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被證實了。
湯米嘴快:“先生吃飯喜歡安靜點。”
顧思瀾心道,吃飯纔多少錢,恐怕比包下整個場子,都要便宜的多的多吧!
簡直無法理解他們有錢人的腦回路。
從前,和江宴綁在一塊兒的時候,大概是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好好吃過一頓飯,沒覺得江宴在飲食上有什麼挑剔或規矩……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最近想起江宴的頻率過於高了。
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對於她來說,沒有好處。
南南吃的差不多了,湯米掐着點兒提出帶孩子去樓下的活動區域玩耍,沒給顧思瀾拒絕的機會。
南南要是不喜歡一個人,是不願意被這個人抱的。可見這傢伙太擅長做表面功夫了,把小孩子哄得服服帖帖。
所以說幼兒很難被陌生人拐走,卻容易被經常見面有點熟悉卻又完全不熟悉的人矇騙走。
在孩子的安全教育方面,顧思瀾覺得自己應該要增加孩子的意識,多和他說說。
“去觀光臺走走。”
等她回過神,發現皮先生已經站了起來,聲音好像還漂浮在她耳邊。
隱約覺得氣氛不對勁,她回了一個好字,擦拭乾淨嘴角,小步跟了上去。
餐廳樓上是頂層,有一條長長的環形走廊,大概一米五左右高的透明玻璃防護欄,可以將整個南市主城區的景色一覽無遺,盡收眼底,比在樓下的餐廳更加的清晰。
這裡的氛圍感實在是太好了,頭頂有夢幻細碎的燈光,漫步期間,彷彿整個人輕快了不少,煩惱盡消。
他倚靠扶手,向外遠眺。
長身而立,背影挺拔。
給人一種無限的遐想。
顧思瀾有些怕高,不敢完全靠近,只是站在中間,吹着風。
大概十幾分鍾過去了,兩人之間依舊安靜的只有風拂過的聲音。
突兀的是顧思瀾的手機鈴聲,來電人正是藍嶼圖。
她大腦停頓了兩秒鐘後,慢吞吞地接了起來。
日常的開場白相互問候之後,顧思瀾原本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漸漸鬆緩下來,她甚至大大方方的說和朋友在吃飯,至少她本人是不存在任何曖~昧意圖的,只是單純地請朋友吃飯。
豈料,藍嶼圖突然問:“你在什麼地方吃飯?”
顧思瀾隨口報了一個地址之後,飛快地瞥了皮先生一眼,那麼近的距離和安靜的氛圍,對方想不聽見都難。
要是直接說旋轉餐廳的話,她擔心對方會問是什麼朋友,畢竟好像來這兒吃飯約會的都是一對對的情侶,而且求婚求愛的比較多。
善意的謊言不算撒謊。
沒想到接下來藍嶼圖居然很一本正經的在電話裡說:“那我現在過去找你,好嗎?”
“你……現在在國內了?”顧思瀾有被他嚇到,說話不利索起來,心情頓時陷入了複雜。
“嗯,驚喜嗎?我過來接你和南南?”
顧思瀾面色驟變,連忙拒絕:“不用,不用過來,我和南南已經快吃好了,正準備回去呢!”
“你很緊張嗎?怕我過來啊?”他的聲音帶着些試探和笑意。
“沒。”顧思瀾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似乎大了點,儘量讓自己穩住。其實說實話也沒關係,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因爲感覺藍嶼圖和皮先生之間互相存在敵意,儘管藍嶼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負面情緒。
“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我還在國外,沒有回來,只是太想你……和南南了。”
“……”
顧思瀾有點無語,情緒被他攪得忽上忽下。
最關鍵,可能是因爲她自己心虛吧。正經開個玩笑,有什麼可生氣的。
藍嶼圖的母親手術做好了,非常成功,恢復得也特別好,一週之後情況穩定了,他就準備回國了。
所以他現在是真的在國外,突然騙她,可能只是心血來潮吧。顧思瀾徹底鬆了一口氣:“多陪陪伯母吧,如果是因爲我和南南的關係,沒必要那麼着急。這陣子我們都挺好的,不用擔心。”
“是嗎?”
總覺得他應該知道一些醫院裡的事兒,畢竟他和院長認識,且上了短短几天班,和各個科室的同事們關係處得十分融洽,偶爾聊天談起她這個‘女朋友’,再正常不過。
兩人結束了通話。
顧思瀾感覺有些疲憊,如果藍嶼圖真的給她帶這種突然出現的驚喜,恐怕會令她十分困擾,她又不是喜歡驚喜的小女生。
意識到自己打了將近快十分鐘的電話,顧思瀾連忙同皮先生道歉。
兩人雖然沒有說話,她的行爲也是屬於比較失禮的。
皮先生未置可否。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發現他眸色深沉,臉色也陰陰的,似乎情緒有些不對勁。
難不成因爲自己的小小謊言,讓他感到不愉快了?
“皮先生,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去吧?”顧思瀾想了想,怪不自在的。
“爲什麼騙他?”
就在她以爲對方不會開口,他偏偏問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而且語氣有些較真,眸光直視着自己,咄咄逼人。
顧思瀾感覺到了濃重的壓迫感,令她微微不適,她隨口解釋道:“只是不想他誤會罷了。 ”
他一步步地走近,不知何時,已來到顧思瀾的面前。
“誤會什麼?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顧思瀾不斷地向後一小步一小步地退,直到後背靠在了玻璃上,腦後是呼啦啦的風,將她的碎髮吹得炸了毛,在臉頰脖子各處興風作浪。
她梗着脖子,視線撇過他的臉,語氣盡量平淡地說:“這是我的私事,不用向您彙報吧?我現在真的要走了。”
她企圖從側邊走掉,因爲對方確實只是眼神有點兒攝人,沒有明確的強迫或者威脅她什麼。
“慢着。”
他的手臂撐在左右兩側,擋住她的去路。
顧思瀾皺眉提出抗議,“皮先生,請你尊重我。否則我會認爲您三番五次的幫助我,實際上另有目的,居心不良。”
“你可以這麼認爲。”他居然沒有否認,大大方方地注視着她的眉眼五官。顧思瀾詫異地與他對視,卻發現他臉上流露出一種特別濃郁與炙熱的情感,好像,刻入了骨子裡似的。