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或許得從另一個角度思考。
比如顧思瀾的身份。
她和弟弟顧思源同父異母,那麼問題是不是出在母親身上?
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思及此,他馬上電話聯繫了信任的手下,儘快把顧思瀾生母的信息和資料調查清楚,還有顧思瀾出生時的醫院等等……直覺告訴他,一定是有一個非常大的誘惑,才能讓藍嶼圖這種人臥薪嚐膽,忍辱負重。
而且,他覺得,有一個人,應該認識顧思瀾的生母!
……
顧思瀾陪同藍嶼圖做了各項檢查,直到中午,還有很多化驗報告單沒有出來。
確實傷勢加重了,有好幾處地方再度骨折,撕裂等,看到傷口的時候,顧思瀾只覺觸目驚心,越發的不忍。
下午,顧思瀾幫他辦理了住院。
他現在的狀態在家確實不放心。雖然沒有性命危險,可是真要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晚幾天送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顧思瀾和藍嶼圖是醫生,都很清楚,因此不需要外科的醫生強調厲害關係。
顧思瀾的面色凝重,直到病房裡沒有人了,她才微低着頭,道歉:“對不起,藍嶼圖,是我連累你了。都是因爲我,你纔會經歷這場子災禍……”
她真的是一個麻煩精,誰惹上,都沒好處。
藍嶼圖笑容溫潤的安慰她:“說什麼傻話呢,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再說,難道我們還能阻止壞人作惡嗎?”
顧思瀾詫異地望着他,眼露哀傷:“藍嶼圖,你不要總這樣替我着想,自從遇上我,你受了很多罪……”
話音剛落,藍嶼圖的眼神變了,虛弱中帶着精銳的目光,似乎已經預料到她接下來會說什麼。
順勢讓自己遠離她嗎?
呵呵。
果然是‘善良’的她能夠想出來的。
藍嶼圖馬上道:“思瀾,我之前從錄視頻開始猜到了整件事情是皮先生策劃的,但我被關起來的時候,最擔心的還是你,我怕你爲了我答應他什麼條件……如果因爲我,讓你委曲求全,是我最不願意做到的,我寧願當時就死了。”
很奇怪,明明是如此癡情不悔的故事,顧思瀾心裡卻激不起半點的漣漪來。
有的只是感激、愧疚和難過。
她嘴脣囁嚅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她是衝動過一次,但絕不能衝動第二次,且不說皮先生有沒有放棄,她不該因爲愧疚而把自己作爲彌補對方的工具。
“人的生命都是很寶貴的,藍嶼圖, 你我都是學醫的,我們該尊重生命,不要輕易地說生死。時間不早了,我先回一趟科室,你空下來,給伯母她們打一通電話報平安吧,大家都非常擔心你,其他的,等養好傷再說,好嗎?”顧思瀾想了想,還是理智地道。
“思瀾,你是在害怕嗎?這次是意外,以後他不會有機會傷害你和我,我會保護你,這次是我沒有準備,所以着了他的道……思瀾,別因爲這件事情遠離我……”藍嶼圖的表情忽然恐慌起來,他胡亂地抓住顧思瀾的手,任憑顧思瀾掙扎了幾下,都沒有成功。
顧思瀾感覺到他情緒的起伏不定,是啊,他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呢。
她用力地反握住藍嶼圖的手,迫使對方冷靜下來,安撫道:“我們是朋友,我不會遠離你,藍嶼圖,你別胡思亂想好嘛?”
藍嶼圖的眸光再度變了變,“思瀾,你不用害怕他。跨國綁架案辦起來很複雜,我手裡有他指使人綁架我的證據和證人,哪怕這次不能把這個瘋子徹底送進監獄,也會讓他栽一個大跟頭。”
顧思瀾條件反射地盯着他,眉頭緊鎖,幾乎是脫口而出:“你要告他?”
“當然。我自己無所謂,誰要傷害你,我不可能饒過他,”藍嶼圖仔細地審視着眼前女人的表情,一絲一釐細小的都不曾放過,可笑,她竟是在關心那個人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或者已經發生了,思及此,藍嶼圖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沒錯,我們兩個都是受害者,思瀾,到時候如果開庭了,你就把他怎麼威脅你的過程,全部公之於衆,絕不能姑息,讓罪犯逃脫。”
話落,顧思瀾忽然心驚肉跳的,她嘴脣動了動,卻是繼續沉默。
天知道,她剛剛居然想替那個人求情,讓藍嶼圖不必要報案,畢竟最後他還是性命無憂的回來了。如果皮先生最後沒有遵守諾言放他一馬,他根本回不來。
顧思瀾知道自己說出口,一定會被藍嶼圖質疑三觀不正。
“思瀾,你怎麼了?你會支持我的嗎?”他追問道。
顧思瀾卻是有些心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我還有點事,不打擾你休息了,晚點過來看你。”
看着她倉皇而逃的背影,藍嶼圖的眸光立即變得陰沉幽暗,充滿着戾氣。
他不過消失了一個月罷了,她就開始動搖了。
剛剛的表情,別以爲他瞧不出來,分明想爲皮先生開脫!她的任何遲疑,都是對自己的否認!
他自認爲對顧思瀾掏心掏肺,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沒想到機關算盡,卻還是被鑽了空子。
不,他絕不會讓顧思瀾愛上那個男人!
她只會是自己的!
……
藍嶼圖雖然回來了,但顧思瀾心裡頗不平靜,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剛剛病房裡藍嶼圖較真的模樣,根本不像在開玩笑,他手裡真的有皮先生綁架他的證據,是不是馬上有所行動?
到時候皮先生,會坐牢嗎?
非法禁錮,勒索,還有毆打等等,幾個罪名下來,恐怕真的會特別嚴重 !
顧思瀾心不在焉地,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她腦子裡有兩種念頭在叫囂着,快要把平靜的表面擊破了。
該死的!
所以他到底爲什麼指使人綁架藍嶼圖呢?只爲了換來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卻什麼都沒有對她做,甚至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
他簡直有病!
深夜。
顧思瀾久久難以入眠。
她實在沒有抵住強烈的主觀意識,發了一條信息給湯米。
問他有沒有皮先生的電話號碼。
好吧,這是廢話。
湯米馬上回了一串數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