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雖然不是每一個都想彩玄這麼對人體有研究,可也不是一無所知。
他們很清楚,脊椎受傷對一個人來說意味着什麼。
衆人均沉默。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他們現在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林凌道:“可我當初,爲什麼要對自己那麼狠心?”
沒人知道。
半晌,呂涵開口道:“也許,是真的不願意再想起那些記憶。”
她動了動嘴脣,勸道:“凌凌,要不然就這樣吧。你自己當初那麼決絕地不願意再恢復記憶,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許你是真的不想再想起來了,那就算了吧,海那邊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呂涵心裡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是把命留在海那邊,她也要把林凌的父母救回來。
林凌卻是堅持,“不行,我一定要恢復記憶。
當初的我堅決地要忘記,是因爲那時的我沒有幫手,什麼時候都被監視着,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我有你們,也許當初讓我耿耿於懷,一定要忘記的事,現在我可以釋懷呢。”
這也算是彌補過去的自己吧。
她那個時候,應該是連席越都不信任的。否則也不會一句話都沒有告訴他,就自己離開了。
但是現在,她信他。
不管過去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她現在的想法纔是自己的想法。
她不可能永遠逃避。
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回到這裡,也許就是要讓她解決當初逃避的問題。
她看向彩玄,“如果要取出那芯片,你有多大把握?”
彩玄想了想,道:“五成。”
所有人齊齊看向他,彩玄不由得苦笑,“五成都是考慮到老大的身體素質在那,要是普通人,恐怕三成都不到。
那芯片本來就不好取,還在脊椎上。而且還只有我一個人動手術。”
他真的很難一個人兼顧那麼多。
有句話他不敢說,要是閻詔在這裡就好了。
要是閻詔在,他也許能達到八成把握。
這時,席越忽然道:“如果我來幫你,能不能更加有把握?”
他嘴裡冒出一系列地專業用詞,時不時還夾雜着英語,除了彩玄,恐怕其他人都沒有聽懂。
說了大概幾分鐘,彩玄的嘴巴越張越大,“大哥,你這麼厲害呢。”
席越不爲所動,只問他,“可不可以提高成功率?”
“當然可以!有你這種級別的大佬在,我很有把握!”彩玄現在可算明白了,爲什麼之前席越每一次都要在旁邊看他。
他跟其他人解釋道:“我大哥懂的這些和剛剛說的論題,是當今世界最頂尖的生物科學論題。要不是我會點黑客技術,都不知道,而且他還是客座教授,太牛了。”
林凌看向席越,露出自豪的笑容,“這麼厲害啊。”
席越揉了揉她的頭,“沒你厲害。”
話裡的揶揄和不滿聽得林凌直吐舌頭。
席越這是在埋怨她對自己下手狠呢。
不過她也沒辦法反駁,畢竟彩玄是那樣說的。而至於她當初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做這種不留退路地事。
她現在還真的不得而知。
一切只有等恢復記憶之後才知道。
有席越的幫助,彩玄一下子幹勁十足。
只准備了一個晚上,就要再次準備手術。
彩玄有些心疼林凌,“老大,你忍一忍啊。你的身體恢復能力太好,要是在等幾天,傷口開始癒合。那個時候再破開,肯定會更疼。不如現在趁着傷口還新鮮破開,還沒那麼疼。”
這樣深的傷口跟其他不同,從裡面開始癒合。
癒合後再被切開,痛苦程度不言而喻。
席越在一旁,完全把自己當成的工具人。
這個時候,他不能有任何不理智的情緒。
這一次的手術,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
呂涵陪在林凌左右,握着她的手,以防隨時能感覺到她的情緒和不適。
這一次,仍舊是沒有麻藥。
“要取出那塊芯片,要先切除那一段的脊椎,然後拿出來之後,用蠻力將脊柱和芯片分開,然後再用別的方式復原脊柱的形狀,再安回來。因爲在用蠻力分開脊柱和芯片的過程中,一定會讓脊柱變形。”
彩玄道:“整個過程必須要快,否則老大一定會非常痛苦。到時候她掙扎起來,導致後面的脊椎鬆動,後果不堪設想。”
他看向席越,“大哥,你要在我分開脊柱和芯片的時候,看好我老大。絕對不能讓她動作太大。”
這個看,不僅僅只是看着而已。
還要隨時調整她的位置,以保持身體裡剩下的脊柱不會移動。
這是個很麻煩的過程。
要是彩玄只有自己一個人,他是真的不敢做這手術。
畢竟要分開脊柱和芯片,已經非常費神了。
席越點了點頭,示意彩玄開始。
彩玄嚥了咽口水,再次割開林凌後脖子上的傷口。
之前縫合的線還沒有完全消失,又再一次破開傷口,彩玄感覺自己應該以死謝罪。
不過此刻,他沒心思胡思亂想。
那塊黑色的芯片再次出現在視野中,彩玄沒有任何猶豫,換了一把更加鋒利的手術刀。
那是專門破骨的。
只輕輕一下,芯片連帶着脊柱的一截被他如下。
彩玄動作飛快地跟席越交換位置,他去分開芯片和脊柱。而席越則要看着林凌,以防她的身體剩下的脊柱移動。
林凌也知道彩玄說的嚴重性,所以一直咬緊牙關,身體沒有任何移動。
她全身的肌肉繃緊,疼得幾乎失去了意識。
席越心疼得要命,卻沒有任何辦法。
只能強行地固定住林凌的肩膀,在她疼得抽搐的時候,幫她緩解身體的僵硬。
彩玄滿頭大汗,芯片很重要,絕對不能損壞,裡面可能是老大恢復記憶的關聯。
脊柱也很重要,要是弄傷了,他就真的可以以死謝罪了。
隨着身體疼痛感越來越強烈,林凌的抖動也越來越無法控制。
席越忍不住大吼:“快一點。”
彩玄越來越慌張,“馬上,馬上,馬上就好了。”
他都顧不上擦汗,一邊控制力度,一邊又要加大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