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江宴有個怪毛病,前世今生從未變過,就是不允許其他男人靠近自己。
一旦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便會引起他變本加厲的報復,可能是性格太偏執了,也有可能是她身上掛着江太太的頭銜,便要被約束其中。
此刻他眼神極其陰鷙,臉上蘊着一團翻滾的烏雲,隨時會降下疾風驟雨。
顧思瀾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往後錯開一步,與許寄北拉開了距離。
不對啊,她爲什麼要心虛?
“抱歉,失陪了。”
等到她再眨眼望過去,江宴已經不見了,難道是她眼花了麼?兩個輪子不至於跑那麼快。
許寄北只能作罷,心裡卻是掛念着。
剛剛她流露出害怕與防備的表情,應該是擔心兩人交談被男朋友江宴看到。那個男人,大庭廣衆之下就對女朋友粗魯惡語又暴力,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小姐姐也太慘了,明明是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可惜了。
……
顧思瀾最後還是決定開一間普通房,先對付一晚上再說,誰知道江宴會不會發神經。
出乎意料的是,晚上她去拿行李的時候,江宴抱着個筆記本在敲敲打打的,大概在工作。
因爲他戴眼鏡了。
多了一層框架,他整個人成功地僞裝成了文質彬彬,無害純良的感覺,嗯,也有可能是斯文敗類。
顧思瀾跟他說了一聲。
“嗯。”
江宴的迴應顯得十分的平淡。
在顧思瀾聽來簡直詭異。
難道江宴沒看見?
確實是她眼花了?
畢竟江宴的脾氣不是能忍的,既然已經將她劃分爲所有物,反應不應該那麼平靜。
顧思瀾懶得去揣摩他的想法,太累,既然相安無事,她直接回自己的普通房睡覺了。
普通房裡不配備溫泉池,統一去公共溫泉泡澡,房間內的佈局類似,乾淨整潔,牀頭點着薰香,味道格外的好聞。
顧思瀾沾牀就睡,估計是剛剛泡得太舒服了,連腳指頭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後來,她是被冷熱交替的感覺給難受醒的。
稍微動了動,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着,脊背貼着冷硬的石頭,身體睡在了露天的星空下,周圍是隱隱綽綽的斑駁樹葉,雙腿卻是浸溼在暖融融的溫水裡。
用力掙扎幾下,沒有絲毫鬆動的痕跡,反倒讓背部摩擦的有點疼。
她什麼時候到這兒來?
一道黑影驀地出現在月光下,把顧思瀾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失聲尖叫。
救——
命字沒出口,嘴飛快地被大掌捂住,呼吸密不透風。
“別動。”
黑暗中,江宴陰冷的聲音傳來。
顧思瀾越發激動起來,想罵人。她就知道江宴不會那麼平靜的,哪裡曉得竟會做出半夜把自己綁起來的事兒,簡直匪夷所思,粉碎三觀。
江宴坐在她旁邊,頭部的陰影籠罩下來,夾雜着酒氣質問道:“連半個月的時間都忍不住,你跟姓許的,是不是揹着我一直在聯繫?”
顧思瀾唔唔了幾聲之後,對方的手終於從她嘴巴上挪走,卻沒有徹底離開,而是停留在了尖巧的下巴上,制住她。
“我跟他不熟,只是湊巧遇到,不知道你在發什麼神經,馬上把我解開,你真是讓人無可理喻。”顧思瀾急促的喘氣,忽然想到了什麼,“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沒有賣身給你,充其量就是一個短期照顧你的保姆,難道保姆跟其他人連說話交往都不允許了嗎?”
“你看他的眼神不對勁,你是不是喜歡他?半個月一過,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江宴只要回想今天的畫面,就似有千百顆蟲子在啃食,騷動,她對自己冷言冷語怨氣橫生,卻對一個花花公子笑得毫無防備花枝招展……憑什麼?姓許的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個普通紈絝的富二代,只有一張哄騙人的嘴巴拿得出手。
難道她不知道,討好自己,纔是她唯一的出路嗎?
可偏偏沒有,她爲了避開他,故意重新開了房間,是防備他做點什麼嗎?
行,這就遂了她的意!
“有病!”
顧思瀾只覺得江宴極不對勁,眼底有幾分暴虐與腥紅,醉意朦朧,不甚清醒。
“顧思瀾,你聽着,不管是半個月,半年,還是多久,只要我沒鬆口,你就是我的,別妄想去勾搭其他男人,直到我膩了爲止!”他俯身下來,冰冷的脣貼着她的耳廓,重重地道。
大掌滑落,肩帶自肩頭擴散。
月色下,膚色迸發出一種冷白刺目的光。
他眸色發暗,指腹懲罰式的收緊。
刺痛襲來,顧思瀾發出一記細碎的嗚咽,羞怒萬分,更多的是被這句話所徹底激怒。
上輩子有婚姻的束縛,總的來說是她咎由自取。
憑什麼這輩子要過得更加糟糕,變成一個見不得光更加沒有自由的地下情~人,她不甘心!
顧思瀾雙腳一瞪,連同上半身直接沉了下去。
溫泉其實不深,像她這種身高至少能露出一個腦袋,只是她雙手失去自由,一下子沒了方向,異常慌亂,口腔裡灌入了不少的水。
水面頃刻間咕咚的氣泡冒了出來。
江宴咒罵一記,以爲對方在耍什麼詭計。
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想過有人會溺死在溫泉裡。
“顧思瀾?”
試探性的喊了一遍之後,時間過去了二三十秒,江宴陡然面色大變,直接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所幸池子不大,很快撈到了下沉的顧思瀾。
江宴水性很好,憋着氣,將她硬生生地拖上了岸。
此時的顧思瀾面容慘白,嘴脣青紫,眼眸緊閉,朝天攤着一動不動。
江宴發現自己探向她鼻息間的手,有些打顫。
恐懼如同黑暗,覆滅而來。
他的臉色比起她來,並沒有好多少。
還好,有微弱的呼吸。
江宴立即給顧思瀾鬆了繩子,做了心肺復甦,還沒到人工呼吸的環節,顧思瀾就仰身嗆出了幾口水來,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一塊兒下來,整張臉溼答答地滴水。
“你是白癡嗎?”江宴目光低壓壓的,額際忍着火。又不是沒做過更深次的,才堪堪碰到她,就自個兒往水裡鑽。
要是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