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是真的從某寶上查到了。
正品的話,的確是每樣都要幾萬塊,林林總總加起來二十多萬。
結果顧思瀾整個晚上都沒睡好,連夜把衣服褲子洗乾淨,用滾筒洗衣機烘乾,打算明天還給怕皮先生。
她想過了,給錢的話,她做不到。一來並非出自她本意,二來對方確實是財大氣粗不在乎。
所以除了貼身的,還是還回去最合適,隨便對方怎麼處理,總之她心裡的負擔能減輕一點就好。
翌日。
等了一個上午,她的手機好像斷網了似的,沒有電話,沒有短信。
連醫院的各種工作羣、交流羣,安靜得詭異。
醫院那邊沒消息,她也不想專門去打攪胡主任,科室裡本來就人手不夠,她又開始了無休止的長假,還不曉得什麼時候能重新去上班。
害怕通宵值班,更害怕一天到晚無所事事。
顧思瀾感覺自己是個閒不下來的人。
後來一直陪着南南在花園裡畫丙烯畫,她是照着網圖照搬照抄,只學了一二分。反觀南南,天馬行空,色彩碰撞衝擊之後,整體看去耳目一新。
其實南南的話挺有自己的風格的,顧思瀾保存了很多,有幾幅特別好的打算裝裱一下,可以掛着當裝飾品欣賞。
南南沒有學會系統和應試的畫畫,所以作品都是極富想象力的,有別於一般的。
這個時候,湯米給她打了電話。
她其實昨天晚上就把對方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了,還同他打了招呼發了表情包過去。但是一晚上加一早上,人家裝作高冷都沒搭理自己,自己也不好熱臉去貼冷腚,只能等對方氣消了,從長計議。
“喂?”
“顧醫生,我把晚餐的地址發給你了,晚上你早點到,不見不散,還有,記得把南南也帶上。”
“好。”
顧思瀾覺得湯米這個人挺自相矛盾的,要麼就是不搭理自己,一打電話,語氣又恢復成熱絡的感覺,好像和顧思瀾‘稱兄道妹’似的。
這個問題暫時不去深究,她打開信息仔細地看了看,竟是南市地標建築塔樓上的旋轉餐廳。
且不說有多貴,尚在顧思瀾的承受能力範圍內。
只是訂位應該挺難的,一般人得提前十幾天或者更久之前預定好,像他們這麼臨時決定的,能搶到,絕對是運氣爆棚。
應該是皮先生和餐廳老闆認識吧,所以給了一個好位置。
旋轉西餐廳,穿着正式是給予它最基本的尊重。
顧思瀾給自己化了一個淡淡的簡妝,把南南也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放在了一輛簡易的手推車內,這是她從同城的某二手交易網站上買的,便宜好用,最適合這種五六歲孩子出行的交通工具。如果一天到晚地讓她抱着孩子不離手,估計她自己也要崩潰。
顧思瀾特意地來早了,旋轉餐廳的工作人員熱情的迎接她進~入餐廳裡邊,甚至幫助她推小孩推車,最後在靠江邊的座位坐下。向窗外遠眺,星光燈火盡收眼底,美輪美奐。
這恐怕是全場最佳的臨窗座位了吧!
南南是坐在內側的,顧思瀾和他說了會兒話,將幾個建築物的名稱,都一一指給他看。
當然,在服務員眼裡,一直是她在自說自話,五六歲的孩子惜字如金,甚至連笑容都不曾有,安靜聽話的彷彿一個沒有情緒的娃娃。
但顧思瀾看見兒子漆黑的眼睛裡,是有星星點點與色彩斑斕的。
他知道。
母子倆看得十分投入。
等到顧思瀾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皮先生和湯米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
她仰頭,睫毛微微顫了顫,後知後覺地同他們打招呼,“我和南南已經點了菜,你和湯助理喜歡吃什麼,就自己點?”
湯米替他的先生抽開顧思瀾對面的椅子之後,便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離得距離還有點遠,絲毫沒有坐下來的意思。
“湯助理不吃?”顧思瀾微微皺眉,難不成吃個飯還有尊卑上下之分?
湯米估計是明白她的心思,解釋道:“我是先生的生活助理,哪有員工和老闆一塊兒吃飯的道理。顧醫生,你不用管我。要不然我幫你喂南南吃飯?”
顧思瀾一時之間不知道湯米是在矯情,還是真的按規矩辦事,堅持道:“不用,南南自己可以獨立使用餐具。只是我請的是你們兩位,你在旁邊站着,也影響到了就餐人的胃口,不單單是我,還有其他人。”
一會兒等其他桌的顧客陸續到了,那畫面,簡直太社死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哪怕要炫富擺樣子,難道不可以去其他私人餐廳,或者請專門的星級大廚直接去城堡遊艇大別墅單獨做?
湯米:“那我站遠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思瀾怎麼覺得湯米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淨在爲難自己。
“坐下吧。”
此時,對面的人終於開口道。
湯米才慢慢吞吞地坐到了南南對面的位置,衝顧思瀾笑了笑。
顧思瀾後來算是明白了,其實湯米對她的態度,完全是他對老闆忠誠度的體現。偶爾會有過激或者幸災樂禍做對的瞬間體現出來,通通被他掩飾掉了。
真是一個‘老頑童’。
顧思瀾給南南點的是意麪與果汁,她自己是水果沙拉。
而湯米和皮先生兩個人點的是兩份牛排和白開水,剛和侍者溝通完,顧思瀾便問:“紅酒不喝嗎?”
眼下之意是,不要替她省錢。
皮先生:“不喝。”
湯米解釋:“我們先生正在戒酒,有挺長時間了。”
她已經做好了吃幾萬塊錢的準備了,卻突然峰迴路轉的。
看來這兩位,都是實在人。
所以她也就不再糾結食物選擇上面的問題了,總之一切都是他們的選擇。
吃得差不多,顧思瀾後知後覺地發現,周圍的座位到現在爲止,都還是空的。也就是說,目前整個餐廳,除了服務員,一直只有他們四個人在用餐。
簡直太奇怪了,難道皮先生包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