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忽然有些踟躕着開口:“我昨天,沒有……要緊嗎?”
顧思瀾極沒出息地臉紅了。
他們倆確實是太沖動了,腦子裡的理智全然崩塌,當時的狀況,就真的是停不下來,雖然江宴的過錯比較大,她也有縱容的嫌疑,所以第一次是,在外面的……第二次,叫了快遞。
這要不要緊的,你現在問,不覺得遲了一點麼。
既想當渣男,又想當暖男?
江宴滿是歉疚地凝着她:“對不起,其實我想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對我們第二個寶寶負責,我想全程陪着她長大……”
顧思瀾皺了皺眉,他竟已經思考到那麼遠的問題了。
好像整件事都是有預謀似的。
她慢吞吞地道:“在安全~期,而且我等會兒會去吃藥。”雖然吃藥對身體不好,經~期也會混亂,但總比稀裡糊塗地就有了的好,萬一……
江宴的神經彷彿跳動了一下,尤其是‘藥’那個字,簡直精準地打到了他的痛處,相比之下,顧思瀾的豁達,隨口一說,每一個眼神,都讓他無地自容,爲曾經的自己感到羞愧難當。
他差點殺死了他們的南南。
顧思瀾也注意到他失魂落魄的表情,隨即與對方想到了一處,“最開始,不是你的錯,是我主動找上你的。其實那個時候,你不算是傷害我。”
江宴是不知道上輩子的事兒的,所以真正傷害她的人,從頭到腳都是上一個時空的江宴。
如今的江宴,其實一直很愛她,只是用錯了方法。如果當時她沒有一意孤行的逃避,或許很多事情會有所改變。
她就是太倔強了,上輩子要爭要搶,這輩子亦是固執己見。
不過確實,她想通了很多問題。
她不會再因爲父親的死耿耿於懷了。
江宴滿眼深邃,憂傷的道:“思瀾,別吃藥。如果有了,生下來,我們馬上結婚好不好?我欠你一個婚禮。”
“你是在跟我求婚?”
顧思瀾其實想過這一天,但沒想過,他順勢提了。
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慌張了。
想通是一回事,做親密的事兒是一回事,但結婚不是啊。
而且她希望,能得到思源的諒解和祝福。
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顧思瀾的遲疑與默認,讓江宴彷彿明白了什麼,進而倍感失落。
他不想勉強對方。
他不禁非常邪惡的想,如果顧思瀾的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就好了,那樣他們兩個人有了更深的牽絆,就更加的難以分割,誰也不可以破壞他們。
這個話題結束了。
兩人默契地不再提起。
顧思瀾自己是醫生,她清楚該做什麼補救措施。
哪怕她現在沒辦法答應結婚,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有孩子,她根本就沒有準備迎接新的小生命,儘管南南很懂事,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南南根本不用她操心任何事。
但,真的不行。
意外如果發生了,她順着意外走。沒發生的話, 按照她自己的步子走。
……
思源是真的離開了。
顧思瀾還以爲自己能跟思源多相處一段日子,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和江宴的關係吧,在突然有了突破之後,聊過了結婚話題,反倒拘謹起來。
那天晚上的親暱,他們誰也沒有提起。
江宴仍舊是天天在她家生根發芽,但是分寸感把握的極好,看似和以前沒有任何的變化,一到天黑,南南一睡下,江宴比誰都走得快。
難道是被她那天的沉默給打擊到了?
仔細想想,她也不是不同意。
又過了幾天,差不多是她應該來經~期的日子,果然延遲了,她去驗了血,是陰性。
知道結果的時候,顧思瀾說不出來是鬆了一口氣,還是略顯遺憾,或者兩者都有吧。
她也沒把這事兒說給江宴聽。
是因爲覺得太突兀了,畢竟當時她已經信誓旦旦地跟人家說,很安全,而且又是外面,讓人家不用擔心。
現在回想起來,完全是託大啊,這種事情哪有百分百的,虧她自己是醫學生,簡直啪啪啪打臉。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江宴突然說:“我要去京市出一趟差,大概需要一週左右的時間。”
顧思瀾聽完,點點頭,回了一個很平淡的‘哦’字。
如果不是知道他其實平時有在工作,都差點忘記了,他並不是無所事事,整天圍着自己打轉,只是把辦公的時間都擠壓集中起來,專門抽出時間來陪伴她和南南。
好像怕顧思瀾不高興,江宴馬上補充道:“我會盡快回來,那邊的事情一處理完。”
顧思瀾很理解地說:“沒關係,你去忙吧。”反正以前那麼多年帶娃,靠着朋友幫忙什麼的,都熬過來了,更何況現在南南那麼懂事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他根本沒必要那麼緊張。
江宴看了她幾眼之後,轉頭問南南喜歡什麼禮物,一一列舉出來,讓南南選擇。
出差的日子,如約而至。
第一天吧,顧思瀾還沒有什麼感覺。
後來連續值了兩個夜班,白天黑夜顛倒,忙忙碌碌的,腦子裡想病例想手術比較多,其餘的部分都被南南承包了。
最近倒也奇怪,南南再沒開過口了,難道非要受什麼刺激,才能觸發語言神經嗎?
不過顧思瀾不急,因爲一開始她已經將期待值期望值拉到了最低,所以出現的幾次奇蹟,便已經讓她欣喜若狂了,她不敢奢求太多。
後來,恢復正常的作息,差不多早九晚五之後,就真的明顯感覺屋子裡冷冷清清了。
兩個人吃飯,她一個人的聲音。
就是少了點什麼。
江宴絕對不是話多的人,但架不住他存在感強,那麼一大活人,突然不在了,怪讓人不習慣的。
顧思瀾,他不過離開一週,最長應該也不會超過十幾天,你怎麼就沉不住氣了呢。
而且,說來也怪。
江宴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欲擒故縱?
故意讓她着急麼?
他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兒,耍這種心眼的人。
反觀南南,看上去比她淡定多了,平日裡對江宴又纏着又粘着的人,可不是他麼。
男人,無論是多大年紀的,果然比女人要沉得住氣。
三天後。
晚上11點。
她都快睡着了,接到了來自醫院同事的電話,說是她有個病人出現意外,讓她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