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纔剛剛搬過來,總不至於有其他人來敲門吧。
應該是張玉吧。
門鈴聲又急又連續不停。
顧思瀾一邊回‘來了’,一邊走過去 ,從貓眼洞裡看了一下,來人竟然是他!
他又派人跟蹤自己了嗎?
否則怎麼那麼快就找到這裡。
猶豫再三,顧思瀾選擇忽視,儘管剛剛她已經應了聲,勢必會讓對方認爲是故意的。
她想,過會兒,應該就會走的。
思及此,她回了自己房間,繼續把剩下的地板打掃一遍。
但是沒多久,外面客廳裡傳來了說話聲和腳步聲。
她出去看了一眼,居然是南南把人給放進來了。
這熊孩子!
絕對是潛伏在她身邊的‘敵人’的奸細。
顧思瀾剛要發作,卻聽到男人說:“南南,以後如果不確定是我,不能隨便給陌生人開門,知道了嗎?”
“因爲,現在有很多壞人。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和媽媽。”
南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顧思瀾:“……”
你不就是那個陌生人麼。
她問:“你今天有什麼事兒嗎?”
“你搬家了,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看似極有誠意地道,雙手從背後伸出來,竟是一束粉白相間的玫瑰花。
幽香撲鼻,美得怦然心動。
顧思瀾心想,這如果成心想幫忙的,早就該來了吧,怎麼會等人家活兒全部幹完了姍姍來遲。
不過她當然不會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而是客氣疏離地道:“不用,謝謝。”並沒有接過花束的意思。
皮先生入鄉隨俗,一點沒把他自己當外人,四顧之下,尋到了一個四鬥櫃,把玫瑰花插入了一隻空的花瓶裡。
顧思瀾默認了他的行爲,不默認也沒辦法,畢竟他和藍嶼圖是不同的,藍嶼圖會比較尊重她的想法,處處爲她着想,可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霸道的氣息,儘管他盡力在壓制,但仍然改變或者隱藏不了全部。
顧思瀾倒並不怕,她能感覺到他的分寸。
“不早了,我這沒什麼需要你做的,我明天還要上早班……”顧思瀾的逐客令已經擺在明面上了。
“有什麼我能做的,你儘管開口。”
然後顧思瀾沒辦法,指了指地板,沒想到接下來皮先生真的撩起袖子,拿了拖把就開始拖地板。
他的個子太高了,拖把在他手裡短短的一根,彎下腰,不算熟練地擺弄起來,動作說不出的奇怪,甚至,有些滑稽。
果然就不是幹這個活的人。
但你不能說他乾的不好,人家可細緻可認真了,只研究了一下,就知道該怎麼組裝這個拖把。
如果不是立場問題,加上顧思瀾本身性格比較內斂,真的會直接笑出聲來。
不過顧思瀾看見南南挺開心的,認真地盯着皮先生看,眼睛一眨不眨的。
趕又趕不走,只能隨他去了。
囫圇吞棗地裡外比劃了一遍,居然還是挺乾淨的,當然,建立在顧思瀾之前就搞過一遍的基礎上。
結束後,他若有所思地說:“明天我讓人送一個做家務的機器人過來。”
“別。”顧思瀾連忙拒絕,“我這兒地方太小,機器人恐怕連轉圈都困難,謝謝您的好意。”
“顧思瀾!”他突然轉頭喊她,她的名字在他脣齒間來回婆娑着,聲音拔高的瞬間,又輕緩了下去,“以後別對我使用尊稱和敬語,我討厭這種不熟悉的感覺。”
他認認真真的解釋,真摯的目光,倒讓顧思瀾侷促了。
就在這時,顧思瀾點的外賣到了。
一個炒年糕,一個炒麥面。
拿在手裡熱乎乎的,應該是煮好沒多久就送來了。
皮先生看了一眼兩份外賣,“我剛剛替你幹了體力活,也沒吃晚飯。”
意思是,想要留下來吃飯。
顧思瀾壓根兒沒把他的份算進去,“外賣不是很乾淨,恐怕不符合你的飲食習慣和衛生習慣。”
另一邊,南南已經熟練地把自己的麪條挑出了一半,放在蓋子上,招呼皮先生一起過來吃。
“謝謝。”
兩個人無視她,自顧自開始吃得津津有味。
就整個一胳膊肘往外拐。
顧思瀾覺得南南這孩子是不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不然怎麼總在關鍵時刻,和自己唱反調。
其實她知道南南是吃不完的,只是點了兩份,好讓孩子有更多的選擇。
吃飽喝足,沒有牀,皮先生沒了繼續留下來的藉口。
而且顧思瀾是真的很困了,上下眼皮子打架,強自清醒着,把人送到門口,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豈料剛打開門,小黑張玉兩夫妻站在門口,打算按門鈴。
“思瀾,這位是……”
夫妻倆齊刷刷地盯着這位戴着半截面具的男人看,說話的是張玉。
張玉之前雖然偶然見過皮先生,但沒有到相互介紹的程度,相對而言,還是葉青比較熟悉。但無疑,在皮先生那兒,對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彷彿連提起都沒必要的那種,特別敷衍,性格使然吧。
顧思瀾連忙給他們正式介紹了一下。
張玉不自覺開始把眼前的男人同藍嶼圖做比較起來,這穿着打扮行頭上看,是個品味不俗的有錢人,但這個面具怎麼越看越彆扭,莫不是遮擋住的部分,有什麼見不了人的缺陷和疤痕吧?
顧思瀾注意到,小黑比張玉還誇張,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眸光微眯,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顧思瀾覺得兩人畢竟是自己的朋友,真的挺失禮的,所以婉轉地催促一下皮先生。
好在他很有分寸,直接大長腿一邁,就走了。
張玉和小黑一進屋,小黑腳邁了一半,又退了出去,“小玉,思瀾,抱歉,我突然想起老闆吩咐我一樣事情沒做好,我得回公司一趟。”
張玉叮囑他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顧思瀾還問呢,怎麼沒把兒子抱過來,張玉則說小屁孩睡着了,他們也就是過來坐一坐,馬上就得回去。
下了電梯的小黑,並沒有直接去地下停車庫,而是在大廳門口,快速地搜索着剛剛那位皮先生的身影。
他心裡有一個很奇怪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