角度看,她剛好能看到對角處那位新上任的行政主管顧楓的一舉一動。
會結束,人沒有一個敢動,衆人將目光又移到了主座上的蘇復開身上。
此時蘇復開的神情尤爲複雜。
沈茗將手裡的消息發完。
確保蘇復開收到後,便收起了手機,從座上站了起來,隨着她的起身,助理跟着她一道出了會議室大門。
從進門到出門,她仍然是一字未發。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這位大小姐的威望實在太大,以至於整個公司的高層因爲這麼個小插曲皆紛紛被鬧的人心惶惶。
大小姐不是說出了車禍嗎。
怎麼忽然來公司了。
既然看起來身體沒問題,那怎麼前些日子的總裁臨時票選她不出現,反倒讓現在這位蘇總鑽了空子,直接從地產公司被調任了上來。
人心惶惶的何止幾個董事會成員,現任代管總公司的蘇復開有一樣的心情。
他敲響了沈茗的辦公室。
不想,沈茗已經在辦公室等候他多時,此時正在茶几上沏起了茶。
蘇復開腳步沉重,恍然明白,這一切,似乎根本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