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他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存在,現在他們居然要去挑戰她,而且還是以這種光明正大的方式。
雖然不是一對一,可是隻要想到自己是大小姐的敵手,他們就覺得自己也是個人物。
人總是能在各種各樣地事情中找到成就感,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厲害之處。
無論這些事情是不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辦成了,都不重要。只要有一點點關係,那就是可以炫耀的資本。
下方議論紛紛,熱鬧不停。
傅元澤抿了一口酒,遞向身後,司琉急忙上前接過。
同時現在傅元澤身後的還有閻詔。
傅元澤看了要閻詔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看,人的本性就是這樣。給一巴掌再給一個棗,他們會覺得你是個好人,打了他還安慰他。
可事實上,他已經被打了。呵呵……可要是你直接給他一個棗,他要麼會懷疑你不安好心,無事獻殷勤。要麼會不懂知足,一味索取。”
傅元澤嘆息,“人啊,真是複雜的生物,複雜得令人發笑。”
他意有所指地對閻詔道:“聰明人從來不會被表面的現象所迷惑,要想知道真相。必須要看到現實,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沒有真正的獲得和失去,語言和承諾不過就是枝頭上的話,初時看很美好,可隨時都會掉在地上,碾落成泥。
說不定,只要路過的人隨便晃一晃,都會掉落。承諾啊,真是太脆弱的東西。”
閻詔從沒有聽傅元澤說過這麼多話,還說的這麼隱晦。
他完全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少爺,恕我才疏學淺,聽不懂你們什麼意思。”閻詔如實道。
傅元澤微微一笑,“聽不懂不重要,等真正到時候,知道怎麼做就行了。”
突然,他轉過身,看着魅影。
今天,魅影沒有被重新鎖進鐵匣子裡,而是穿得整整齊齊,像她之前一樣光鮮亮麗。
只是她的臉色和身體狀態,很明顯就能看出,她最近受了不少罪。
傅元澤捏住魅影的下巴,對着這張跟林凌一模一樣地看了許久。
“果真是像,要是眼神再倔強一點,就更像了。”傅元澤鬆開手,神情冷冽。
“天亮了,我也該去見見老朋友了。不然他們該把我給忘記了。”
隨着傅元澤的話音落下,下方的人轉身走了密林,穿過密林往老島城堡的方向去。
而傅元澤則回了船艙。
他們自己開船繞老島過去。
傅元澤怎麼可能會穿那樣骯髒的密林呢。
司琉和閻詔站在甲板上,看着密林中的人移動,就像一隻只碩大的螞蟻在樹林中移動,幾乎將整個樹林覆蓋。
兩人都沒有說話,可心裡卻在想同一件事。
老大他們,能扛得住嗎?
這幾天,傅元澤瘋了一樣,把老島的勢力全部收到了自己的手上。
那些不願意服從他的都被他給殺了,願意服從的也在這裡了。
剩下的,要麼是老弱病殘,要麼就是像黑蟲這樣,身份不明的。
現在林凌那邊,可說是孤立無援。
之前呂涵和羅媚,對於老島人的安撫並沒有起到作用。
或者說,就算起到了一些作用,在生死性命面前,什麼樣的安撫都不值一提。
除非林凌也像傅元澤這樣,殺伐果決,不服從就是一個死。
也許這些人還會考慮考慮。
可聽說現在的老大,沒有了以前的記憶。
做事也沒有以前那麼殘忍,反而像個處處與人爲善地小姑娘。
司琉想起曾經在城堡裡,她勸說林凌不要趕盡殺絕,從林凌手上救下來一個個老島人。
誰能想得到,那個時候殺人不眨眼地大小姐,現在居然處處爲別人着想,對殺人沒了興趣。
如果是以前,司琉對於林凌這樣的改變一定很高興,她不希望一個小女孩兒身上戾氣那麼重,手上沾的鮮血太多,有時候會迷失自我。
所以,她纔會冒着得罪林凌的風險勸她。
可是現在,她卻突然希望林凌不要那麼善良,拿出曾經的殺伐決斷來,讓這羣牆頭草一樣的老島人,知道知道什麼叫大小姐的能力。
司琉苦笑,傅元澤說的沒錯,人都是複雜的。
她有什麼資格能決定老大如今的狀態。
她咬了咬嘴脣,任由海風吹動頭髮。
傅元澤的船行駛很快,風吹得她臉頰生疼,可是她卻覺得這樣很舒服。
也許,只有這樣,她纔會清醒一點。
閻詔看着司琉的樣子,知道她在想什麼。
現在是老大最危急的時刻,他們本該在老大的身邊保護她,豁出命去保護。
可是他們卻站在敵人的地盤,要豁出命去傷害老大。
別說司琉,就是他,心裡也覺得不好受。
那些人,曾經可是跟他出生入死地好兄弟啊。
船艙內,傅元澤看着司琉和閻詔的背影,薄脣微起,“有沒有發現什麼?”
“報告少爺,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們兩人平日裡會交談一些關於老島大小姐的事,但是並沒有不對的地方。”傅元澤身後的陰影處傳出一個聲音。
“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傅元澤笑了笑,“只能說明他們謹慎,繼續探查。”
“是!”
陰影處的人立刻消失。
傅元澤露出不屑的笑容,“本少爺管你們是真背叛還是假背叛。假背叛是欺騙我,真背叛是對不起凌凌。無論是哪一種,你們都該以死謝罪。
背叛凌凌的人,我該幫她清理門戶。”
突然,他看向甲板上的角落處,魅影正坐在那裡,像個行屍走肉一般,呆呆地望着海面。
傅元澤心裡沒由來的生出煩躁,要不是看在老爹的面子上,他真的很想殺了這個女人。
每天頂着那樣一張臉出現,卻敢學林凌不在乎他的樣子。
她居然敢用那種不在乎他的眼神看他。
她以爲自己真的是林凌嗎?
簡直是不自量力。
傅元澤冷哼一聲,等凌凌回到他身邊,他一定要找個機會除掉魅影。
除了凌凌,誰也不能給他臉色看。
他猛地拿起紅酒瓶,對着瓶口一頓猛灌,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壓下他心底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