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吳德的人上了頂樓,傅元澤努力讓自己心跳平靜下來,只要他跟平時有任何不同,吳德都會懷疑到。
幸好,他的用量不多,現在眼睛只是模糊,就像深度近視地的人,但我不是完全看不到。
憑藉着對這裡的位置瞭解,一路上他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吳德盯着電腦屏幕,屏幕裡林凌正氣沖沖地到處找她的父母,但是不可能找到的,吳德早就把他們關了起來。
但是林凌這樣無頭蒼蠅一樣的找人,其實也是做給吳德看的,兩邊都在互相博弈,互相在演戲。
就看誰最先看出破綻。
誰先露出破綻,誰就死。
傅元澤進來,吳德就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一眼就看到傅元澤通紅的眼睛。
吳德臉色微沉,語氣不太好,“眼睛怎麼回事?”
傅元澤將自己想好的理由說了一遍,心裡正忐忑着,卻聽吳德說道:“原來是這樣,既然不舒服,就去休息吧。找你來,只是想問問你,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
傅元澤低着頭,答道:“已經做好了,只要明天把他們送到實驗室,林凌看不出來。”
他做的林教授夫婦的替代品,其實就是兩個機器人加上逼真的外表,在實驗室裡全副武裝,外面看是看不出來的。
事實上,他早就做好了,而且比吳德要求的還要逼真。
一切成敗只看明天。
而他讓林凌去的後竹林,是林凌父母待的地方,那裡有他留下的兩個替代品,林凌看到之後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嗯,回去睡吧,找人把屋子收拾一下,好歹也是我的繼承人,親自收拾像什麼樣子。”
“是,謝謝老爹。”傅元澤沒想到自己這麼輕鬆就過了關。
可是心底的不安卻愈發的重。
吳德居然沒有任何懷疑,怎麼會這樣。
他都做好,一旦吳德懷疑,他就跟他撕破臉,爲林凌爭取更多的時間。
可是他卻什麼都沒問,就好像平時一樣。
傅元澤心情忐忑地離開的頂樓,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還是很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回來了。
屋子裡已經被收拾安靜,吳德的手下幾乎是把他的屋子全部恢復了原樣,原本該是什麼東西,現在還是什麼東西。
就像複製了一遍一樣。
但是他知道,這是因爲林凌經常砸他的房間。
所以他房間裡的東西,都有很多備份,就是爲了在林凌砸了他的房間之後,能夠第一時間拿給他用。
這對於吳德來說,是一件無所謂地事,他不差這點錢。只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傅元澤,他在他心裡還是有一點地位的。
就像哈巴狗一樣,不可以一直訓斥,一直打。偶爾還是要給點甜頭吃,這樣他纔會掏心掏肺地爲吳德辦事。
以前他確實是這樣的,可是後來他逐漸長大,有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跟那些被用來做實驗的人,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那些人被奴役的是身體,而他被奴役的思想,其實這並沒有任何區別。他們都沒有自由,他們都被禁錮在這個暗無天日地地方。
傅元澤看着自己重新變得一塵不染地房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表現出什麼反應。他想苦笑,想自嘲,可是他卻不敢做出任何表情,無論任何表情,都會被吳德看到,他又會被揣測一番。
正在發呆中,身後突然傳來門落鎖的聲音。
門口,不知何時吳德出現在那裡,淡淡地看着他,眼底劃過譏諷,“你以爲自己很聰明是嗎?你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你錯了,你所做的一切我心裡都清清楚楚,只是怕你無聊,給你一個白日做夢的機會罷了。”
吳德冷笑着看傅元澤,“你還真以爲你自己可以瞞天過海?真是笑話!”
他轉身離開,“在這裡好好待着,我會讓你看看,這裡的主人始終還是我,你們兩個小年輕就算出去了一趟,也始終鬥不過我。”
傅元澤驚恐地瞪大眼睛,果然還是露出了破綻,可是他從頭到尾回憶,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應該掩藏得很好纔對。
可是吳德離開的背影卻在告訴他,就是錯了,就算不知道哪裡錯了,他們始終是棋差一招。
可是現在,林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已經被吳德給知道了。
要是她沒有任何防備,一定會被吳德抓起來,而吳德要的,是要把林凌做成裝營養液的工具。
她始終逃不掉。
傅元澤頹然坐在牀邊,腿微微發抖,第一步,他們就輸了。
甚至還沒來得及走後面的路,他們就已經被吳德給識破了。
林凌,林凌,現在一切只能看林凌的臨場反應了。
希望她能察覺到不對勁。
與此同時,林凌已經在繞了幾次監控之後,去了傅元澤說的後竹林。
說是竹林,其實只有幾根竹子,更多的是草,各種各樣的草,長得比人還高。
而她的爸媽就在草中間,她快步走過去,卻發現不對,雖然跟她爸媽的衣服一樣,可這兩個人沒有生氣。
不是,是假人。
傅元澤就擅長做這個,以前他就會,還故意嚇唬了她好多次。
林凌心底頓時生了怒氣,傅元澤居然敢騙她,正當她打算回去找傅元澤算賬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傳來細小的聲音。
“是小六嗎?”
林凌心臟陡然停了一下,隨後開始狂跳,“爸,媽,是你們嗎?”
“是小六,真的是小六。”
在兩個假人後面的草叢裡,林教授夫婦穿着黑色不易被看見的衣服出現在林凌面前。
一看到那衣服,林凌心裡對傅元澤的怒火就熄了下去,傅元澤沒有騙她,這衣服可以跟黑暗融爲一體,只要不出聲,就算是走到面前都發現不了。
傅元澤是用了心的。
林凌看了看四周,沒有人監視。
她看着爸媽,心裡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想說你們爲什麼要過來,爲什麼要讓自己陷入危險。
可是她知道,他們都是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